第6章 子曰：照脸乎

“凌天剑派！九天星河剑典！果然名不虚传！”慕钧盯着场中情形，眉头愈发的紧了，却也由衷赞叹了一声。

　　葛长老呵呵一笑，摸着小胡子道：“慕氏一族也不差啊，居然能撑这么久。”

　　小鱼探头探脑张望着，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禁小声问道：“二老爷，少爷他到底怎么样了？”

　　慕钧轻轻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在修道界便流传着一句话：“境界不够，装备来凑！”慕涵非但境界不够，这装备更是没凑，反而是对方手里握着神兵，这要是能赢……这怎么可能会赢？

　　《九天星河剑典》，上古圣人级所遗留的功法，攻击力举世无匹。其内蕴含三招精华招式，“一剑落星河”只是最基础的一招，先天境可以修习，是为团战大杀器，在数次正魔大战中屡立奇功，绞杀魔门弟子无数。

　　慕涵能撑这么久，真的已经非常不错了。

　　深陷其中的慕涵，阴沉着脸。照这么打下去，连对手人影都看不到，自己就先倒地不起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破解，总不能冲出光球的范围，那不等于是认输了？所以只能死撑着。

　　论死撑的能力，不，论坚韧不屈的能力，他绝对有耐心拼他个第一出来。

　　“一剑落星河”名头甚大，他也有所耳闻。

　　这招唯一的弱点，便是消耗大！凭葛青云先天五重境的修为，也不可能支撑的太久。

　　“一剑——断星河！”

　　场外的慕钧一掌按在木质围栏上，深陷其中，心下震惊不已。

　　这一招，同样是三招精华招式之一，但是，蜕凡境的人才可以修习……

　　葛长老见状，不禁笑道：“慕先生不必惊讶，只是借神兵之力使出的这招，虚有其表罢了。”

　　饶是如此，慕钧依旧惊讶，同时眉头一拧，问道：“若是贵派弟子收不住手……”

　　“呵呵，”葛长老笑了笑，“你家小子也不赖，想必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淬体，这形似而神非的一招只怕也奈何他不得。”

　　在这大白天，慕钧见识到了什么叫“星河倒卷”，那白茫茫一片的巨型光球，随着葛青云一剑劈下，往剑势劈下处倏然坍缩，星光飞散，被一剑两半！

　　连带着演武场，也被砍成了两截，中部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线状长坑，在葛青云脚下呈发散型延伸至场外，甚至劈断了那道尺厚的围墙。

　　而慕涵，却不知踪影。

葛青云一连使出两招消耗巨大的招式，丹田内的真气几乎被抽空，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不得不驻剑而立，死死地盯着坑底。

　　坑底传出一阵剧烈咳嗽，貌似咳出了几口鲜血。很快，慕涵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地爬了出来。那一身黑衣劲装，只剩下一个破烂的裤衩；那一头小鱼梳理好的乌黑发丝，凌乱不堪。

　　慕涵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对面的葛青云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够爽！”还真从来没人能把他搞成这副模样，即便是被血修罗追杀了三天三夜，也只是单纯的被虐而已，像这种真正爆发出全力的战斗，他都快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慕涵若是愿意，现在只怕已经是和血修罗一样的先天九重境，但是，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有财力物力去淬炼自己的体魄，尽量在一开始便扫除修道路途中的一些障碍。

　　所以，他能从血修罗的追杀中活下来。

　　所以，他同样撑到葛青云真气几乎耗尽。

　　虽然他自己也快耗尽真气，但是，他的体力还没有耗尽。

　　葛青云不像他那样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淬炼体魄，体魄并没有他强悍。

　　身上那些不深不浅的伤痕，正在渐渐愈合。

　　“好强的体魄！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葛长老情不自禁赞了一句。

　　“杀！”慕涵双目赤红，暴起向已经恢复了少许的葛青云冲去。

　　天下第一大派，自然不可能只靠那三招精华招式吃饭，葛青云的剑法不说出神入化，至少有如羚羊挂角、飘忽不定，让慕涵这种野路子出来的蛮汉一时间很不适应。

　　是的，他并没有练什么拳法掌法之类，手上那一招一式都是在与敌人厮杀中渐渐领悟的，简单直接，打打野战突袭还行，碰上葛青云这种自小经过系统化训练的名门大派弟子，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剑招精妙，大气恢弘，竟反被压在下风。

　　这也让慕涵发现了自己攻击手段单一的缺陷，或许是时候找一部好点儿的拳法或掌法练一练了。长久不曾修习的家传功法，也该捡起来练上一练。

　　但他虽然处于下风，却只是暂时的。凭借比葛青云强悍许多的体魄，在一点点将他的境界优势和装备优势抵消。

　　毕竟体力支撑不住的话，境界无用，神兵亦是无用。

　　慕涵有足够的耐心，一点点将他磨死。

　　他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慕钧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葛长老的脸渐渐阴沉下来。

　　一直都在安静看着的叶三娘，终于开口道：“两人打到这种程度，都已经乏了，便算平局如何？”

　　平局……

　　葛长老的脸猛地一抽，思索片刻，终于点头道：“慕先生意下如何？”

　　总比到时候输掉好。境界高了两重，手里还有神兵，这要是真输了，只怕整个凌天剑派都会气炸了肺，回到门派受罚还是轻的，怕只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慕钧不是蠢人，也不想慕涵为慕氏一族招惹到数不尽的麻烦，便点头道：“能打到这种程度，涵儿也很出乎我这做叔叔的预料。”说完高声喝道：“涵儿，莫要打了，这场便算平局吧。”

　　慕涵闻声而退，能打到这种程度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葛青云真不可谓不强，还手持着神兵，慕涵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打起来之后的谨慎小心出一身冷汗，再到后面的冷静，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能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