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附耳过来

三年后。

云市，岔路街。

凌飞傻兮兮的捧着一束鲜花，呆站在大街上。一群小弟抽着烟晃着腿，嘻嘻哈哈的跟在后边吵闹。

“老大，你你你，是不是有有有，点紧张啊。”结巴刘一脸坏笑的在他面前窜来窜去。

凌飞冲他比出一根中指：“我再紧张说话也利索，不结巴。”

结巴刘幽怨的望了他一眼，腻声说：“老老老大，打打打人不打脸。”

“来了！”林闯大喝一声，懒散的小弟们立即抖擞精神，齐刷刷的站到了凌飞背后，一个个挺胸抬头，气势不俗。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无精打采的走出了花店，她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

凌飞一个箭步扑上去，把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来。

当看清来人是凌飞时，她嗔怪的跺了跺脚：“死飞，你要吓死人家吗？”

凌飞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单膝跪地，献出了手中的鲜花：“悠悠，作我女朋友好么。”

悠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半天合不上嘴：“死飞，你，你这是闹哪一出？”

凌飞深情的望着她，动情的说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的容颜。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保护你，疼爱你，好吗？”

悠悠倒退了两步，粉面通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呢啊。”

“我说，作我的女朋友好吗？”

结巴刘忙把手一抬，六七十号人齐声高呼：“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不片刻，看热闹的也被浓烈的气氛感染，随声附和起来：“答应他，答应他……”

悠悠紧张的扯着裙角，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凌飞面前，伸手便去接那束鲜花。四周的人们欢欣鼓舞，大声叫好，简直比自己娶到了媳妇还要开心。

就在这众望所归激动人心的时刻，一个刚强爆猛的声音突然炸响：“你敢！”

悠悠啊的一声，一下就跳了回去。

凌飞心道坏了，急忙一个箭步窜过去，打算趁热打铁一举拿下。不料他身在空中，眼前已被一片阴影所覆盖，脑袋一懵，重重撞在一个结实如石头的胸膛上。

这一下冲的太猛，撞得他头昏沉沉的，原地趔趄了两步才站定了脚，只见一条钢铁般威武雄壮的汉子，如山一般挡在了悠悠的面前。

这男人长得威风，一米八八的个头，浑身肌肉犹如山岩块垒，皮肤呈最阳刚的古铜色，脸部线条刚毅，双目如电，正气凛然，往那儿一站，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罪恶的克星全人类的希望整个宇宙的未来。

事实上，此人正是云市有史以来最铁血的刑警队长，人送绰号‘熊王’的王洛。

一见此人，凌飞带来的人手集体哑声，一个个低着头抱着手乖得像是三好学生。

“王队，这么巧。”凌飞陪着笑脸，抬手递过去一支烟。

王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不伸手接烟，打着官腔喝道：“光天化日，聚众斗殴，凌飞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进去吃几天牢饭？”

“斗殴？王队你误会了，哪有打仗穿成这样的，我这是……”

“滚！”

凌飞一愣，忍气吞声的说：“王队，我这儿有事呢，你老人家高抬贵手，事后必有重谢。”

“我让你滚，听见没有？”

凌飞这下是真绷不住了，咬着牙恶狠狠的说：“王队，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站在这儿了，信不信我告你滥用职权？”

王洛那铜铃般大眼恶狠狠的瞪了他半分钟，才冷喝一声：“你爱站哪站哪，我不管。想泡我妹妹，就是不行！”

凌飞也是急了，当着悠悠的面，这不乱扣屎盆子嘛。他要是继续卑躬屈膝，颜面何存？当即冷嘲热讽起来：“咋的，你还有妹妹？你这猩猩样，就算有妹妹也是个母猩猩吧。”

王队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说谁是母猩猩？”

凌飞也是豁出去了，昂着头一脸戾色的回应道：“我说你妹妹，你妹是母猩猩，怎么着吧，有种你逮捕我，我今儿要是皱一下眉头，凌字倒过来写！”

王队回头看了一言悠悠：“听见没，姓凌的说你是母猩猩。”

这还挑拨离间上了，凌飞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我说你妹是母猩猩！”

王队又对悠悠说：“看，他又说你是母猩猩。”

看着悠悠的脸色越来越差，凌飞连忙辩解道：“悠悠，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姓王的他妹。”

“我就是他妹，死飞你混蛋！”悠悠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凌飞当场傻了眼，待要去追时，王队张开双臂阻住了去路，冷笑道：“凌飞，想泡我妹妹，你还嫩点。”

“姓王的，悠悠是不是你认得干妹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我警告你别打她的注意，别看你是个刑警队长老子不怵！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她是我亲妹，滚！”王队那蒲扇般大手挟着风声拍来，如红苍蝇般把他逼退了十来步，随即走到那群小弟面前厉声大喝：“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闹事啊！都给我滚。”

凌飞肺都要气炸了，奈何贼见官矮一头，只得带着一票小弟狼狈而逃。

事儿没办成，但饭还是要请的，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一场。几十号人连吃带喝的小三千块钱，这还不算晚上的节目。

一顿饭，吃得天翻地覆，完事儿凌飞扔下五千块钱，潇洒离去，然后趁着夜色带结巴刘和林闯去吃拉面。小弟们吃香喝辣玩美女，当老大的就着拉面喝啤酒，这似乎是一个悲伤地故事然而，这就是穷人的人生。

凌飞坐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早晨蠢蠢欲动的心情已是一落千丈。悠悠是姓王的亲妹妹？开什么五湖四海联合国玩笑！

“老大，以你现在的地位，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要我看，悠悠姐长得真一般，胸小腚小的。干脆，换个目标。”

在云市已经混出字号的凌飞，直系小弟只有两个。一个是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刘，一个是每打一架必住院三周的林闯。这班底有时想想，也是够了。谁让穷呢，没钱的老大谁跟啊。

凌飞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凌飞看中的女人，不求貌美如花，但求纯洁如霜。你这种浅薄的玩意儿，岂能看出悠悠的美来。”

林闯打了个酒嗝，哼唧道：“我还真没看出来。”

“悠悠，她就像是一朵飘在空中的雪花，又像是一朵盛开在幽谷中的兰花。”

“老大，什么雪花什么兰花的，美女就该大胸大屁股嘛。”林闯说完，接了个电话，眼睛都快笑没了：“大哥，大咪咪来约我了，小弟不陪你了啊。”

“浅薄，浅薄的人啊。”看着撒丫子就跑的林闯，凌飞恨铁不成钢的直拍桌子，刚想给结巴刘培养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就见王洛晃着熊膀子，一脸阴沉的走进了拉面馆。

“老大，你泡熊王的妹子，人家找上门揍你来了，快跑吧。”和云市绝大多数的小混混们一样，结巴刘见了王洛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吓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居然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凌飞可不怵这个，好整以暇的点了一根烟，坐看来意如何。

王洛径直走向这一桌，一屁股坐在了凌飞对面，结巴刘吓坏了，恨不得贴到墙上去，俩肩膀都哆嗦了起来。

王洛一坐下，就开始要面吃，全然不顾身边还有俩巴巴盯着他看的大混混。

王洛吃拉面的声响很大，哧溜哧溜的像是搅拌机一样。结巴刘就倒了霉了，王洛每发出一点动静，他就吓得一哆嗦。这要是等吃完了，非熬的神经衰弱不可。凌飞对这小弟是又气又心疼，十分不爽的打了个眼色。

结巴刘如释重负，站起身踩着凳子就跳了出去，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拉面馆。

凌飞并不是第一次和王洛吃饭，当初在海皇受训的时候，王洛就以大胃王著称，能吃能喝能睡，喝啤酒一个人能喝一箱，最牛的是他中途都不带上厕所的。

四年过去了，王洛一步步的混成了刑警队长，惩治罪恶，威慑六雄。结巴刘这些混混会对王洛敬畏如神，并不单单因为他的巨无霸身材，更因为他代表着云市正义的坚守。那种以正临邪的压迫性气势，普通混混根本不敢直缨其锋。

而凌飞，还在日复一日的当着卧底。他唯一的成就，就是出卖了名望不在六雄之下的铁平。那个男人，曾待他如亲兄弟。

回过神来，发现王洛已停止了吞咽，一双虎目正若有所思的瞪着他。

“咋，吃饱了？”

“凌飞，你真想泡我妹妹？”

这话问得很是突兀，凌飞缓缓说道：“老王，你是知道我的。对待爱情，我从不玩笑。”

王洛皱皱眉，道：“当初你和刘雪那么恩爱，上哪儿玩都带着她，后来怎么就分了？”

“当时被笑面鹰发配去当内鬼，我不想拖累她。她还那么年轻，没理由跟着一个痞子受罪。再一个，我怕那种环境把她给污染，就狠狠心分了。”

王洛冷哼一声：“那你就不怕拖累我妹妹？”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王队长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不缺我这点儿份额。”

“扯淡。”王洛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对她是真心的？”

凌飞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一听这话锋有戏啊，急忙拍着胸脯表忠心：“真心，真的不能再真了，赴汤蹈火啊王队。”

“好！”王洛猛地一拍桌子：“从小，我就把这个妹妹视如珍宝，哪个男的敢对她有企图，我绝对一棍子砸断腿。但如果是你的话，我看行！”

凌飞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什么情况，倔驴老王今儿抽疯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儿，没理由会落在自己头上吧。

“但是，”王洛棒槌似的浓眉一抖，沉声说道：“我妹妹不是街边的小太妹，想拿束花就糊弄了事，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凌飞不怕麻烦，就怕连麻烦的机会都没，连忙正色说道：“要怎么办，王队您说句话，就是要我把云市给掀过来，咱也照办不误。”

王洛嘴角漾起一抹诡异的熊笑，勾了勾手指道：“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