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洗脚

栩栩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窘迫过，大胡子一会儿可能就要过来了，自己是迟早是要脱下鞋子的，这可如何是好，迄今为止，大胡子是将她所有最丑陋的一面都看到了。

这时，屋外传起了大黑的叫声，“听话！”大胡子中气十足的呵斥了一身，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栩栩的心也慢慢的提了上来。

“炕头上有我从村子里要来的一些旧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大胡子的声音在响起的那一刹那，栩栩的心跳都停止了，不过还在他没有进来，还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的衣裳也不知道被丢在哪里，想来也是不能用了，她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件宽大的衣裳。

她打开了大胡子说的放在炕头的包袱，几件已经洗旧了的的碎花衣裳就跃然纸上，虽然是旧了点，但是好在还是十分干净的，又干净套在身上试了试，长短是合适了，就是肥了点。

不过有的穿已经很满足了，栩栩又继续翻了翻下面的衣裳，大胡子讨来的这满满一大包袱的衣裳，足够她平时换洗了，顿时舒了一口气。

等翻到最后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两双鞋子，虽然鞋面上也没有秀什么花样，但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还没有被人穿过的新鞋子，两双鞋子是用棉布绳缠绕起来的，鞋子旁边还有两双锦袜，锦袜的料子明显要比鞋子要好。

把衣服都拿出来之后，又发现在包袱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明黄色的布料包裹着的小包裹，小包裹包的整齐斯文，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栩栩好奇的打开了，然后整张脸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全身也烧得慌，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她现在才明白走之前他问的那句让她不明所以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怎么回答的，梅兰竹菊都可以，然后这里就放了四个兜儿分别绣着那四君子，还有与之颜色相配的小裤。

好羞耻，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人为她准备过这个，以前都是好心的丫鬟婆子教她怎么做，这些物品都是自己亲手准备的，而现在这些确是一个男子给准备。

即便是现在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她恨不得屋子里能有个洞好钻进去，但是偏偏日后又要天天与他相对了，想躲都躲不掉。

“衣服都合身吗？”在栩栩羞耻的不能自已的时候，楚樘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近在耳前，原来他一直都在帘子后面站着。

恰在此时，一阵风从屋外吹来，薄薄的帘子底角飞起，楚樘的半个身形若隐若现。

刚刚自己在看衣服的时候也不知道帘子底角有没有飞起，自己的这种窘态有没有被大胡子看到，一想到自己拿着兜儿小裤的场景被他看到，就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烧起来了。

却不知，在她昏迷的时候，自己的全身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都合身，多谢楚大哥。”

“嗯，洗脚水烧好了，给你放在这儿。”听着大胡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随后他跟大黑玩闹的声音，栩栩在羞愧的同时，心中又感到十分温暖。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那些好心的丫鬟婆子顶多只是见她可怜，给她一口饭，教给她最基本的本事之后就不敢再多帮衬她了，而这个面色不善的大胡子却是第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

栩栩抹了抹垂下来的眼泪，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将大胡子放在门口泛着热气的热水搬到了屋子里。

在洗脚之前先用干净的抹布给自己胡乱撒了下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将脚伸了进去，栩栩立马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而在外面状似是在跟大黑一起玩耍的楚樘，其实耳朵一直注意着屋里，因长期打猎感官比寻常人更加敏锐，再细小的声音也听的清楚。

这便是舒服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她的习性像鹿，还是本性是猫，看起来温顺，实则温顺只是她的保护色。

总之不论如何，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他看起来觉得可爱顺眼的女人。

这便就够了。

栩栩快速洗完，擦拭干净之后，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想起因为为了要留空间给自己洗脚，在这样冷的夜晚竟还要在外面，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感。

“楚大哥，我洗好了，你快进屋吧。”栩栩的话音刚落，就见楚樘已经大步流星的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同时也带来了一股寒气。

楚樘搓了搓手，这一举动让栩栩更加愧疚了，让她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里的鸠。

“你歇息吧。”楚樘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但是依旧用更平时没有区别的语气说道。

说完之后也就没有管她，便就就着栩栩刚刚用过的热水，也将自己的大脚伸了进去，他这一举动让栩栩目瞪口呆。

先不说他在自己面前脱鞋洗脚有多么的令人震惊，就说这盆洗脚水，也是她用过的，她怎么能就那样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脚就伸进去了呢。

“有什么不对吗？”楚樘见栩栩一直盯着他，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栩栩见大胡子神情坦荡，并不是故意而为之，想来是在他长期在这深山中生活，并不了解外面的世俗规定吧。

若自己表现的太过惊讶，反而会引起他的困惑，若是到时他知道了男女大防这一说，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当然，她也是不会当着他的面上炕的，因为栩栩总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完全就是夫妻之间的生活，她总是感觉，自己对他的感觉有些很微妙。

不过还好，他看起来是个木讷不讲究的，丝毫都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表现出任何不方面的神情，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呆在这里。

相比较与自己的磨磨蹭蹭，大胡子洗起脚来就不拘小节的多，没几下就洗好了，用她刚刚用过的擦脚布大致擦了一下之后，就穿鞋出去倒水了。

栩栩想，他的脚真大啊，能有自己的一个半大小。

女子从小都是要裹脚的，不然会嫁不出去，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在同龄的女孩子中，她是少数的大脚了，但跟他的一比，就显得娇小无比了。

他的脚脚拱也很大，一看就是个能走路的，不像自己是个平脚……

“天黑了，快睡吧。”还未等她想完，那双大脚主人就泼完水回来了，栩栩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竟然是在想着男人的脚，顿时觉得羞耻异常。

今晚跟前几天一样，楚樘还是打着地铺，只是今晚并没有把大黑一起叫来，没有跟大黑一起相互取暖的后果就是，一向强壮如牛的楚樘半夜发起了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