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深夜,整点钟声刚刚停止,刺耳的刹车声便响彻了整个东苑湖富豪区。
红福特越野摇摇晃晃地停在最大的别墅庭院内,还没有完全熄火,就见一道窈窕的身影从车里钻了出来。
宋知宁浑身酒气,裹着短款牛仔裤的两条长腿在月光下更显白皙诱人,此刻打了好几次战栗才勉强稳住,一歪一扭地走到别墅门口。
大门从里打开,孙管家急匆匆地走出来,把险先摔倒在地的宋知宁扶住,“太太,您怎么又……唉……”
“孙姨,没事,不用扶。”宋知宁含糊地喃了一句,用手推了推,无奈今晚喝得太多,手脚发软,再怎么用劲也推不动身子一向壮得跟头牛似的孙管家。
但孙管家也没办法在她乱推乱挠的情况下顺利将她扶上楼,最终也只能两人双双卡在玄关处。
正在犯难的孙管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便看见一手扶着楼梯,站姿犹如一尊千年雕像的男人,惊讶地喊道,“嬴先生,您还没睡呀?”
她虽然问了话,却没想着会得到回答,在这栋别墅里伺候嬴以赫饮食起居已经有一阵子,早就知晓嬴以赫的性格,不管面对父母还是其他兄弟姐妹,都是这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果然,嬴以赫并没有理会管家的问话,如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在澄黄明亮的灯光下依然冷峻得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男人翠湖色的瞳孔从始至终只映着满脸醉红的宋知宁,搭在扶梯上的手掌紧攥了片刻,直到孙管家再也抱不住胡乱挣扎的宋知宁,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一起摔到地上,嬴以赫这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宋知宁抱进了怀里。
他没把人抱紧,生怕又会像第一次她晚归那样,抱她入怀却被她狠狠推开,听她歇斯底里地斥声喊着那一个字——脏。
今晚的宋知宁似乎真的喝了太多的酒,加上刚才和孙管家的一番“拔河”,只觉得头昏脑涨,筋疲力尽,被嬴以赫抱住时,已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更别说去辨清眼前的人是谁。
嬴以赫沉默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发难,眼里划过一分惊喜,惊喜于她的顺从,手臂稍一用力,牢牢地将她打横抱进怀里,直接上了楼,进了主卧。
自从那天过后,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不再触碰彼此。
在旁人眼中,嬴以赫虽是面瘫心冷,极少被情|欲影响,但实际上却也是正常的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不起一点欲念,更何况他和宋知宁正处于新婚蜜月的阶段,又被迫忍耐了整整一个月。
嬴以赫搂着宋知宁躺在床上,像是怕惊醒她一般,用很轻的力道吻着她的头发。
渐渐地,他的动作开始变得重了一些,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很是微弱的,倒抽着气的声音,他的手掌不经意间握住了宋知宁的手腕,感受到那份纤细的骨骼正在颤抖。
嬴以赫蓦然抬头,只见一双混沌又夹带着冰霜般寒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宋知宁是被痛醒的,眼里的迷糊逐渐消褪,自然就看清了身上的男人,也非常清楚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但她没有了最开始曾经出现过的疯狂,也没有任何挣扎,而是用一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嬴以赫,不出声喝止,也不推开他。
古怪的氛围不知凝滞了多久,嬴以赫才试探着动了一下身体,一边开口说道,“知宁……”
这一声还没落尽,宋知宁就好像被什么毒虫蛰了似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唇角紧紧抿住,冷淡地说了一句,“做完就滚开。”
嬴以赫的目光瞬间沉下,捏紧了掌中柔软的细腕,皱紧眉头道,“宋知宁,我是你的丈夫。”
宋知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饮酒过度的喉咙溢出一声沙哑的嘲讽笑声,重复道,“做完就滚开。”
嬴以赫直起身躯,望着身下发丝凌乱,慵懒倦丽的女人,即使同时遭受着那种冰冷目光的凌迟,他的火依然难被浇熄,反而愈烧愈旺。
他们是合法夫妻,同房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对。
嬴以赫深深地闭上眼,毅然前行……
持久的情事耗光了宋知宁所有的体力,等到嬴以赫停下所有动作,她已经沉沉昏睡过去。
嬴以赫意犹未尽地拥着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一个月来第一次安稳地睡下。
刺眼的阳光拂过帘子,落在床上,嬴以赫的手臂从枕头扫下去,突然感觉摸了空,眼帘一下掀开,整个人从床上弹起。
站在窗边的人听见动静,随即转过身,拿起桌边的一份文件扔了过去。
文件不偏不倚砸进嬴以赫怀里,嬴以赫拧起眉,低头看了一眼那份文件,封面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字狠狠地扎进他的眼底。
“你明知道不可能。”嬴以赫把文件扔到了床头柜上,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宋知宁懒洋洋地窝进梳妆台旁的沙发里,满眼嘲讽,语调很轻很轻,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以前也以为这世上谁都会做错事,只有你不会的。”
“你就这么恨我,”嬴以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嘲弄,沉着声问,“恨到连宋氏企业也不要了是吗?”
宋知宁脸色微僵了几秒,旋即轻轻笑弯了眼,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般问,“原来嬴总说话还会这么欠缺逻辑吗?”
“宋知宁,从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你想要什么。”嬴以赫平静地揭穿了她过往的谎言。
房内霎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宋知宁漂亮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缓缓走到床边,朝他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嬴大总裁怎么还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呢?”
“你不明白吗?”嬴以赫直视着面前的女人,反问道。
他的语气十分凛厉,带着一股强劲的威压,直骇得宋知宁愣在当场,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嬴以赫捏住,猝不及防地被人扯进了怀中。
“你不明白吗?宋知宁。”嬴以赫俯在她耳边,低沉着声道,“知宁……”
“不要这么叫我!”宋知宁突然醒过神来,好似被那个称呼踩住了痛脚,猛地甩开嬴以赫的手,往后退开几步,怒极反笑道,“好,那就算你说对了吧,但你只说对了一半,宋氏企业,我当然要,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爸妈的,我为什么不要?可你——”她卷起唇角,姣好的面容比起学生时代更显瑰艳风情,只需眨一眨眼就能倾城夺魄,她笑得很美,说出的话却极其残忍,“我不要。”
“我是最好的助力,”嬴以赫依然面无表情,仿若长者在对晚辈谆谆教诲,用心地替她分析利弊,“嬴太太的身份能让你事半功倍,你还没有开始就要放弃吗?”
宋知宁眼神变得复杂,唇角紧紧抿起,沉默了半晌,突然,她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不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机会,恶狠狠地甩向了嬴以赫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