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息交换

对于王建国漫不经心的态度，唐磊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原本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并没有因为投票贴被删除而消失。恰恰相反，这令他更加感到不安，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我可不认为凶手会因为帖子被删除而就此收手。”唐磊的语气有些不善，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王建国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敲了敲桌子道：“据我所知，现在南大可是有很多学生都相信这是诅咒，更有谣传是魔鬼的复仇，此类传言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弄得学校人心惶惶，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你不信真的有魔鬼有诅咒？”

唐磊很不喜欢王建国现在的这种语气和态度，让他总感觉王建国对他抱以怀疑的态度。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其职业的缘故，在没有获得确凿的证据之前，将任何人都视为嫌疑对象。

“怕，当然怕，可是怕就能让这件事情停止吗？”唐磊有些愤怒起来。“至于神魔鬼怪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难道你们警方会信？”

王建国扬了扬手，似笑非笑：“你用不着这么激动，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谈点正事。”

说话间，王建国停顿了下来，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唐磊一脸狐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沉吟了许久，王建国才开口道：“你去过两个案发现场看过，可有发现什么？或者说你想到了什么？”

闻听此言，唐磊不由浑身一震。

原来七拐八拐的，对方一直在这里等着他。这么说来王建国早就知道他在警察离开后去过案发现场，应该是保安或者是万超告的密。

“我确实去过，因为我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我女朋友出事。”唐磊有些尴尬的承认道。

王建国耸了耸肩：“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发现和想法。”

唐磊沉默，在案发现场他的确找到了两个线索，原本也是准备告诉警察，毕竟警察才是专业的。可若就这样说出去，似乎又不划算。

“我能知道你们现在所掌握的具体情况吗？”想了想后，唐磊才试探性的问道。

王建国晃了晃脖子，仰靠在椅子上，目光凌厉的盯着唐磊，二人彼此不让，对视几秒后才应声：“你应该知道，我们警方所掌握的任何情况都是不能外泄的，不过对你……我可以破例一次。”

王建国的话，让在座的王丽娜等人皆是一惊，齐齐怪异的看向王建国。但谁都没有出言打断，只是一边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一边竖起了耳朵。

“谢谢！”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王建国继续道：“据我们了解，事情的起因是出自投票贴，刚开始被选人分别是李莎和张思琦，这是第一轮投票，最终李莎以细微的优势赢了张思琦，紧接着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张思琦就跳楼身亡。”

“原本投票结束后，张思琦并没有在意投票贴的事情，但根据我们从目击者口中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张思琦应该是在投票结束大约一个半小时候后，突然起意离开的寝室，而且临走之前神色有些异常。随之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出了意外坠楼的事故。”

“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寝室？还有她是怎么去的天台？”唐磊忍不住问道，这也是他最大的疑惑。

王建国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林少华。

林少华会意，从套房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取出了一个密封袋递给王建国。

接过后王建国直接将袋子推到了唐磊面前，说道：“这是我们在检查张思琦的遗物时，在他床头边的一本书里发现的。”

唐磊下意识的拿过来看了看，密封袋里装的是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字：“想知道投票真相且不想死的话就来天台！”

上面的字并不是手写，而是打印出来的，想从字迹上判断都不行。

“夹着纸条的书是张思琦吃完晚饭后从图书馆借来的。”王建国补充道。

“晚饭前？”唐磊眉头紧蹙，脑海中飞快思考着。想了想后不由问道：“投票结果应该是六点左右出来的。而张思琦六点正好回到宿舍，也就是说她是在投票结果出来之前从图书馆借的书？”

因为最后的第一万票是他亲手投的，所以唐磊对时间印象很清晰。

“没错！”王建国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凶手在投票结果出来之前就知道输的一定是张思琦？要不然他哪里来的时间在书里放纸条？据我所知，当时张思琦和李莎的票数很接近。他怎么就能断定输的一定是张思琦？还有凶手怎么知道张思琦就一定会借那本书？又怎么确定张思琦一定会看到那张纸条？”唐磊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略微顿了下后又追问道：“如果凶手是事先在图书馆放的纸条，那从图书馆的监控里应该看的到？”

看到唐磊跑语连珠般的提问，几人都是一脸惊讶。

“厉害！”王丽娜更是笑吟吟的竖了个大拇指。

王建国也是一脸赞赏。“不错，你能瞬间想到这些问题，证明你的思维能力很强，条理清晰。”

“我们看过图书馆的监控，在受害者借书之前，那本书并没有人动过，所以书里的纸条应该不是在图书馆内放进去的。当然也不排除纸条并不是通过书让受害者发现的，也有可能是受害者从别的地方看见后自己夹在书里的。这样一来的话，凶手还是可能在知道投票结果后才针对受害者传递的信息施以毒手。”王建国解释道。

“不对！”唐磊一脸严肃，立即反驳。

让几人又是一脸讶然的看着他。

“正常情况下，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投票贴的时候，哪怕表现的再如何云淡风轻，其实内心都会多少有些在意，人人都有好胜心，好奇心和怀疑心，更何况张思琦还是校花，而且在这之前还刚刚和李莎闹过矛盾。这种状况下不可能不在意投票结果，而且还恰恰相反，会非常在意。我想凶手也正是了解到她的心理才确定张思琦在看到纸条后一定会去天台。”唐磊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说道。

“还有，人都会有一个潜意识的惯性，当张思琦发现纸条后，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会第一时间想要了解情况，根本不可能多此一举的把纸条特意夹在一本书里，正常情况下应该会随手丢在一边，或者扔进垃圾桶。除非那张纸条原本就夹在书里，恰好被她看见后就随手放下书再去的天台。”唐磊此刻已经完全被王建国给出的线索所吸引，内心的迫切与危机感让他不得不全身心的去思考。

听到唐磊的话，王建国也不免露出了惊讶之色。“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凶手是什么时候将纸条放进书里的？”一旁的林少华想了想反问道：“根据从她的室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受害者回到宿舍后借的那本书并没有人动过。”

“不是在图书馆，也不是在宿舍，那说不定是在回宿舍的途中呢？”唐磊反映的很快，乍得灵光一闪，不由脱口而出。“我们学校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监控，那段路上可是有很多监控死角。”

“唐磊说的没错，那段时间应该正好快到六点，也是投票结果出来的时间。”王建国拍案而起，显得极为兴奋。

林少华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似乎也接受了唐磊的推断。“那这么说凶手是早就准备好了纸条，只要等投票结果一出来就将纸条传递给输的人？如果输的是李莎，那收到纸条的就应该是李莎？”

“应该是这样？”唐磊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那张思琦是怎么上的天台？门是锁着的，她没有钥匙不可能上得去。”

“她有钥匙！”王建国打断道。“我们调取过宿舍走廊的监控，发现张思琦是自己用钥匙开的门。”

“但事发后钥匙就不见了，尸体上和天台上都没有。”一旁的王丽娜补充道。

“难道钥匙是和纸条一起夹在书里的？”唐磊忍不住问出了疑惑。“钥匙怎么会不翼而飞？除非凶手在张思琦出事后第一时间接触了尸体，拿走了钥匙？”

“我们暂时也还不清楚，并没有找到目击者证实有谁事先接触过尸体。”王建国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愁眉苦脸起来，情绪变化之快让唐磊咂舌。

“凶手很狡猾，也非常谨慎。据我们了解，通往天台的钥匙一共有三把，宿管一把，保卫科一把，还有一把在校务处。”林少华接过话题说道：“事发后我们都有调查取证，据了解三方一致表示钥匙从未丢失过，也没有被借走过。而且涉事人员在那段时间里也都有不在场证据。”

唐磊有些惊讶警方的办案效率，原来警察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效率慢不干事，相反他们的办案能力和效率远远超出了唐磊的意料，几乎能想到的线索和漏洞，甚至所有可能涉及到的人员都已经调查了一遍。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锁定犯罪嫌疑人，但对案件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了。

“好了，现在说说你的发现吧？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我现在可是非常期待和确信你能给我们惊喜。”王建国拍了拍手，看向唐磊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