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钟应航

林宇走后，我把这间小房子清理一遍，铺上干净的床单时候，已经是浑身酸痛。

外面天半黑下来，人有三喜，乔迁为一喜，我从四人的大通铺搬到单人间也算是一大喜事了。我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夏倩。这在个城市，能分享心事的，也只有这个小妮子了。

“夏倩，我搬家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电话响了两声才接起。

夏倩支支吾吾说她才起床，有点累。

但还是问了地址，保证两个小时内拿着晚饭过来。、

挂了电话，我把租房里留下的一张折叠桌搬到阳台，这间房子只有早上才照的到太阳。阳台很阴凉，站在高处往下看，这个大都市纵横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在我脚下一目了然。我好过了些，虽然我是一个难以融进城市的乡下人，但是在这一刻，我有融入这个城市生活的感觉。

过了六点，华灯初上。夏倩踩着恨天高，拎着两袋子快餐，一见到我就大喊：“快点来接驾，重死了。”

我接过袋子，抱怨道：“你买那么多干嘛，我们又吃不完。”

“搬家嘛，好好庆祝，以后我也可以来投奔你啊。”

我们坐在狭小阳台上吹着晚风，一桌子才根本吃不完，我难得感到温暖，因为还有夏倩。

“夏倩，我明天想去看看我妈，还有把钱交了。”

夏倩顿了一下，看着涂了红指甲油的小指说：“苏格，我不能陪你去了，但是你见到阿姨，还要记得回来。”

我知道夏倩的担心，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她是怕我回去看到妈妈会控制不住的情绪。但她忘了她已经十九岁了，她能做到如此，我又什么好怕的，为了妈妈我会更坚强才是。

当晚，夏倩赖在我这，而我第二天早早就坐车回家。再过一天我便要去做家教。

医院里妈妈一个人躺在病床沿，旁边两个老人有子女陪着，那一瞬我眼眶酸涩，强逼自己把眼泪倒回眼睛。

“妈妈。”

妈妈见我来了，不可置信看着我，良久才说：“你回来干嘛。”

妈妈还是很漂亮，只是憔悴了些，瘦了些。我和她聊着大学生活，尽量把上海的生活描绘的如梦如幻，我不知道妈妈信了几分，但是看她笑了我还是觉得欣慰。

过了两点，妈妈催我走，她是怕医生查房说起医药费的事。

我更不敢告诉她，我已经交了医药费，怕她问起医药费是怎么来的。

门忽然打开了，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走进来。我一看，竟然是林宇的妈妈。

林宇的妈妈一见我，愣了一下，问道：“苏格，你回来看你妈了？林宇在学校过的还好吗？瘦了还是胖了？”

我想起林宇无赖的要我做他女朋友这事，虽然觉得林宇是开玩笑的，但见到林宇妈妈还是有些尴尬：“胖了，都胖成猪了。”

很快我就回了上海。

回到上海我就开始准备教材，在网上查现在初三要用的学习资料，和近几年的考点。上海是直辖市，有自己的考卷，考点也不一样，我不敢怠慢家教那份工作我来说太重要了。

第二天，我换上干净整洁的服装，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确认没有失礼才出门坐地铁。钟女士家在市闹区，价格贵的咋舌。虽说是闹区，却并不嘈杂，那个小区更像是一个园林，向保安报过来意，就有保姆来接我。

这小区楼层与楼层隔的很开，绿化很好。有别墅区和商品房区。大概是丈夫职位有些敏感，钟女士家室在比较僻静的商品房区，是跃层，上下加起来有三百平米，装修十分有格调。我一进去就有些局促，不知道手脚改往哪儿放。

保姆是个中年女人，有些富态。她让我换了拖鞋，领我上楼，让我走在二楼会客厅等我，钟应航还没起床。

“苏小姐，你先喝会儿水吧！我去叫应航起床。”

保姆给我拿了一杯柠檬水，之后走到一间木质门后面。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无袖运动衣的男生才惺忪着眼皮走出来，应航虽然还是初三，但是身材高大，只是脸还没张开，但是不难看出将来会是个帅哥。他看了我一眼，又到洗手间洗漱。

我问保姆：“在哪里上课？我需要准备一下。”

保姆为难：“书房先生要用，苏小姐你先到应航房间等一下。”

钟应航的房间有一扇落地窗，窗前摆着张连书架的书桌，上面是乱七八糟的作业本，我随手翻开一看。顿时眉头直跳，这些初三的作业本还是空白如雪。

“哎，你干嘛乱碰我的东西！”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你该不会初三的课都没听过吧？”

钟应航两条漂亮的每条紧皱：“你该不会以为到我家来当家教，就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吧！乡巴佬。”

我火了：“你少以貌取人，不管怎么样，我是你家教老师，我负责你的课后学习，还请尊重你的老师。”

钟应航看了一眼，不屑的说道：“真的老师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还是你不想干了，那直接走人吧。”

我又怒又怕。

走？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我将来还钟宁的三万块钱还有妈妈的医疗费，我怎么可以轻易的走。

钟应航当着我面脱了那件无袖运动服，换上保暖的长袖。突然揶揄的笑了一声：“那么，家教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现在！”

“你初三的课有没有听过，初二的几本知识会不会？”

可是这家伙根本没有理我，我看着空白的作业本，感觉无比头疼。没想到钟应航根本不在意，我才讲解两句就打瞌睡，我有心为难他：“你试试做这两道题。”

钟应航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拿起笔刷刷刷就做完了。

全对！这是初三数学中期的题目，不算太难，但足以改变我对钟应航的理解了。

钟应航不屑的看着我：“你在这里想，我下楼吃早饭。”

他像居高临下的撒旦，笑嘻嘻道：“不过依你的能力，我们明天就见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