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质

再次醒来，叶星琳有些茫然。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起床穿衣，然后回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回家，她要跟自己爸爸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把户口本给司墨寒？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嫁给他？

你为什么在我失踪好几天的时间里，都不肯找一找我？

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长久以来压抑的痛苦，眼下的孤苦无依，让叶星琳变得十分多虑。本来她在家里就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被刻意忽视的。之前下定决定去国外读书，一方面确实考虑到自己的前途，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爸爸能够另眼相看自己，可是每每回国，迎接她的都是不冷不淡。凌美媛对自己不热情可以理解，可是亲爸爸也这样，让她很心寒。

而他今天的行为，真的彻底让她绝望了。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一个关心她的人吗？

叶星琳无力的拥着被子发呆，司墨寒端着热汤走了进来。

“发什么呆？”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叶星琳更知道如何察言观色，如何保护自己，生怕司墨寒不高兴，她赶紧收起自己的情绪。

“吃点东西。”

接过司墨寒端过来的汤，里面有玉米和排骨。叶星琳在国外几年吃尽了各种口味的面包三明治汉堡，一看到这些就恨不得狂吐。可是凌美媛却以她在国外久了应该喜欢西餐为由，家里的饭永远都是各种面包三明治汉堡，她心里痛苦不已可是有苦不能说，本着能少一事少一事的原则，默默地忍了。

这次回国，凭良心说，吃的最好的几次饭都是和司墨寒在一起。像这次的玉米排骨汤，之前的红烧肉，糖醋小排之类。小时候，她是个嘴馋的丫头，和来司家吃饭总是把够得着的鸡鸭鱼肉挨个祸祸个遍。司家的厨师手艺好，她每次都吃的肚皮滚滚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这排骨真嫩。”人都说心情不好，食不下咽，可是食物太美味，坏心情也会被暂时赶走。也许是这几天思虑过多，也许是司墨寒难得温柔，总之她现在心情变得很平静。

“嫩就多吃几块，楼下还有。”

司墨寒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叶星琳几口把碗里的肉和玉米吃完。桌头是一大杯温水，她拿过来喝了。

司墨寒高大的背影对着自己，叶星琳看着有些心安，也有些害怕。如果这个人想对自己好，那么她一定是最安全的；可是如果这个人想对自己不好，那自己也是绝对无法反抗的。

“寒……司墨寒……”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司墨寒并没有转身，继续背对着她欣赏外面的风景。

叶星琳几次开口，终究还没有办法说出来，她想离开。

她当然想离开，但是司墨寒会答应吗？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别把他热努力又是一次蹂躏。关于这件事，她还是好好想想吧。

也许，等他气消了，会有什么转机。

房间中静谧，可以听到外面偶尔的鸟鸣，叶星琳也看向窗外，有翠绿的鸟儿在高大的树木间跳跃，灵动异常。

“叶星琳！叶星琳你在哪儿！你给我出来！”

楼下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司墨寒仿佛凝固的身体终于动了，他转身往门口走去，叶星琳也赶紧穿了衣服下床。

叶星琳扶着栏杆往下看，叶星空正好抬头，看到了她。

“妈！你看，那个小贱人在上面！”

叶星琳眉头一皱，心脏缩成一团。这不是叶星空第一次叫她小贱人，但是随着年岁日长，她很少再这么叫她。长大后为数不多的几次，叶星空也曾被凌美媛或轻或重的说几句。叶星琳自己知道，叶星空看不起自己是因为凌美媛从未把自己当成家里人，她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私底下肯定是凌美媛这么叫自己的。但是到底是长辈，顾忌名声，也不想被亲戚邻居的知道虐待继女，所以在外人面前多少有些收敛。

今天叶星空公然在司家这么喊自己，想必是气急了。

凌美媛抬头，看到司墨寒竟然也在，赶紧伸手拍了犹自怒骂的叶星空，示意她司墨寒就在上面看着。叶星空将将收起到嘴的脏话，瞬间把眼泪挤了出来。

凌美媛也是泪水闪闪，抬头对叶星琳说道：“琳儿，你对得起阿姨吗？你今天所作所为，还有一点良心吗？”

“你是怎么答应阿姨的？你是怎么答应你姐姐的？”

“你这是要逼死你姐姐，逼死你阿姨啊！”

叶星空立刻就着凌美媛的话，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比在脖子上，带着哭腔喊道：“叶星琳，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这样对我！我不活了，我死了，你就清净了！”

凌美媛见状，赶紧扑过去抱住了叶星空，一起哭到：“你这实心眼儿的傻孩子，怎么能这样想不开。你若是去了，妈妈还能活吗？你还是带着妈妈一起，咱们路上也有个伴儿……”

叶星琳自然知道她们这出是为了什么，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她本打算好好解释下。可是司墨寒就在旁边，她若是开口解释了，是不是又惹他生一顿气？

解释，还是不解释？

她呆呆的看着楼下哭作一团的母女，束手无措。司家的几位管事也进来看，见司墨寒就在楼上背着手冷冷的看着楼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拉还是不拉。而这对母女口伐的对象，叶星琳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完全没了主意。

所以大家也只是看看，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叶氏母女哭嚎半天，竟然没有人来拉一拉劝一劝，十分下不来台阶。凌美媛嫉恨的往楼上看，叶星琳正皱眉看着她。她眼睛里恨不得射出杀人的光来，直接杀死这个小贱人得了！

“叶星琳！你还看着什么，还不下来拉一拉你姐姐！”

叶星琳恍若被人泼了一头水，终于醒悟过来，本能的点头，要往楼下跑去。

可是她抬脚的瞬间，手被人拉住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