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代人的婚姻

杜松龄如今的情况在外面早已传遍了，有人说是杜松龄太过思念死去的左昊然，所以每天都不出门，只是守着他们一起住过的房子，守着他们的回忆慢慢地老去。杜松龄与左昊然之间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可左倾川才不信这些，他自小就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人前装得琴瑟和鸣，可一回到家就恶言相向，仿佛是今生势不两立的生死仇人。

左昊然和杜松龄是商业联姻，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都被迫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爱人，选择和对方结婚，所以之后的生活才会这样地日夜不死不休。

如今左昊然真的死了，这一场战争也终于停止了，所以杜松龄只能坐在窗边，一天一天地发呆，回溯自己的一生，左倾川有时候在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父亲死后一人独处的时间里是否会有过半刻的后悔曾经选择嫁进了左家。

“妈。”左倾川在杜松龄的身后站了很久，可杜松龄依旧没有注意到他，他知道如果不叫自己的母亲注意自己，他可能要这么一直等下去等上一天也说不定。

“你来了。”杜松龄对于自家儿子的声音还是很敏感的，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的思绪就回来了，转过身来看他，“你来做什么？”

“左弦月拿了一份DNA检验报告说我不是左家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承认她的一面之词，我要重新做一次，所以回来取父亲的骨灰。”在母亲面前，左倾川都是直呼左弦月的名字，反正他们姐弟俩关系不好，母亲也是知道的，没必要像在外面一样不停地做戏。

“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把弦月叫回来，你们姐弟俩有必要斗到这一步么？”杜松龄站起来，开始叫着吴姐的名字，想让吴姐立刻给左弦月打电话让她回家把事情说清楚。

“妈，不用叫左弦月回来了，既然她弄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左家的孩子，您直接出面压下这件事，会让我们都不好受。”左倾川示意已经被杜松龄喊上来的吴姐再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径直走到了杜松龄的面前，在窗上坐下。

“这有什么好查的，你就是我杜松龄和左昊然的孩子，是左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没有人能够怀疑你的身份。”杜松龄端坐在躺椅之上，自小良好的家教让她即使是在自己儿子的面前都还是优雅的模样。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和爸爸的孩子，你们从未考虑过我想要什么？”左倾川放软了语气，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母亲，说出了这样的话。

许多许多的事都憋在他的心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父母对待左弦月和他的态度就有很大的区别。

左弦月可以留在父母的身边上下学，可他一开始读书就被父母逼着住校。上大学的时候左弦月能留在国内读书，可左倾川自己却被放到了遥远的大洋彼岸去哈佛完成自己的学业。

虽然有很多人羡慕他的家世，羡慕他能在常春藤盟校就学，羡慕他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出了意外之后迷途知返就坐拥了金亿集团。

“你想要的幸福？倾川，你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杜松龄是真的奇怪，因为她当年就曾作出过这样的选择，对于所谓的幸福在家族的利益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现在对于儿子提出的问题，她感到很可笑。

“妈，当初你选择嫁给爸，结果你们的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天天冷眼相对。我就是因为不想过你们这样的生活，所以才……”

“所以才离家出走，宁可跟林子眠那个臭丫头一起在外面吃苦。”杜松龄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而杜松龄也在盛怒中，再一次提起了林子眠这个名字。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出了意外之后，我不是没有想办法去找过林子眠，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也一直还是在找她，这么多年了，我本来以为你也应该要放弃了，没想到又跑出来一个叶雨乔。”杜松龄越说越生气，刚才也许还在照顾着儿子的情绪，怕儿子想起林子眠这个人又要伤心，就把炮火都对准了这一个莫名其妙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左家的女人。

“这和雨乔没关系。”左倾川从杜松龄的话里可以很明显地听出自己母亲对于叶雨乔的敌意，就像当年母亲见到林子眠时，对林子眠有敌意一样。

“什么没关系，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爸爸的遗嘱，我在你第一天公布你和叶雨乔的关系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让你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的离婚。”杜松龄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即使发火也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优雅的姿态。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被杜松龄这么一提醒，左倾川忽然想到，父亲立下这么一条奇怪的遗嘱是不是就是为了在杜松龄的专制之下保住他的婚姻。

可儿子在想什么，做妈的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于是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儿子，你别天真了，你以为左昊然立下这么一条遗嘱是为了保护你的婚姻？为了在你娶了什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的女人进门之后，我会因为受到这条遗嘱的牵制不敢轻举妄动？可笑，他只不过是为了保全左家的脸面。如果不是为了左家的脸面，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和他离婚了，还会和他那样耗下去，耗了一辈子？”

杜松龄的眼光毒辣，讲话也毫不留情。可是左倾川不得不承认在母亲面前他似乎就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他以为父亲是为了保障他的幸福。可杜松龄的一番话惊醒了梦中人，母亲说的理由才更符合左昊然一生的行事作风，即使死后也要想办法保护好左家的名声。

左倾川忽然觉得很可怕，是因为自己还太年轻少经世事，还是自己的父母相互斗了这么多年因而段位都在逐年提升，是他望尘莫及？

“你以为他会去在意你的幸福？你别忘了，当年他和我一样，都是心甘情愿作出的选择，没有人逼。”杜松龄说起当年的事永远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意味。

说白了，杜松龄和左昊然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为了钱可以放弃其他一切的任何东西。

“可妈妈你应该知道，我不在意股份这些东西，如果有一天你们逼的我非走上那条路，我就算拼上自己的一切，我也会捍卫自己的幸福。”左倾川依旧还是那个年少时义无反顾选择和林子眠生活在一起的左倾川。

“左倾川，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放着大好的金亿集团不要，要去过穷酸的日子。”

即便是出了意外林子眠再也无法出现在他的身边，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在金亿集团总裁的位置上混地风生水起，即使他把金亿集团的版图不断地扩大，可是左倾川的内心，依旧不看重这些东西。

“所以我宁可我不是左家的孩子，这样我就不用可以离开这一座牢笼，不用再因为金亿集团和别人斗来斗去。”左倾川不想再跟自己的母亲吵下去，“今天我来只是为了拿父亲的骨灰，不是来和您吵架的。如果你觉得我无药可救，大可以就这么把金亿集团交到左弦月的手上。”

杜松龄被左倾川这句话气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