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裙子

母亲多病而体弱，父亲酗酒而暴躁，加之我是捡来的弃婴，因而在这个家庭里，我不如趴在地上的那条狗。

养父所经营的百货公司倒闭后，他变本加厉地欺凌我和母亲。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岁左右吧，我只记得在那个时候我身上的伤痕没有一道是结疤的，每天都会流出血来……

终归，母亲率先受不了这样的欺辱，她在一个晚上将睡梦中的我唤醒。她压低声音，只说让我快起来，说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我觉得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所以我便跟着母亲离开了那间很大的房子，去了一个很远、也很繁华的地方，只是，我们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我们母女，依靠捡垃圾相依为命。

一天，我跟着母亲去拾荒，路过一家商店，我顿时停下了脚步，看着橱窗里展示在模特身上的衣服，问母亲：“那是什么啊，好漂亮啊！”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笑说：“那是裙子，妈妈攒够了钱送你上学，衣服就先不要买了，好不好？”

我头一次对一件东西生出那样强烈的欲望来，我承认，我心里十分想得到那件在母亲嘴里说是裙子的东西。

我宁愿不上学，也想拥有那件裙子。我做梦都会梦见那件裙子。后来，母亲攒够了我的学费，将我送进了一所学校。

开学的那天，母亲替我报了名，还塞给了我一堆零钱，说让我省着花，便走了。我对陌生的地方有着本能的抗拒，领着我去宿舍的那个男老师也是那样的不大和善。

那个男老师将我带到宿舍后，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如实回答。他还说要看看我身上的东西，当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老师却一把抱住我，然后用手摸我的其他地方。我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师为什么要摸我的那些地方，但我很厌恶，也不喜欢被别人碰。我使劲地挣扎着，并未叫出声来，因为我怕别人听到。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这个丑陋的老师了，他是那样的丑陋，跟我养父一样的丑陋。

那时候我不大明白什么是女子学校，后来我才知道，和其他的学校并没有不同，也就是普通的初级民办中学——因为我没有户口，只能上这样不大正规的学校了。

这里，那个老师还是经常会来我们女生的宿舍，给我和其他的一些女孩子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和借口看我们的身体，我很厌烦。

而同宿舍之间，同学也欺负我。夏思影是我室友，她嫌我脏，她只是捂着鼻子，不会说出来。柳如凝却不同，什么都说，说我是野孩子，说我是野人。钟水瑶是我室友，也是班长，她不会欺负我，甚至有时候还会帮我开脱一下。

更大的灾难我都忍了过去，何况是他人的闲言碎语呢？每天除了正常课业，学校还有晚自习。晚自习也是我们的厄运之一，就好比那个老师经常来我们女生宿舍一样。

“柳如凝，你出来一下，帮忙批一下作业。”给我们代课的老师说完，便兀自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