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登徒浪子李焕然

桃儿吓得惊声尖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李焕然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刀猛力一挥，将飞刀打落，刀与刀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击打声，震得李焕然虎口发麻，他眼神凌厉，窗外并未有任何异常，看来想要桃儿命的人绝不是平庸之辈。

　　他右手拿刀警惕的走到窗边，这里什么痕迹也未留下，若不是房间地面上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刚才那一幕就像是他臆想出来的。

　　李焕然走到床边，桃儿已不再高声尖叫，她呆坐在床上，眼神一片涣散，像是被吓飞了魂。他去拉她的手腕却激得她奋力挣扎，房门被人猛然推开，李焕然还来不及回头看，就被人拉开打了一巴掌。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林杜若气得脸颊通红，方才那一巴掌他打得又狠又快，如今手掌还在微微发麻。李焕然被打得偏过头去，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林杜若怒不可遏，手指着他的脸愤怒道：“李焕然！我真是看错了人！桃儿她，她都这般模样了，你还想着对她行禽.兽之事！”

　　李焕然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这一巴掌林杜若是真没留情。

　　桃儿也怔了怔，再次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李焕然眯了眯眼，看向林杜若的眼神里带了丝怒意，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我难道说错了？你瞪着我做什么！青天白日，你还是名捕，难道想杀了我们灭口不成！”林杜若伸着脖子叫唤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看来是气的不轻。

　　李焕然怒极反笑走到林杜若身边一把抓过他，按着他的脖子往地面上看，原本还在怒吼的林杜若慢慢的消了声。

　　“看清楚了？”李焕然生气道。

　　“这小刀哪来的？”林杜若不解道。

　　“我若是再迟一点点，这小刀就会要了她的命！”李焕然没好气的说道，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林杜若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慢慢道：“是谁想杀她。”

　　“不知道，人已经走了。”李焕然道，“我是为了救人，你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一巴掌，这笔账怎么算？”

　　林杜若单薄的身子瑟缩了下嘴硬道：“大不了，你还一巴掌好了。”

　　李焕然笑了笑，活动了右手手腕的关节道：“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某说出口的话就绝不会反悔！”林杜若咬着牙道。

　　李焕然的右手高高举起猛然落下，林杜若吓得闭紧了眼睛，大手挥下却只带来了一阵微风。林杜若猛然张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道：“你，你......”

　　“我倒是想报你这一巴掌的仇，但你这小身板。”李焕然啧啧了两声，“我怕我这一巴掌下去将你打死了，倒不成了恶名？”

　　虽知他是好意但这说出来的话却也太难听了些，林杜若憋屈道：“一巴掌能将人打死，李捕头真是好功力。”

　　“这次就当是你欠着我的，以后肯定会让你还回来，别着急。”李焕然道，“有人盯上了林府，这房间已经不安全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好桃儿的安全。她只是个普通丫鬟，为何会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这其中必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线索，她不能死。”

　　林杜若点点头道：“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咱们都得保住她的性命。府里还有空房，我让玉竹再收拾个房间出来，让她住在咱们中间，日夜守着应当能护她周全。”

　　李焕然瞧着和自己抬杠的林杜若挑眉一笑，这个书生和他说话倒是越发放肆起来。

　　这是如今唯一可行的法子，李焕然和林杜若带着桃儿出了房间，唤了丫鬟过来为她收拾干净住进了两人中间的房间。

　　桃儿还在沐浴，今日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去逼问她那夜林云苓上吊身亡的事情未免有些太残忍，李焕然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脚步一转跟着林杜若进了房间。

　　李焕然关上了房门，林杜若回头看他疑惑道：“有事么？”

　　“没事。”他坐在圆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林杜若见他坐下了有些着急道：“无事你就回你的房间去，待在我这儿干嘛？”

　　“你着急赶我走，有事？”李焕然问道。

　　林杜若下意识的捂着脖子纠结道：“我这药还没来得及涂完，就听见桃儿的尖叫声便赶了过去。”

　　见他主动提及了此事，李焕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白问道：“你过来的时候看见可看见了可疑之人？”

　　林杜若摇摇头，他听着了动静便急匆匆的赶过来，当时桃儿房间外头是个什么情形他也没太注意。

　　李焕然走到他的身边低头去看他脖子上的伤，林杜若身子微微后靠，一脸警惕道：“你做什么？”

　　“帮你上药。”李焕然抓着林杜若的手腕姿态强硬的将他遮挡的手拿下，认真察看他脖颈上的伤痕，三道浅浅的血痕并不严重，“没事，不会破相。”李焕然难得安慰他一句。

　　林杜若将他推开，把细嫩的脖子藏在了宽大的衣领后尴尬道：“我一个男人，不怕破相。”

　　李焕然难得劝他一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留疤。”

　　林杜若神色有些暗淡，却依旧不肯让李焕然为他上药。

　　见他不愿，李焕然也不再坚持，他想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了。

　　林杜若脖子上的伤口确实如他所说只上了浅浅一层的药膏，药膏是玉竹现用草药捣出来的，涂在脖子上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成膜，方才李焕然故意察看便是想确认此事，这样看来在桃儿房间外偷袭的人不是林杜若。

　　李焕然突然笑了起来，林云苓上吊亡故的这起案子必定不是自杀，如今真凶难测，明面上看林杜若嫌疑最大，但他那细胳膊细腿，李焕然想了想，让他在无声无息之间杀掉一个女人还伪装成上吊的模样，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困难，到此林杜若在李焕然心中也算勉强洗清了嫌疑，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轻松了许多。

　　李焕然心中的百转千回林杜若毫无察觉，他见他笑得突然，身上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推了推李焕然道：“莫非这疯病还会传染？”

　　李焕然推了推他的头知晓他是开玩笑故意板着脸逗他道：“我方才才白挨了你一巴掌，你就这样取笑我？”

　　林杜若呐呐的闭上了嘴，这件事是他理亏。

　　见他不说话李焕然又后悔了，这书生着实有些意思，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牙尖嘴利，他既不是凶手李焕然也乐得与他交个朋友，说话也随意了些。

　　林杜若不是蠢人，自然能感受到李焕然对他态度上的变化，他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提李焕然曾经怀疑过他的事情，轻松道：“要不然李捕头打回来？只求下手轻一些，莫要一巴掌把我给拍死了。”

　　李焕然笑着摇摇头。

　　见他心情不错，林杜若望着他的眼睛试探问道：“方才，你在桃儿那边问出什么来了么？”

　　“没有，她得了这疯病，说话胡言乱语，就算真说了什么我也不敢相信。”李焕然犹豫了半晌后道，不管桃儿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疯，她必须是个疯子才能有命活下来，李焕然才有机会从她口中问出点旁的东西来。至于她唯一提到的玉竹是林杜若的身边人，桃儿与玉竹皆是林云苓的贴身丫鬟，二人不和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也无法确认桃儿所言是因为私怨还是因为林云苓的死。

　　林杜若了然的点点头，见李焕然不想多说也不再多问。这位名捕也很有意思，明明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肯说但又不瞒着他，撩拨得他心中难受。

　　“你唤玉竹进来为你上药吧，我那儿还有几瓶上好的伤药，找着了给你送过来。”李焕然站起身道。

　　林杜若送他到了门口道：“费心了。”

　　李焕然笑了笑，心情颇佳道：“不管怎样，你这伤也怪我。”

　　林杜若的一根青丝留在脖颈处，李焕然忍不住伸手去拿，被他拦住，他反手握住林杜若的手腕，只觉得他骨架算是男子里少有的纤细了。林杜若受惊的将手缩了回去，李焕然皱着眉头道：“你太瘦弱了些，还是多吃些为好。”

　　林杜若“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李焕然闹不懂他这是什么脾气，摸着鼻子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