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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十岁劫

第11章、十岁劫

书名:锦上欢作者名:西西本章字数:4048更新时间:2024-12-27 16:49:18

世事皆有前因后果,若是李妈妈去世前除掉谭福生一家,也就没有原主被谭若琼推倒身亡一事了,乔萝也就没有机会穿越过来重活一世了,说不定原主还会死的更惨。

乔萝心想,既然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她重活一世,她是魂穿也好原主也好,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她必须竭尽所能了。

到了这种地步,后面要做的事件件惊心要命,关键时刻需要的是得力且靠得住的合作伙伴,她和阿璇只有共同强大起来,互相信任互相配合,才能走出困境。

反正有着前面的铺垫,就是她表现的太过成熟早慧,阿璇也不会怀疑什么,实在不行就说李妈妈托梦给她。

乔萝抬起头,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从未有过的坚定:“看来李妈妈说的都是真的,阿璇姐姐,李妈妈是这世上对我们最好的人,她绝不会骗我们的,我们就听她的吧,到底该怎么做,我们商量着办!”

阿璇咬着嘴唇似下了决心:“以前我总觉小姐还小,怕吓到你不敢说,如今看来李妈妈说的没做,小姐一旦开了窍,比一般孩子要聪慧懂事的多,我就实话实说吧。

李妈妈病重时交待过我,等你快满十岁的时候,你会因祸得福变得聪慧起来,但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大的祸事,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守护着你,所以也没有当回事。

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如今老天要收走她,她也没有办法,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让我千万保护好你,她保护好我自己,实在不行就出手。

她还说自己并不能确定这些担忧是否是真的,只是让我小心留意,还说她把一些重要的事交待给你了,你到时会告诉我的,当时并没有说酒的事,想是觉得交待给你了。

所以这几年我日夜担心,特别是今年,小姐再有两个多月就要满十岁了,李妈妈所说的祸事随时会临头,我每天都又愁又怕的却不知该如何做,想问你又怕吓到你,弄不好还惹来什么麻烦,还好小姐到底想了起来,才没有误了事。

你别怕,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觉得事情不对劲时,就按李妈妈说的做,斩草要除根,一切小心就行,切记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再有两个月就要满十岁了?古代只有农历,如今已经十月初了,乔萝记得原主的生日是腊月二十,堪堪只有两个月了,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危机随时可能降临?至于要提防的人,应该就是谭福生了,可到底是什么祸事,会严重到何重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浑身发冷,李妈妈为何要交待阿璇在快满十岁的时候小心保护好自己?难道有人不许自己活过十岁?谁这么狠毒,容不下一个稚弱的小女孩?从她刚满月就发落到这里还不算,还一心想要她的命?难道她那些有钱有势的亲人就没有一个肯护着她吗?

难怪她原主近几年的记忆中总有一种压抑惶恐的感觉,总感觉谭福生的神色中包藏祸心,她一直就生活在危机重重中,特别是自从李妈妈走后。

心里又一酸,原主可不就是被人害死了?也许谭若琼确实是无意的,原主却还是在十岁生日以前死了,要不是她穿不过来,这些人的阴谋不是得逞了?

看到她害怕惶恐的样子,阿璇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劝慰:“别怕小姐,我会拼着命保护你的,有李妈妈提前做的这些打算,我们定能躲过祸事的,以后我们一边处处小心,一边找机会,千万别怕,李妈妈会保佑我们的。”

乔萝偎在一个十三岁少女的怀里,心里却没有半点好笑的感觉,反而越发喘不过气来,如果仅仅是谭福生,他再阴毒也不怕,他到底是奴才身份,有李妈妈的提前谋划,她们再小心从事,除掉他们一家应该不是很难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背后一心想要她命的主谋,若是没有人指使,借给谭福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有祸心,这可是灭门的死罪,除非背后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在指使他,给他撑腰。

要是对方一定要她的命,就算除掉了谭福生,还会派来更狠的人,使出更狠的手段,到时她们如何抗衡?想到银票和那张房契,乔萝下了决心。

谋害人命这么要紧的事,还谋害的是长平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无论背后的主谋是谁,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估计这庄子上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谭福生,朱冬梅可能都被瞒得死死的,她们母女虽然刻薄贪婪,却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从不刻意隐藏什么。

那么和主谋有联系的也只有谭福生了,这里又偏又远,事情又隐密,估计两人也只是有重要事情才偶尔联系一次,所以除掉谭福生一家之后,主谋之人未必能够及时得到消息,那段时间就是她们出逃的好时机,只要谋划好了,说不定可逃出命来。

乔萝不再藏拙,她抬起头:“到时我们就去藤州,但是不能一起逃走,我们四个人要一起走很难办到,若是我忽然失踪或者我们一起离开,庄子里的奴才怕担责任一定会派很多人追我们,到那时我们很难走脱。

就是真走脱了,他们也会四处寻找,肯定还要去侯府报信,我能被扔在这里十年不闻不问,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说明侯府里的人并不在乎我的死活。

而且李妈妈没有说让我们遇到祸事回侯府,却留下那张房契,说明我们冒然回府未必是好事,所以一定要先稳住庄子里的奴才。

到时编个理由阿璇姐姐先去藤州,找到田平安后,让他带着人充作侯府派来接我的人到庄子上来,把庄子里的事安排好后,再正大光明的接走我。

这样庄子里的人就不会怀疑什么,也就不会有人很快去侯府报信,等到他们察觉到什么,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若是安排的好,他们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什么。姐姐你说好不好?”

阿璇先是听的连连点头,也十分佩服,小姐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呀,怎么有这般心机?

她不解地盯着乔萝,乔萝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期待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她肯定和表扬。

她说出这番话时已经霍出去了,危机步步紧逼,情况已经不允许她藏拙了,她总不能每次都托辞是李妈妈以前教的。

阿璇也松了一口气,人还不都是逼出来的,小姐身份高贵却命运多舛,甚至比她还命苦,至少她被拐走以前是在父母家人身边长大的,小姐却什么也没有享受到。

李妈妈去世后,小小年纪就在恶奴手下讨生活,还要随时面对着生死之忧,她能不懂事能不早慧吗?说不定李妈妈曾经对她交待过什么,她现在全部想起来了,再说有这么一个主子总比她独自应付这些危险要好的多。

她释然地笑了:“小姐真聪明,考虑的真周到,真不亏是李妈妈教出来的,我本来愁的要死,也怕的要命,现在有小姐这番谋划,我就好受一些了。就依你所说,我们要小心从事,谭福生快回来了,他一回来我们就找机会。”

她想起一个问题同,迟疑着问:“李妈妈留下两种酒,一种是让人长睡不醒的,一种是让人沾上即醉的,喝了这个还能从他嘴里套话,到底要给他们喝哪一种?”

乔萝愣住,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知道实情的只能是谭福生一个,若要套出实情,就只能给朱冬梅和谭若琼两个人喝长睡不醒的毒酒,给谭福生喝一沾即醉的那个。

可是这样做却实在危险,谭福生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且精明狡诈,她们却老的老弱的弱,如果不能一下子斩草除根,套话不成惊动他,可是要招来大祸的。

而且背后的主谋是谁,谭福生一个小小的田庄管事未必知道,若真的有主谋,只会派心腹手下或者奴才联系他,说不定他连对方的面也没有见过。

若那个心腹是死士,就是问出名堂来,凭她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还是直截了当解除危机最好。

与知道真相相比,保住性命显然更重要,若保住了性命,真相总有一天会知道。

有那张藤洲的房契,还有忠心可靠的世仆,还有那些银票,乔萝觉得很安心,以后就在那里隐姓埋名好好生活,至于要不要回侯府再看情况吧,反正在不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决不能回去。

看来只能让他们一家都喝那坛喝了再也醒不来的毒酒了,想到谭若琼,乔萝又迟疑了。

谭若琼确实很坏,只比自己大三岁,比阿璇小几个月,任性贪婪心狠,又有父母的故意纵容,李妈妈在时还收敛着,李妈妈去世后,她几乎就是乔萝的噩梦,记忆全是被她欺负的情景,可以说有她在,乔萝连一口饭也吃不安宁。

乔萝那时虽然木讷迟钝,也对她是又怕又恨,每天睁开眼就盼着再也不看到谭若琼那张脸,自己想一并除去她,可能也是因为原主的潜意识吧。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不好也未成年,也与父母的刻意纵容甚至故意教唆有关,再坏也罪不至死,让人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可是若除掉了谭福生两口子,谭若琼虽然只是一个奴才,留在世上仍然是后患无穷,万一她铁了心要给父母报仇,那简直是防不胜防。

不说其他的,最起码接下来她们就不可能顺顺当当地离开这里,说不定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而且李妈妈说过斩草要除根,就是暗示要连谭若琼也要除去的意思,她肯定也是考虑周全才这么打算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乔萝很快做了决定:“都喝第一种,不能有半点差错,保住性命比什么要紧,至于真相,总有一天会知道,若有了什么差错,我们都会没命的!”

阿璇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她明白这不是仁慈的时候,斩草不除根,确实后患无穷,谭若琼留不得。

从谭管事嘴里套出实情虽然也很重要,但终究没有性命重要,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能这样做,她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又有了具体的对策,虽然心里依然惶恐不安,却不再茫然无措。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阿璇打开了院门,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做针线,一边低语商量着细节,直到秦嬷嬷端来了饭菜。

虽然只是在这个偏远的庄子里,但多才多艺又聪明能干的李妈妈一直尽心尽力给了乔萝最好的照顾和教养。

以前她虽然木讷,虽然年幼,却仍然精通礼仪通晓规矩,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深入骨子的优雅和高贵,再加上两世为人的沉静从容,就是立即回侯府去,回到京城交际圈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有失身份的言行。

如今虽然处境艰难,虽然饭食简单粗糙的还不如侯府稍有身份的奴才,但秦嬷嬷坚持恪守规矩,不许乔萝有一丝一毫的放纵和随意,生怕失了她的身份。

她和小满说什么也不肯和乔萝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允许阿璇陪乔萝吃饭,她认为阿璇虽然处境堪怜,却是正经大户人家甚至官宦人家的小姐,陪乔萝不算坏了规矩。

于是阿璇留下陪她,秦嬷嬷自个去厨房吃,因为办成了想要办的事,两人心情放松胃口大开,虽然只有黄米饭和加了盐的白水煮菜,两人还是吃的很香。

朱冬梅和小满果真直到天快黑才回来,她根本就没有进内院,而小满逛了一整天,又背着一堆沉重的东西走了回来,大概实在累坏了,吃了秦嬷嬷留的粗面饼子和菜汤,就倒头去睡了,一切平安无事。

夜里果真淅淅沥沥下起了冬雨,虽然不大,却足以遮掩住昨天挖酒坛留下的痕迹,乔萝推开窗子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情轻松,就连雨后的潮湿阴冷都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