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学画符

早膳后，魏老三从徐氏那里拿了十两银子，带着魏瑾伶出去玩去了。

徐氏夹在魏老三和琪琪中间，心中难受有愧，精神儿有些恍惚。早上进主人房来时，没注意到床前有些泥土，更没注意到窗外下面的那些泥巴，只是神思飘忽地草草地打扫了屋子，见琪琪躺在床上玩，愧疚之下又顾着去给鞠氏烧纸，以减轻内心的罪过。

琪琪关在屋里正好忙自己的事。

她先查看昨晚栽进宝壤的那些灵花，如昨晚在月下看到那般依然鲜活美丽，没有一夜后谢去。

今日要先制阴符笔和学画符。老鬼们是残损的怨念灵身，做不了造笔和画符的事。

在白梦亭和莫庭枫的指点下，她用剑击断一根幽骨雪枫的细骨枝，这种骨枝外表光洁，内心中空，不需要修理光整和掏空。挑好一些狐毛，修剪整齐，取了徐氏做布壳的浆糊将狐毛根部粘成一团，从她娘的针线宝盒里找到钓鱼用的银线线把毛笔的根部扎紧，塞进骨枝一头的洞管里，用布条缠好结头处，再绕上些银线扎紧，一只阴符笔就做成。

屋里有许多现成作书画用的金银砂，画阴符不用朱砂，多用银砂。将幽骨雪枫树皮小心地以刀削薄如绢，用剪刀翦成寸大的圆形，备好材料，今日得学会画护阴符，有了这种阴灵用的符，老鬼们才能进入国师府查探情况。

材料珍贵，不容浪费。她不会写字和画画，这是第一次学用笔。

她取了普通的笔墨纸按白梦亭所教的做入门练习，第一次使用笔墨很辛苦，很不容易掌握笔法，练了一个多时辰才掌握了初步要领。

今天必须制成护阴符，所以她练得很专心。

当白梦亭说她画的勉强可以了时，她的手又痛又累。

吃罢午膳，躺在床上略作休息，这时正好读一会《魂香诀》，这会功夫她又学会一个集阴诀，这法诀可以画符，也可以真接以法诀使用。这法册很神奇，必顺依着顺序阅读，不然后面的卷册就不会展开。不知何时能读完境物篇，不过法册里讲的每一句每事对她都是无上的指引。

“今天辛苦一下你！”一刻钟后，王春林催促她干活。

法境里有神力，帮她恢复不少疲惫，但她从没写过字，又才八岁，筋骨尚嫩，手腕疼得不能活动，才提起笔画了一道线，就痛得流泪。

这画符的事不仅是体力活，很费精力，还需要有一定的灵力。她毕竟是没灵根的孩子。老鬼们见她这样，都不忍心再催促。

今天必须制出护阴符来呀，她可不是轻易中断计划的人。

魂宝虽有疗伤的作用，但是效果较缓。那些灵花有很强即时的治疗作用，她很不舍得地摘下一朵花塞进嘴里，一股津甜入腹，过一会体内似有一股清流在全身游走，疼痛的手腕渐渐消失痛苦。再执笔在圆圆的树皮上认真地画符，得到灵力的滋养和补充，竟是下笔有神，比练习时画得好了几倍，那符纹上隐隐闪着丁点灵光。

白梦亭惊喜赞扬，“你画的护阴符完全入门合格了，虽然品级低，比普通道士画的可是好多了，在怀阳国这种世俗的范围内，基本应是够用了。”

成果初出，她倍受激励。一鼓作气，啪啦啪啦地画了十个护阴符，用银丝线将它穿好，给在家的五个老鬼一人戴上一个。

“画得很不错，等天黑后派人出去试一试，就知道我们的宝月师父今天这符画的水准如何。”刘瑞戴上符逗她，跟着天天叫她‘宝月师父’。

她顽皮地冲他们做个鬼脸，心里笑着暗暗回击，“可不是，我就是宝香门的门主，宝月大师父。”

这十个符图费去她足足一个多时辰。

这些护阴符做好，时间还早，可能是吃了灵花的关系，她两眼精亮，精神还很旺，一直没再叫手疼。

白梦亭便又试着教她画一种疾行符。练了好久，正式开画，当画了三个低级疾行符，她觉得体内一空，瘫倒在床上。

今日画符，到此为止，得留些精神晚上出去挖狐妖坟。

莫庭枫赞扬道：“宝月师父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一个没有灵根，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只是吃了一朵灵花，就画出了两种低级阴灵符，老鬼们心中喜悦难掩，都随着小狐妖欢娱地叫她宝月师父。

宝月师父莞尔一笑，心里腹诽，“好歹人家是一层魂香士比一层炼气士要厉害，好不好？”

不过那灵花的力量真是神奇，一共才四十二朵，她可不舍得轻易食用。她还要学制高级鬼食，帮老鬼们延年益寿，到时这些灵花不可缺少，当节约使用。

从昨晚以来，几个老鬼一直没休息，这时在魂宝里打盹。

她佯作休息，续续研究她的秘密。

想到集阴诀的作用，对着卷册上的符图，在几张圆叶上照着勾绘了几下，有没有用，待有机会试过就知。

卷册中提到“虚实如一，如虚得用即是实，如实不得用也虚”。

“法境属虚，里面是不是应该也可以存放东西，而作实用？”

不妨试试。她跳下床，打开书橱，取出一本书，心念一动，那书果然放进了法境里的一个花瓣台上。

“我真傻，怎么没想到法境里其实也可以放东西呢？”这个发现令她惊喜得跳跃。

仔细观察幽暗中那八个花瓣墓台，发现有一个墓尾上翘的瓣尖散发着淡淡的光亮，“这些墓台下是不是有东西啦？”

她灵窍大开，若不是这些墓台里有灵物，这法境如何支持呢？

视线锁在那光亮处，心念似一只手，轻轻抚摸，轰地一下一个台面似盖子滑开，露出一个形状如花瓣的墓穴来，里面一分为二，一头空洞洞的，另一头则是一段琉璃般的盒子，浮现着淡淡的光芒，隐隐可见里面如花的灵光，凝神细看，里面是一具化出彩色灵光的白骨之花。

“舍利花？”

不，这比一般得道的和尚往生后烧出的舍利花要好看得多，整具骨身化为一朵形状奇异的流光之花，散发着很淡的香气。

“我明白了。墓塚下其实就是墓穴，一分为二，一头放着支持境的灵物，空的那一头可以存放物品的。境物篇里说了，有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不能放在外面太久，会染上阴戾之气味，给主人带来麻烦。而且人间的物品大多属于阳性…阴阳两隔，始有两界…外面是灵植场，并不是储物空间。”

“人们以为有灵根才能修道，那是眼界狭窄，认识愚蠢，不得入道之法门…大道三千，各有道门，每个人的因缘不，修行的资源和所参的内境便不同…所以有不同的道门和修门…所有的法门最终都是身体、灵气、灵魂相融为一才能真正见道，不然就有偏失。修体能见道，修气能见道，修脉能见道，修魂能见道，修性能见道，但都是很粗略的门径…”

原来修道是这么回事情。她轻吐一口气，快乐无比。她没有灵根，有《魂香诀》，她一样能入道门，并且能在坚强的意志和智慧下修得坚韧的筋骨，到一定时候，凡夫的经脉自然会打开变亮，甚至比专修气脉的更容易通透。

她轻抿嘴角，微微一笑，对魂宝的内境和外境的功用，对于道门修行之事，又领悟不少。

既然法境里也能放东西，不是她和老鬼们分生，总有一些东西属于自己的秘密。

于是将屋里余下的两个箱子，悄悄放进那洞开的一段墓洞里，立即又发现，这墓洞是纳囊构造，看似只有一个箱子般大，黑洞洞的实则内有五丈见方，这么大的空间，她幸福得眩晕。

在一个角落里，发现几样物品，应是从前魂香天君用过的一些器物。

有一把形状特别的刀，刀身和鞘身幽黑，刀锋显钝，明明是一把普通的刀，就给她不寻常的感觉，这是一个魂香士超常的察觉。

注视它一会，刀鞘上隐现出一道极浅的光芒象游龙一般，闪闪即逝。这刀并不象它外表那平常，若非宝刀，魂香君怎么还会留着它呢？这刀到底如何，她现在还不能断定。也可能这是魂香君出道时用过的东西，所以收存下来留作纪念。

这刀这么沉，足有五十来斤，适合拥有蛮力的天天使用。

想着他玉树仙风的样子，背这么朴实的一把刀，必定很帅气。

至于自己，没什么武功，她爹那把白龙剑虽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杀普通人则是游刃有余。

又发现一条粗阔的男子腰带，颜色素雅，纹理精致，如果送给天天，想必很适合于他。还有一双大尺码的白色皮靴，靴身上的云纹很逼真。可惜这几样尺寸太大，天天现在用不了。

就这么定，这刀是送给天天的见面礼。她把那刀转移到魂宝里的石台上，几个老鬼已经睡着没有发觉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