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魂

大蛇被我的血喷中，之后在地上打滚还伤了附近拜在地上很多村民，在大蛇逃遁之后，黑苗巫师大叫起来，嘴里哇哇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土话。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说什么我亵渎了神灵，触犯了守护神的威严，苗寨得不到守护神的庇护会被上天遗弃之类的，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我面对着黑苗巫师的诬陷翻了翻白眼，反正我说什么都不管用，况且现在也没办法自救，不过我可不是任人鱼肉的软柿子，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心里暗暗拿定主意，要是他们真相整死我，就不得不使用禁术了，我身上还有两道贴身的保命符，也不至于使个禁咒马上就暴毙。

在黑苗巫师的挑唆下，所有无知的村民都愤怒地看着我，恨不得能生吃了我，黑苗巫师眼神冰冷地看着我，我心里发寒，像是被最厉害的恶鬼盯住一样。

我被几近暴走的村民从“登天柱”上放下来，黑苗巫师好像知道寻常蛊术对我没用，准备弄什么更加厉害的蛊术对付我。

但我一点也不怕，如果只是蛊术之类的邪法还弄不死我，先不说我的血是毒虫的天敌，就说我修道多年一身的正气，寻常妖邪躲都来不及，怎么敢太岁头上动土。

黑苗巫师又走到小房间里半天没出来，周围村民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主意先恢复体力。黑苗巫师出来之后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罐子，我看到他满脸的得意就知道罐子里的东西不是寻常角色。

想必这不是苗族中奉为神灵的金蚕蛊恐怕也是不遑多让，果然没有出我的所料，黑苗巫师手中的罐子一打开我就看到一股浓烈的黑色烟雾弥漫出来。或许是黑苗巫师提前告知的缘故，周围的村民都退到很远的地方。

黑苗巫师满脸阴冷的笑容，仿佛就像是对待私人一样看着我：“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渎大人都奈何不了你，不过没关系，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培育多年的噬魂蛊，这本来是我打算日后作为跟白苗大战时的杀手锏，但今天既然得到了蛊王巢这样的好东西，我便让你先尝尝这古书中记载噬魂夺魄的噬魂蛊的手段！”说着黑苗巫师把揭了盖的罐子放在我身边就冷笑着往后退。

我心中骇然，这蛊能让黑苗巫师都担心反噬，想必不是什么寻常角色，我虽然走南闯北见过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不过这苗族向来低调，我没怎么遇上过用蛊的高手，但传说几百年前苗族还未分裂时的苗王即使遇上了道家宗师级别的人都是毫不逊色。更不用说以阴险毒辣，蛊术狠绝著称的黑苗巫师了。我本来胸有成竹的想法被眼前这个冒着黑烟的罐子一击即碎，我分明地看到这黑烟竟是一颗颗微小到看不见的黑色圆粒形成的。

像我们这样长期徘徊在危险环境生死边缘的人，大多都养成了极其准确的第六感，即使是刚才大黑蛇出现我都没怎么紧张，但这东西刚一出现我的身体就紧绷地厉害，皮肤上也起满了鸡皮疙瘩，足见这东西对我的威胁多大。

长期与各种恶鬼斗争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危险的境地越不能坐以待毙，我心中默念太清辟邪咒，被缚于身后的右手快速结出一个晦涩的指诀，闭上眼睛试着强行调动自己身体里好不容易恢复出来的法力。

这近乎压榨的索取自己体内的力量造成的反噬效果极其巨大，我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液，但我顾不得本来重伤的身体伤上加伤，往往在越危险的时候我越能够冷静，这不只是师傅长期以来对我的刻苦训练，还有我个人从小的经历造成了我极其坚韧的心志，我求生的本能让我在各种危险中都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主动出击，天晓得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我快速念完咒语，配合自己强行调动出来的法力，强忍住内伤运气一口鲜血喷在罐子上面，这口血跟之前喷大黑蛇的不一样，这口血不仅蕴含我的法力和指诀咒语调动出来的道家真力还有我的生命本源，在多方加持之下，几乎算得上我在这个时候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但让我更加绝望的是，被黑气缠绕的罐子在沾上我的血之后，竟然慢慢地把血吸收了进去。

看来我真的是无力回天了，想不到我十几年为民除害捉鬼降妖，到最后竟然落得这般田地。远处黑苗巫师想必看到了这一幕，大笑道：“小子，你今天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我的噬魂蛊乃是用千万种毒虫毒草，再加上我日以继夜用邪法炮制出来的大杀器，黑苗蛊术传承千年，又岂是你这等旁门左道能够破解的！”

我眼神阴冷地看着黑苗巫师，心中万念俱灰，想到孙芷然就要被变成这老东西用来培育蛊毒的巢穴，我心里就更加愤怒，以前跟随师父游历的时候我也曾见过被作为蛊虫容器的人，他们大多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阴冷黑暗的地窖当中，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塞进一个大坛子，然后被喂食各种各样的蛊虫卵，终日不见天日，养蛊人会在定期给他们喂很少的吃的来吊住他们的命，等到蛊虫卵在他们体内孵化，养蛊人就会加大投喂速度，蛊虫在那些还活着的人体内厮杀进食，没几年他们肚子就会变得奇大无比，想钻出来逃走也不可能。这种人往往是被蛊虫成熟之后，亲身经历被蛊虫一天一天吃掉内脏，直到把人吃成一个空壳之后再从人体内钻出来。

我一想到孙芷然会变成那个样子，便更顾不得一切，我眼神里的斌冷逐渐转为疯狂之色，我用力咬断舌根，嘴里顿时涌起满口的血腥味，我咧开嘴看着黑苗巫师，黑苗巫师想必是被我这幅满嘴鲜血的疯狂样子吓到了。人的灵魂分为三魂七魄，三魂分别在天灵盖和两个肩膀上面，分别称作天地人三魂，道家禁术里面记载了很多玉石俱焚的道术，大多都是以燃烧魂魄的方式来瞬间获得短暂而极其强大的力量从而跟对手斗法，但大多数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我现在双手被绑在身体后边，没办法施展类似燃烧灵魂的道法，但我与其他道士不同，这是一个我近几年来才发现的秘密，我的天魂（天灵盖上的三魂之一）与别人不同，是我在前几年对付一个远在我实力之上的鬼王级别的厉鬼时发现的。当时我师傅刚刚离开，我又遇到了极其厉害的厉鬼，在弹尽粮绝之后我想到了杀身成仁使用禁术与鬼王同归于尽，但我刚开始结印准备燃烧天魂的时候，周围便以我为中心刮起一股剧烈的阴风，我的体内瞬间爆发出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一股浓重的阴气像是从十八层地狱复苏的魔王一样瞬间布满我的全身。我在冥冥之中无意的禁术似乎释放出了不属于我的气息，鬼王被这股力量几乎是秒杀般的消灭，但事后我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修养过来。

后来我又在师傅留下的古书中发现了不需要指印口诀可以直接燃烧天魂的禁法，这便被我当成是最后的杀招一直保留下来，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去触碰那股让我自己都胆寒的力量，哪知一个小小的黑苗巫师就把我逼到了死路。

但也容不得我细想，第一次燃烧天魂的时候我没有一鼓作气地全部破开禁制，但是现在我想要拉这个黑苗寨所有的人为我陪葬！

我并没有采取护住心脉之类的做法，不要命地想要破开禁制，周围立刻刮起一阵强烈的阴风，同时还夹杂着类似于万鬼哭嚎的声音。黑苗巫师神色凝重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周围莫名其妙出现的变故。

我大笑起来，阴风以我为中心扩散，周围的村民都脸色紧张地看着他们的主心骨——黑苗巫师。我面容扭曲地大笑道：“哈哈哈，今日我要你们都死！你们全都给我陪葬！”配合着我满嘴的鲜血，我不敢想象此时的我该多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我几乎忘了我还是一个不随便杀生，之惩奸铲恶的正道之士，在这一刻我忘了师傅交待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想到孙芷然要变成人蛊，我就发疯似的不计一切，即使是让我在这一刻立即堕入魔道，万劫不复，我也毫不犹豫，心甘情愿！

我的天灵盖涌起一道阴蓝色的光柱，我知道这是我燃烧灵魂的的效果，天魂历来是修道之人沟通天地的载体和介质，直接以这么狂暴的方式直接燃烧，后果是无法想象的，魂飞魄散可能只是最轻的惩罚，违逆天道很有可能会被阴差拘魂，永生永世受尽苦难，无法超生。

黑苗大巫师显然没见过如此景象，但不知道是出于他本身的自身修养还是对噬魂蛊的自信，他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没有上前阻止我燃烧天魂。

我哪管这么多，天魂一燃便再也不可能回头，感受到那股阴冷暴虐的气息在我的身体里慢慢的散发出来，我无比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