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黑蛇

白凤山这个地名我当然知道，早年游历的时候师傅就给我说过，云南境内白凤山附近时黑苗的群居地，苗族之内分黑庙和白苗，两支同是苗王传下来的种族分歧不断，但黑苗行事残忍，为正道所不齿，后来白苗的巫师和黑苗的巫师大战，在损伤惨重之后终于将黑苗赶至云南边境的白凤山附近，在中原黑苗就相当于道家里面的邪道，所研制蛊术大多都是伤天害理有违天和的邪术，想不到我们居然落到了他们手里。

但我现在元气大伤，手脚又被绑着，没办法自救，更何谈救孙芷然，孙芷然是绝阴之体，在黑苗巫师眼中便是上好绝佳的蛊虫温床啊！

我想到这里知道不能坐以待毙，马上挣扎起来，黑苗巫师见到这幅情景笑得更加开心，用土话跟两边的大汉说了几句，然后就出来一个人把我身上的东西和符包全部拿走。

我愤恨地看着他大喊道：“你快放了我们，不然我等下恢复道法定要你好看！”

黑苗巫师不理我的叫嚣，桀桀笑着转身不知道去哪儿弄来了一碗黑乎乎的水，蹲在我身边，阴笑道：“这是迷魂汤，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你放心，我只是不想让你施展出那些讨厌的妖法来打断我试蛊。”

我挣扎道：“滚开！老子才不喝！”

他哪儿容我拒绝，直接让两边的人掰开我的嘴，强行把“迷魂汤”倒在我嘴里。不过我也不怕，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万毒不侵，师傅发现我这个样子也很奇怪，就连我的血对所有毒虫来说都是致命的，不管这个黑苗巫师给我喂了什么蛊毒，我都能像没事人一样。

但黑苗巫师不知道这个，看到我喝下“迷魂汤”之后笑得更加阴险，暂时没管我，只让周围的人把我吊到一根柱子上面，后来我知道这跟柱子就是黑苗口中的“登天柱”，是用来施展大型邪术祭祀活物摆放的地方。

接着我看见他走向昏迷的孙芷然，我可以万毒不侵但不代表孙芷然也可以啊，所以我当先大急道：“臭老头，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一个小姑娘！”

黑苗巫师显然没想到我喝了“迷魂汤”还这么精神，听到我的喊声后并没有理我，他走到孙芷然身边用手探了探孙芷然的额头还有手腕似乎很开心，像发现宝贝一样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蛊王巢，白苗那群杂种，看我日后培育出蛊王，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我知道他是发现了孙芷然绝阴之体的秘密，又喊道：“老东西，你要敢动她，老子绝对不放过你！”

黑苗巫师见我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走过来看了看我，点点头道：“是个好祭品，渎大人一定会满意的，好多年没见过喝了迷魂汤还能这么精神的人了，不过比起地上的蛊王巢来说，你还是不太适合养蛊，就只能让你活祭了，我就说为什么你们一来我屋内的蛊虫全都兴奋得想要跳出来，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你，它们害怕，不过现在才明白是因为这个女人，上好的蛊王巢，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我看到他阴笑的样子不寒而栗，心中对此又无可奈何，所幸假装晕过去不再浪费力气，我听说过苗族的蛊王培育不是简单说弄就弄的，有一段艰难繁琐的准备步骤，干脆先节省体力，等下恢复了再找机会。

黑苗巫师见我“昏”过去了，桀桀笑着回到他的屋子。我心中略微思量，看样子老东西打算把我活祭，想必他口中渎大人便是什么妖物或者干脆就是一种蛊虫吧。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事情，不一会黑苗巫师就回来了，身上挂满了我不认识的野兽牙齿和指甲之类的东西，然后跟村民们说了几句，大家都异常兴奋地围拢在我被绑着的柱子周围，想来是要举行什么活祭仪式，我以前没见过黑苗的活祭，但我看过西藏的天.葬，莫不是先把我砍成七八块然后喂给野兽吃吧。

想到这儿，我不禁提起一口气，若真是这样，我只能强行施展禁术也不能被他们弄死在这里了，大不了就是个同归于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好过不了你也别想逃。

黑苗巫师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如何发狠，事实上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先把我弄死，要知道道家虽然讲究天地人和，没有太过伤天和的道术，但其中还是有几种类似于“血咒”的禁术的，强行透支生命力，召唤阴鬼上身，或者干脆就操纵阴鬼来杀人。这些道术并不是没有，只是被视作禁术，不过我还是从古书里看到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得不冒着永不超生的风险拉着这群人跟我陪葬了。

没等我多想，巫师就在下面边跳舞表念咒，然后周围的村民也跟着挑起舞来。世间万法相通，究其原理其实大致相同，道家施术讲究个道、法、决三者配合，就是阵法，步罡，口诀一起相互映衬施法来达到最大效果，这黑苗的舞蹈想必跟我们的步罡就差不多。

我看着他们耍猴似的跳了一会儿舞，然后大巫师从身上拿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我也真是服了这些苗人巫师，这么危险的玩意儿一看就奇毒无比，他们居然还随身携带，也不怕万一身上哪个蛊虫不听指挥了咬自己一口。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我也从没听说哪个苗族的巫师被自己身上的蛊虫咬死。

接着，我看见他十分不舍得把小蛇放在嘴里面，然后就这样咀嚼起来，毒蛇的黑色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嚼了一会，他把空中毒蛇的残骸和着血液一起吐到面前的一个罐子里，随后我又看见他从身上各处拿出不同的毒物，像什么蜈蚣，蟾蜍，毒蝎之类的，这些毒物无一例外都是五彩斑斓的，看的出来都不是寻常毒物，老东西看它们的眼神都像看亲生儿子一样舍不得，但都被他自己嚼碎了吐到面前的坛子里了。

老东西嘴角流满了黑血，笑起来格外瘆人，我看着都不禁心里发毛，然后他用一根棍子把坛子里的东西搅了搅，上前来涂在绑着我的这跟柱子的下半部分。

我被绑在上半部分，自然是碰不到他涂得那些玩意儿，不过我还是下意识地把脚往上缩了缩，黑苗巫师比较专注，没有看到我的小动作，不然他肯定会吓一跳为什么“迷魂汤”对我没作用，但我不想打草惊蛇，选择继续装作昏迷。

一方面我还没恢复没办法改变现在的处境，另一方面我是想看看老东西到底有什么花招，现在孙芷然还在他手里，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老东西涂了东西之后又开始带着村民围着我转圈，快把我转晕的时候，他们就围成一圈拜在地上。

我正纳闷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我看到寨外游来一条十多米长的大黑蛇，始一看见我都被吓了一大跳，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蛇，粗壮的蛇身怕是有两个成年人的肩膀那么宽了。

我心中发毛，莫不是这就是黑苗巫师口中的渎大人吧，想来这蛇也是通灵性的，如果这真是他们的守护神我一点也不例外，因为每个苗寨的守护神都不太一样，我以前跟师傅游历的时候看见有个苗寨将一条大鱼视作他们的守护神。

黑蛇吐着红色的信子慢慢地游到这边，周围的村民一动也不动，似是怕冲撞了大蛇，我倒是不怕这畜生，因为我的血对这些毒物有天生的克制，我就不信它敢吃我。

黑蛇跟散步似的游过来，慢慢攀上“登天柱”，身子与“登天柱”下方的毒物血液摩擦的时候不时掉下一两块鳞片，但大蛇好像并不在意，细长的黄色瞳孔里只有我这个“祭品”。

黑苗巫师一看到鳞片掉下来就跑过来捡，大蛇似乎是习惯了，也没理他，我看到黑苗巫师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想必这鳞片对他来说是什么好东西吧。

黑蛇很快缠着“登天柱”爬了上来，长长的身子缠在柱子上，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吃我，好像是在打量自己的食物。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到黑蛇身上的腥臭气味，想必它已经爬上来了，这个时候我气沉丹田，舌顶上颚，心中默念一三清镇魔决，念毕一咬舌尖同时睁开眼睛，对着黑蛇的眼睛就是一口老血吐上去，黑蛇显然没反应过来，或许是它能反应过来但是没想到“祭品”还会反抗，或者说它想看看“祭品”有什么花招。

我一击得手，黑蛇显然没想到我的反击如此有力，黑蛇嘶鸣一声往后砸去，硕大的蛇身砸在地上扬起不小的灰尘，接着像是被踩了七寸一样在地上扭转翻滚，最后嘶鸣着逃出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