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哪怕是她恨我也好

我想要大声的质问，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非要把我弄死你们才甘心吗？可是我被打的蜷缩在一起，连捂住头都做不到，更不要提说话了。

刺骨而又钻心的疼，不断折磨着我，但却换来哪怕一个人的可怜，他们要么在动手打我，要么在旁边看好戏，仿佛我就是一个小丑，在给他们表演一场笑剧。

我觉得我连小丑都不如，至少他们在台上博得一笑，但在台下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我则永远是个小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笑料。

我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终于晕了过去，我忽然很喜欢晕过去，至少这样我就感受不到疼痛，也不用去看他们那恶心的嘴脸，我只希望这一次宋长青能够解气，哪怕是怜悯我这个可怜人也好，只求他以后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我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瞭望着天际那微弱的亮光，我知道那就是我在追寻的生活，我在黑暗中醒来，正好看到黎明的亮光普照，这种活着的感觉真好，可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黎明，或许今天我就会被打死的吧！

我忽然开始怀念有王聪在的那个家，他虽然也会每天打我，但绝不会打的这么狠，至少我还知道我有明天，可现在我连是不是有明天都不知道。

这简直就不是人过的生活，我很想放弃现在的一切，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新的城市难道就没有宋长青这样的人吗？

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可我却不知道我的身体能支撑到哪一天，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我就像战场上的士兵，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可我却远没有他们那么悲壮。

更可悲的是我现在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被宋长青那些人打的晕了过去，可紧接着却被扔到了宿舍外面，我很想去质问他们，凭什么把我赶出来，那也是我的宿舍，是我掏了钱换来的宿舍，他们有什么资格把我赶出来？

可我却不敢这么做，不然他们肯定又会打我，我这身体已经不能再挨打了。

我在昏暗的黎明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往教学楼走去，学习是我唯一能坚持的东西，它也是我将来的资本，所以我必须坚持下去。

现在时间还早，教室里根本没人，我就在座位上拿出书看，这些天经常受伤，导致我都没怎么看书，课程也落下了不少，得赶紧补回来才行。

我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可眷恋的，唯一能坚持的就是学习，可上天却偏偏不让我如愿，我刚看书没多长时间，赵欣瑜就来到我旁边坐下，她满脸吃惊的拉过我说，慕强，你怎么搞的？咋伤这么重啊？

也不怪赵欣瑜吃惊，我之前被东北人打的伤还没好，昨天又被宋长青给打了，全身都没一处完好的地方，比战场上下来的伤兵还惨烈，赵欣瑜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哪曾见过这样的人。

可这种事我却不能对她去说，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受了欺负之后总不能找一个女人去诉说，或许是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吧，我摇摇头说没事。

赵欣瑜却显得很着急，拉着我的胳膊说都这样了还没事，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但却扯动了我胳膊上的伤口，钻心的疼让我不禁裂开了嘴，赵欣瑜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冒失了，赶紧向我道歉说慕强，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挨了这么多次的打，这点疼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忽然才发现，除了吃苦之外我又多了一项技能，那就是挨打。

经过刚才的事情，赵欣瑜也不再强迫我，她乖巧的坐在我身边，气恼的说慕强，是不是宋长青又欺负你了？

她这话顿时提醒了我，如果被宋长青看到她和我说话，肯定又要找我麻烦，趁着教室没人，我赶紧说赵欣瑜，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求你了，别再来找我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的痛根本没人能知道，我做梦都想要和赵欣瑜说几句话，可真有了这种机会，我却根本享受不起，并且还要亲口打破这种环境。

赵欣瑜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怔怔的说慕强，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和你说几句话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吗？

她是有些生气了，毕竟在这班里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想要和她说上几句话，可她都不理不睬，偏偏来找我说话的时候，却要被我赶走。

我很想给她解释，我也想和你说话，我也想和你坐着聊天，互相描述未来，可我却不能解释，不然宋长青会打死我的，我只能说我讨厌你，我不想和你说话行了吧？我求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我很忙的。

赵欣瑜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这么对她，她委屈的咬着红唇，然后就转身跑开了。

看着她那俏美的背影，我真是心疼坏了，我伸出手想要去喊她，可最终也没有张开口，我就算留下她又能怎么样呢？最终还是要被宋长青打的不敢和她说话，或许这样也好吧，让她在心里恨我，这样以后就不会来找我了，或许我就能安稳的上完大学。

可当宋长青来教室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他直接就来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慕强，你挺厉害啊，昨天装的那么惨，今天却能来教室，看来我还是下手太轻啊。

他说着话就把我的脑袋按在桌上狠狠的撞，我差点就直接晕过去，而此时班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打，却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甚至还有人在旁边拍手叫好。

或许欺负我已经成了宋长青每天必做的事情，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我也懒得去说，用沉默来应对这无尽的欺凌。

我早就知道不管我怎样，宋长青都不会放过我，但我去没有想到，我这沉默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的对待，宋长青见我不说话，猛地拎起旁边的椅子，直接就砸在了我身上。

实木做的椅子打在身上，比钢管还疼，我被打的趴在地上，疼的无法呼吸，像条狗一样的想要爬起来，可宋长青一脚就把我给踹倒了，他张狂的笑着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下午还能不能来上课？

他这是要把我最后的坚持都给灭掉啊，我真的好不甘心，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宋长青根本不给我机会，一脚踩在我的头上，恶狠狠的说就你这种玩意儿，我随便就能灭掉，可我偏不要这么做，我要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死去。

我不知道他一直不肯放过我，到底是因为辛大军，还是因为其他的东西，但我却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不能被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磨灭。

我用力的搬开他的腿，好不容易支撑起身体，可宋长青再次给了我一脚，我仅有的一点力气也被打没了，躺在地上甚至不想动弹一下。

宋长青还不愿意放过我，他接着就要出手，可却忽然被人喊住了。

住手！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甜美，是赵欣瑜来了，她跑到我身边，猛地推来宋长青，用力的将我扶起来，关切的问我说慕强，你没事吧？

我疼的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选择沉默，而宋长青却看不下去了，嫌弃的说欣瑜，你快走开，别让他脏了你的手。

赵欣瑜顿时火了，扶着我怒恼的指责他说宋长青，你还有没有点人性，慕强也是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他？

总算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我很想大声的质问宋长青，大家都是人，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难道我就活该被欺负吗？可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对赵欣瑜的怒火，宋长青没有了往日的猖狂，只能悻悻的看着我，咬牙说慕强，你还算不算个男人？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你要是觉得不该被欺负，就自己站出来给我说。

我是想站出来说话，可是哪又怎么样呢？说了之后肯定会换来一顿打，有时候说还不如不说，而且我也知道，赵欣瑜站出来帮我说话，早就激怒了宋长青，要是给他机会的话，绝对会把我打死。

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强撑着推开赵欣瑜，一步步走向宋长青，或许是我的样子太惨，宋长青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斜眼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宋长青这样的人比我还像小丑，欺软怕硬的懦夫。

我活该受欺负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我没有必要向他去说，我拖着狼狈的身体走出教室，一路来到后操场，在一个小角落里坐下，我的伤这么重，应该要去看医生的，可我没有钱，所以只能在角落里自己舔伤口。

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王聪打了我，我都会蹲在角落里哭，因为除了哭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而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泪水，也根本哭不出来，这条路是我选的，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我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赵欣瑜就追了过来，她关切的蹲在我身边，痛惜的说慕强，你怎么来这了啊？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那可怜的自尊让我不愿在苏菲面前丢面子，提前就出了医务室，而现在又怎么可能和赵欣瑜一起去呢，难道一会我要让她掏钱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我用力的把手臂挣脱出来，冷静的说你走吧，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吧。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滴血，就算我伤成了这个样子，也依旧不能接受赵欣瑜的关怀，可我却并不后悔，她是那么的光鲜，就像九天上的仙女，而我却又是这么的卑微，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

既然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那还不如就这么破坏一切，哪怕是她恨我也好，总比让她也受人嘲笑的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