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失手被擒

大世子龙轩向下人们打探着中秋那天的一些事情，但是他又不能问得太明显，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没想到的是，在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龙玉的丫环聊天时，竟然探知那碗醒酒汤是管家送去的。虽然并不能由此断定就是管家所为，但至少得到了一知重要的线索。

可是管家为什么要害王爷或是世子呢？他在王府一待就是十几年，如果真是下毒的贼人，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龙轩暗自思忖着，如果这个下毒的人真是管家，那么中秋节那天，他恍惚的眼神倒是一个破绽。只是按道长说的，那毒药出自川蜀，这又从何说起呢？

带着这些疑问，大世子叫人把府上的老帐房请到自己房里喝酒。小的时候，老帐房在府上的时日最久，又曾经侍候过大世子，世子自然对他总是另眼相待的。

这老帐房年纪已有六十多岁，因得世子待见，在府上大家都给他面子，混得倒也舒坦。今天世子又请他喝酒，得意的小胡子乱颤。

三杯酒刚下肚，老帐房的话语多了起来。世子和他聊了些从前的事，便问他管家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老帐房乐了，“世子，这个您当然是不知道了，那时候您还学艺没回来呢。您要是不走，我会一直侍候您到现在的。”

“老帐房，就算您现在不侍候我了，不也是一直惦记着我的吗？”龙轩说道。

老帐房听到世子这么说，脸上的皱纹都笑得跟菊花一样绽放开了，端起酒杯竟然连喝了两杯。

龙轩微笑着看着老帐房，又问道：“你可知道管家是哪里人士，怎么会跑到咱们王府当差呢？”

老帐房喝了一口酒，“哎呀，这个说来话长。是府上当年的大管家领进来的。那时候这个周管家不太爱说话，但是身上有功夫。不过我倒是跟他有些往来，他每个月得上我那支工钱去不是。”

“那你没跟他多聊些什么？或者听出他是哪的口音了吗？”龙轩追问着。

“不多聊，他总是支了钱就走，说有孩子要照顾。不过我倒是听得出他说话不是本地人，有点像山东，不，像四川？对对是四川口音。但是现在听不出了，他说话跟我们都一样了。”老帐房说完又端起了酒杯。

“你又不是四川人，怎么这么确定？”龙轩进一步求证着。

老帐房努力睁了睁眼睛回道：“对啊，我不是四川人，但我孩子她娘是啊，当年是我从市集上买回来的，所以我知道。”

四川人，难道这只是巧合吗？绝不可能。

龙轩把探得的消息如实向王爷汇报，王爷一听也吃惊不小。此事若真是管家下的手，那他又是为何呢？

管家在王府一待就是十三年，做事也是尽心尽力，府上也不曾亏待他半分，怎会跟他结下仇怨？除非，这仇怨是进府之前就结下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才动手？

这真是一道无解的题，除非管家亲自告知，否则藏在别人心底的事，外人真的是无从揣度。

王爷决定亲自问一问管家，如果此事真的与他无关倒也罢了，倘若下毒之人就是管家，那他也顾念不得他在府上多年的劳苦，绝不能留其性命。

王爷正待吩咐大世子去请管家，但见门外人影一闪，龙轩一个箭步追了出去，眼见那人已经跑出了几仗开外。虽然他的速度很快，可是在龙轩面前还是逊了一筹。

只见龙轩几个腾跃跳到了前面，那人一收脚，险些和龙轩世子撞了个满怀。

“管家，何事如此匆忙，竟然在府里用上了轻功。”说话这会，早有侍卫围了上来。

管家见状，微微一笑，“世子说笑了，刚才小人也是无意路过。既然王爷怀疑下毒一事怀小人有关，小人也就不想再待在府上，这就叫了小女落落一起离开便是。”

“既然管家要离开，我也不会强留。只是有些话，还是要在王爷面前交待清楚的好。”龙轩冷着脸，语气丝毫不容反驳。

“也罢。”管家见识过龙轩的功夫，何况还有一众侍卫在场，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跟了世子去见王爷。

其实管家这些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好在龙玉没死，他心里稍稍安慰。但是他知道王爷和大世子决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一定会追查到底。

所以他心里也有了打算，平日里一直暗中留意着，一有不好就赶紧带着落落逃走。今日刚好去有事去向王爷回报，不想却听到了王爷和世子的谈话。

管家被侍卫押着来到王爷面前，也不施礼，眼中竟隐隐带着杀气，直挺挺地站在厅堂当中。

王爷见状，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厉声问道，“有道是日防夜防，终是家贼难防。想你这些年打理整个王府，几乎从无纰漏，这样一个尽职尽责的人，为什么心肠如此歹毒，竟然会对小世子下此毒手？”

管家的脸上也像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地回道：“王爷此言差矣，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家贼，真要说起，也应该是你的仇敌。”

“哦？我跟你有何仇？可以让你如此费尽心机地在王府隐身十几年。” 王爷极是诧异。

“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坦然，倒真不像我平日伺候的王爷了。”管家说道。

“你只是王府的一个小小的管家，我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如今听你申辩，无非是感念你的女儿及时救得小世子，以及你在王府多年的功劳，你可别不识好歹。” 王爷表情严肃，脸上的怒气更盛。

管家冷笑一声，“多谢王爷的抬爱，在王府多年，功劳不敢领，只为感念王爷的知遇之恩。可是这跟抄家灭门之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抄家灭门？这从何说起？”一旁的大世子吃惊地问。

“此事只能问王爷了，什么样的仇怨可以让他如此大开杀戒，甚至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说起过往，管家的脸色变得铁青，只恨不得现在就跳过去杀了王爷报仇雪恨。

世子望向王爷，他心中的父王一向正义果敢，是他最崇拜最敬重的人。王爷没有立刻回答，听到抄家灭门，他瞬间想起了当年的林啸天将军。

当年的事王爷虽然心里也满是同情与惋惜，却至今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可是为什么管家会认为是他做的呢？而且当年他也曾亲自探查过此案，在那场大火里并没有人可以逃生。

王爷慢慢沉静下来，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抄家灭门一案又与你何干？事已至此你就说个明白吧。”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道：“十三年前，我娘子突然病亡。只因曾与林将军的公子订过亲家，夫人便送信让我把当年只有两岁半的落落送去将军府抚养。

可是谁曾想到，等我赶到将军府外时，只看到了一场冲天的大火。

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后来我在官府的榜文上看到，将军一家七十几口子全部被杀。可怜的公子刚满三岁，竟也没能幸免。

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也不知道将军和夫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但是我想，敢对将军下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为了寻找凶手，我便来到王府当差，毕竟出入王府的都是大人物，以便伺机查找仇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残暴的凶手会是王爷，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如今落在你们手上，心中真是不甘。”

王爷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本王并不是杀害林将军的人，只是你又是从何得知这样的事？”

管家一怔，“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我堂堂一个王爷，本无需跟你说这些，只是很同情当年的林将军。如果是我做的，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一了百了，又何须抵赖？”

管家一时无语，突然满脸疑惑地问：“可是那日我分明在东书房听到王爷和一个人私下说着当年的事、林将军的事，又是什么事？那个与王爷说话的人……”

“东书房？”王爷想了一想，厉声问道：“我与丞相谈话你竟然也在偷听？难道你就是王府数次出现并杀死老管家的黑衣人？”

“我没有杀死老管家，我只是在初入王府时去小世子的窗下偷听一回，当时错认为是王爷的卧房。”管家解释着，心中暗想难道是丞相做的？

王爷看了看管家，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与林将军一案毫无关系，我与丞相所说之事另有隐情，你不必知道。只是你已经不适合留在王府，另寻安身之地吧。”

“父王，您要放了这贼子？他可是要杀了您和龙玉的人。”大世子龙轩上前阻止。

“罢了，想他也是报仇心切，而且我当年也欠着将军一个人情，就当还清了，若有下次他定死无疑。”说完王爷恨恨地看了管家一眼，再不说话。

管家听得一愣，半晌才明白王爷这是放了他一马，连忙翻身跪倒给王爷磕了一个头，“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小人日后定当报答。”说罢又给世子施了一礼，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下人正慌慌张张向里面跑，看到管家大声喊着：“管家，不好了，落落姑娘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