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自柳妈的温暖

柳妈自己也很介怀，本以为能帮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结果没想到自己却帮上了倒忙。她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会说这个姑娘害死了小姐，但是她知道如果这个姑娘真的害死了小姐，少爷是不会还留着她带进家里来，渗着动用小心思帮着她偷偷擦药。

同样柳妈知道，这个满心怀着歉意的小姑娘是不会干这些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只有柳妈在这个家里会相信着她。

只有柳妈在她的身边相信着她。

只有柳妈还在这个世界上相信着她。

向秋灵在柳妈的怀里哭泣着。似乎这一切都是本不该发生的。

着实委屈。

世俗，真是可怕。

郭天霖坐在郭天琪的公主房里面，那个漂亮的书桌前，把玩着那个小时候的玩偶。那个开心的笑容看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似乎是在后一种刻下了交错的伤痕。那个残酷的掠夺者用可怜的眼神瞪着自己，想到这里，郭天霖闭上双眼长出了一口气。

“少爷。”柳妈在打开的房门上敲着，同时口里面年迈的声音呼唤着那个男人的思绪。

郭天霖回过神来，眼睛瞧向了柳妈。

“柳妈。”他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语气平静了下来。“你不用为她说话。”这里的她就是指着向秋灵，那个残忍的姑娘。至少在他的心里，向秋灵是那般残忍。

“我不是为她说话。”柳妈走了过来，郭天霖的头也偏向了那个木偶。“少爷，这个木偶是当初我给您和小姐做的，我现在也能修好，让我来修吧。”她走到了郭天霖的身边，扶着郭天霖坐着的，少小姐的椅子。那把椅子似乎还残留着当年小姐伏案执笔的温度。

“柳妈，你说……天琪会原谅我吗。”郭天霖意外的怼柳妈说出来的不一般的话语。那对郭天琪的回忆在胸口落地生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那个女人之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浇灌，从而生根发芽。

“为什么这么说？少爷？”柳妈看着那个又在把玩着木偶的郭天霖，他的脸上延续着笑容的可怜面孔。柳妈站在一旁，因为身体不好，郭天霖很早就对她嘱咐着，可以随时随地在累了的时候坐下来休息。甭管坐在哪里，只要是对着身体好一些就好。柳妈可以无虑的坐在郭天琪睡过的床边，看着郭天霖的寂静背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把那个杀害天琪的凶手带回了家，还没有给天琪报仇。不过我想如果是让她生不如死的话，天琪多少会在那边落下心来也没准。”郭天霖手撑在书桌上，看着那个窗外暴雨淋淋，那个一声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似乎哀嚎的声音似乎在抱怨。但是实际上其实是风的喧嚣罢了。

“少爷，这不见得。”柳妈说着。脸上的笑容慈爱，好像是在回忆起来了当初小姐的种种。这是家里难得能反驳郭天霖的人。

“那你讲。”郭天霖想听听柳妈是怎么说的。

“小姐打小就善良，即使是当初摔落过她的那匹烈马，她都在关心着它的疾病安康。”柳妈淡淡的说着。

当然，她还记得伤害过小姐的那匹烈马。那匹马将小姐从身上重重的摔了下来，还踢了小姐一脚。当然，是因为远处猎人的枪声惊吓到了它。小姐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只是几处擦伤流血。但是，这匹马还是最后被郭天霖的一声令下，给杀死了。然而这没有任何人敢告诉小小姐。

向秋灵和小姐同样善良，柳妈识的人多了，这辈子也长得很，什么样的人她会看不出来？柳妈心里头跟个明镜似的，她的直觉也比一般人准。只是柳妈怎么样也想不到如此这般相似的二人，一个命归西天，一个在这里遭受着委屈。柳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善良的姑娘会杀害小姐，在这个为这个家操了大半辈子的心的老婆子身上，她认为一切都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只是这个老婆子无能为力，无能左右。

“我知道，我都知道。”郭天霖叹了口气。

“柳妈。”郭天霖又喊了这个一说出口就令人安心的称呼。“我明天去出差，估计得有个几天回不来。这里就……继续拜托您了。像往常一样。”郭天霖很有礼貌的向着柳妈嘱托着。

郭天霖坐在椅子上，似乎遥望着星河。

“还有这个，也拜托您了。”他把木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起身走向了门口。柳妈就看着郭天霖慢慢踱步走向门口，郭天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这个偌大的房间。可惜住在这里的佳人不复，他摇了摇头。

柳妈站起身来，回去了向秋灵的房间。

“小姐，喝口热汤吧。”柳妈端过来熬好的汤来。向秋灵在新换的床单被褥上依靠着，擦干了身上的水，抱着一个汤婆子。她呆呆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茫。

“柳妈，她凭什么突然那么对我。”向秋灵不明白，就是直接问向柳妈。柳妈虽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也不说出来。“是不是因为那个木偶的事情啊。”向秋灵把身体锁在被子里面，那样委屈。

“别瞎想了。来，起来喝一口。”柳妈把向秋灵扶起来，喂她喝了一口暖和的汤。

其实向秋灵明白那种切肤之痛，但是似乎一切关于他的妹妹的事情，郭天霖总是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应该是说向秋灵基本上只见过郭天霖因为他妹妹的事情大发雷霆的样子，其他时候怎么样她都很少见到。

向秋灵被柳妈扶了起来，喝了一口暖和的汤。柳妈做的饭真的很好，就像是小时候她母亲对她那般温暖。只不过这汤是她不太喜欢喝的姜糖水，暖和身子的。确实是暖和了身子，但是这对他来书，浓郁的姜味儿让她紧皱着眉头。

“怎么？不好喝？”柳妈温柔的声音沁人心脾。

“不，不是的。”向秋灵赶紧反驳，然后加紧一口把整晚姜糖水都喝了下去。因为喝的速度稍微过快，呛到了气管儿。

“慢点，慢点。”柳妈反而小心翼翼的，

向秋灵真的非常羡慕郭天琪家里人对她都那么好。不管是哥哥还是柳妈。不像她这个孤苦的人儿，自打母亲去世她就从未在那个家里感觉到一丝温暖。更是自从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不仅是那个家里的人们，还有他身边得亲朋好友，都不相信她，质疑她。她无依无靠，只依偎着仅有的冰冷的没有空调暖气的出租屋过活。。

想到这她的暗淡眼眸明亮了光芒。没有母亲的家只是一个冰冷的壳子，但是在这里她多少能感受到了之前那般像母亲一样的温暖。

足以将向秋灵冻成冰块的人，和郭天霖比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权衡。甚至她想起来的时候，她都觉得，在这个与外面隔绝的房子里面，那个外面的人真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哪怕郭天霖对她的那些打骂，都让她觉得，她至少还活着。

其实就像之前说的，对于郭天琪的一切，向秋灵都得特别的小心，这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导火索。她今天不小心把这根导火索点燃了，无意间的，没有任何坏心的。

郭天霖和向秋灵的关系忽上忽下，没有任何地方使二人可以谈头论足。

柳妈的心情不似平日那般阳光明媚，反而多了些暗淡。虽然还不至于会难受的要紧，但是加上外面阴沉的暴雨稀里哗啦堵得心口难忍不适。适逢外面气压低的暴躁，有些喘不过气来。

向秋灵看到柳妈这样，问了问柳妈，“柳妈，没事吧。”

柳妈只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没事，就是今天觉得少爷真的不太对劲，他可能是因为酒气的原因吧。他不大爱喝酒的，一来是因为胃不好，二来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酒精的味道。”柳妈说着，“很少看到少爷这样了。自大小小姐去世以后，少爷似乎就一直这样如同外面的天气风雨交加。”

说真的，柳妈很少这样难受过，她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柳妈，如果身体不好的话，改天去看看身体吧。”向秋灵对柳妈这样说着。

她是真的很担心这个对他那么好的人的。

柳妈微笑着。

“柳妈，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啊。”向秋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出来了。其实这也是她一直很疑惑的问题。纵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但是柳妈相信，她知足。但是她不解，为什么柳妈会和别人不同如此这般信任她呢。

“小姐，别想太多了。”柳妈给向秋灵盖好了被子。“您的善意我都看在眼里。”柳妈头上的白发连带着皱纹给了她填了许多沧桑。然而这种沧桑，让郭天霖和向秋灵无比安心。

“睡吧。”柳妈就在向秋灵的身边，向秋灵安心的很。

向秋灵终于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