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驱鬼做法

“小心风铃…”说完她就被来开锁的人送进去了，我在门关上之前还能看见垂花门里地上点点的血迹和哐啷作响的刑具。

我返回大厅去探望三少爷的时候陈老爷还没离开，他在和风铃谈话，那风铃整个人几乎都要挂在陈博元身上了，可陈博元偏偏吃风铃撒娇的这一套，笑得胡须都几乎颤抖起来。

三少爷大约已经被送回房间，我边上楼边听到陈博元和风铃的谈话。

“你们就把晴雪送回梨园吧，拨给梨园主一笔钱，别让她再回来了”

“呵呵…您就放心吧老爷，我和姐姐一定把事儿办妥当”

“弄体面一点，别让人觉得倒是我们苛刻了她。”

“您就惦记着那晴雪…还是我来给您唱一曲儿吧。”

之后的谈话我就没再听了，只是抓住了一个重点——陈老爷不知道垂花门是什么地方！只当是后院夫人们处理家务事的场所，浑不知晴雪现在已是凶多吉少…

这也难怪之前的夏铃是在半夜被拖走的，陈老爷在外面贸易尚且稀里糊涂，回了家里更是不想理睬家务事，这也就壮了陈夫人和风铃的胆子，在家里作威作福欺压下人。

打开房门，三少爷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外面湖中央的小筑，小小的脸颊上带着不符合他自己年龄的忧愁，我进去后轻声说道：“三少爷，你好些了吗。”

他转过头来反问我道：“秦哥哥，这么冷的天，他们是要把晴姐姐送到哪里去啊。”

“先送去垂花门了”我回答道，暗暗观察三少爷的反应。

三少爷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眉毛皱得更厉害了，说道：“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火炉，晴姐姐今天看起来冻坏了。”

果然三少爷也是不知道垂花门后面是什么样子的。

“三少爷，没有什么事我要出门一趟，回来给你捎些好吃的糕点。”还没有到正午，现在出门还来得及，我跟三少爷打了招呼后自己离开了。

出铁门后，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有黄包车，我招来一辆坐上去，说道：“去离这里最近的寺庙。”

拉黄包车的是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儿，大冬天的都只穿了一件短衫，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他回道：“好嘞！这些日子大家赶着过节，庙里还真没啥人，小哥你现在去是对了！”

我笑笑，没有回答。想起在现代城市里，无论是城里的还是山里的，逢年过节寺庙里必然挤满了人，哪儿能有个这里的清静？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寺庙前，我掏出包里仅存的几块钱给他，转身打量面前的这座寺庙。

…果真清静！门前连看门的小童和扫地的大爷都没有！这儿哪儿是我想象中金光万丈的“佛庙”，这里是货真价实的道观！

是那小哥儿搞错什么了吗…算了，寺庙道观都一样。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跨进去，里面地上积了层厚厚的雪，上面没有人的脚印，整个道观静悄悄的。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中庭，旁边的香炉还在冒出烟雾，看起来刚有人在这里祭拜过，抬脚还想往上走，就有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施主是有何事？”一名穿着道袍的道长站在大门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正准备行道礼，他就打断了我。

“不必，施主想必是心有烦忧，特此来解惑的？”道长的眼睛看着我的肩膀，让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不过还是连忙说是。

他抖抖手里的拂尘，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请跟贫道来。”

从进入这里我就感觉轻松多了，这一定不是我的心理原因，在面对这么多的道教仙师塑像和道长的威压时，我身上的某种邪祟顿时安分下来，不会让我总觉得疲累或者身体沉重。

道观里四处种满了青竹，环境清幽，我随着道长穿过青石小径，不一会儿就到了厅内，他指指地上的蒲团示意我坐下，我也不客气，跟他面对面盘腿坐下。

“施主可否觉得身体乏困，时常碰见邪祟的事物？”道长问道。

“是，有的。”我连忙回道。

他又盯了会儿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施主身上有一小鬼，是刚出生的女童模样，可是见施主神色不像是这小鬼的喂养者。您应该是临时和她订下的契约。”

契约？我想起自己的确用自己的血抹在陈夫人的小鬼身上过，莫非就在那时…?

我突然感到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一个新时代好青年，在碰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时新奇感是大于恐惧的，可我还是虔诚地回道：“是的，我家的女主人在饲养小鬼，一次我将血涂抹了上去，之后就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养小鬼原本是离经叛道的做法，饲养者多半会被反噬或者惨死…可这只小鬼却不一样，她的邪气不足法力有余，是以和饲养者有血缘关系的孩童用特殊办法制作的…哎，造孽啊。”道长遗憾地摇摇头。

听后，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原来这小鬼还真是那陈夫人的女儿？！她为了青春美貌和荣华富贵，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我的心里没由来地感觉到愤怒，那种愤怒像是一把邪火熊熊焚烧着我的心脏，焦躁至极，周围的烛火也在此时不安分地摇晃起来，原本暖黄色的烛光竟幽幽地泛起绿色来。

我“哇——”地张口，吐出一滩淤血，那血溅在地上仿佛还有生命，略微扭动了一下。

那道士猛地抬头，手里夹着张黄符，猛地贴在我面门上。

顿时，我感觉身体一轻，似乎是有人在我身后拉扯，感觉浑身的皮肤都紧绷起来了，可是转身看去又什么都没有，这种紧绷感越来越厉害，让我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要被撕裂了，这时对面坐着的道长猛一挥拂尘，顿时难受的感觉消失殆尽。

“鬼魅也敢擅闯清风道观？！”道长横眉竖眼，大声喝道。

我想自己就是那肉眼凡胎，看不见这些邪祟的东西，在蒲团上傻傻地坐着，道长见我一脸茫然，从案台上取下一瓶药水，递给我道：“滴在眼睛里。”

哦豁，了不得。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牛眼泪？从前就听说这玩意人眼抹了便能看见灵魂。我拿起它滴在眼里，感觉酸涩得要紧，使劲揉揉眼睛在睁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里除了我和道长，我身后还有四五个“人”！最小的那个是初生婴儿的样子，她的眼睛甚至都还没有睁开，肚子上残留着没有剪掉的灰色肠子；而其余几个…无一不是样子恐怖的女人！

里面还有我熟悉的夏铃！她的嘴咧得很开，泪水涟涟地伏在地上求饶，其余几个也跟着一并在对道长磕头道歉。

“道长…我们几个都是陈家被无故害死的，小小姐怜悯我们，便让我们跟着她一并来伸冤…无意冒犯，还请饶了我们…”夏铃带头说道。她的声带严重受损，发出的声音粗嘎难听。

厅内的烛火此时都变成幽绿色，一晃一晃地照在她们身上，有种幽怨的气氛弥漫开来。

“你们的怨气太重不能进入轮回，如今你们该求的不是我，而是这位施主，让他为你们伸冤。”道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旁边看戏的我被点名后一惊，说道：“我？我能做什么”

说实话，我在这里能够帮人医治百病，能充当特务盗取机密，甚至能化身“摸金校尉”倒斗摸粽子，可这驱鬼做法的事情真是难为我了！

在现实世界怎么都不会有鬼怪给我练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