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感到尴尬

　大清早我就被敲门声吵醒了，躺在床.上不想起床开门。

昨儿回家躺着后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失眠到有个两三点才勉强入眠。竟然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境里有冷昕，有胡钰，还有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妹儿卷卷。

而我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少爷，住在庞大的园林别墅里享受丫鬟贴身伺候，别墅外就有片生态湖，绕着湖里外种满了竹子。

我正喝着小茶躺在椅子里晒太阳，丫鬟的小手给我捏着肩膀，鸟儿叽叽喳喳地歌唱。突然那竹林里闪出个穿着翠绿旗袍的美人儿，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冷昕！我站起来想跟她打招呼，可她眼带忧愁的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从园林外开进来辆老爷车，胡钰从车上走下来，旁边跟着卷卷，她开心地叫我“二哥”…

我正纳闷着，就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现在其他梦里的情节已经记不大清楚，只模糊地感觉有那么一抹翠绿和那声清脆的“二哥”。

敲门声就没有断过，一直都是标准的三声，十秒后再敲三声，我不耐烦地抓起衣服胡乱套上，朝门外大喊：“谁啊！”

打开门后冷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视线交汇了三秒后我不自然地转过头说道：“冷秘书，今早我应该没有行程吧！”

她手里拿着那张玄黑请帖，说：“秦院长，晚上的宴会十分重要，您需要好好准备。”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十点。我又问道：“宴会在几点开始？”

“晚上八点。宴会地点开车需要三个小时。”她微微低头，回答道。

宴会地点应该在主办方的家里。还得提前很久出发，因为是老太爷的寿宴，所以礼仪和流程必须做足，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

“老爷子家的资料有吗？”我接过冷昕的提包和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口问道。

她从随身携带的资料夹里抽出一叠资料交给我。大概有个十多张，里面除了老太爷家的产业介绍，还有一些小道消息。

老太爷姓陈，全名陈冠华。生于1932年，今天就是他85岁的寿宴。在民国中期，陈冠华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自己的丫鬟仆从，还有两个哥哥，他在六岁之后就有了私塾老师，在十五岁后开始去学院上学。

他家和当时的商贾李家有几代的婚约，包括他的父亲陈博元和大哥陈冠豪的妻子都是李家女。可是他却不见得多喜欢自己从小的婚约者李惠美，婚后一直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后来李惠美得了恶疾郁郁寡欢而死。

具体是什么病资料里没有显示，就这么一笔带过了。之后他又结识了医女青兰，和她交往七年后终于修成正果。

可惜好景不长，青兰在1966年不幸死亡，他的二哥也在青兰死后没多久也去了，享年43岁。十年后44岁的陈冠华再次娶了李家次女李惠萍。

李惠萍也是现在老太爷的妻子，要说这次的寿宴还是她和她的子女一手操办的。

陈冠华在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材、才华横溢，颇得他第一任妻子的青睐，可这位夫人去得甚早，结婚不到周年就去了。

陈家历年都是为人民服务，家主也温和谦逊平易近人，所以家业蒸蒸日上，钢铁生意越做越大。可李家就不一样了，李家世代为商，交易有利可赚那么他们就不会放着不管。

所以李家在建国后就渐渐没落了，攀附着陈家苟延残喘，做了半个世纪的依附品直至今日。

如今老太爷得了自闭症，不肯与人亲近交谈，所以做儿女的心里就着急，借着这个宴会邀了我去为老太爷诊治。

陈冠华是陈家的活祖宗，所以家里人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给老爷子的礼物准备好了吗？”看完资料，我对陈家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送出的寿礼也该有个讲究。太隆重不好，会艳俗低劣；太简单又过于穷酸，拿不出手。

冷昕点点头，聪慧如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扇晚清苏绣竹林屏风，赠与老太爷再合适不过。

看见冷昕精致的面庞，我不禁又回想起早上的梦境。清风扬柳，竹林美人。

不久我的助理们也陆续到了，她们带来了宴会需要的正装和配饰，在她们为我打理发型的时候冷昕突然开口：“秦院长，您还没有今晚宴会的女伴”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合适的人选，可她们要么太忙，要么离我太远。我对那些忙碌着的助理们说道：“有带女士的礼服吗？给冷昕换上。”

冷昕略一惊讶，但没有说什么，任那些助理们为自己挑选宴会礼服。

下午三点我们就出发了。路上有些堵车，所以七点才到达目的地，穿过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我们才看见远处园林星星点点的亮光。

这座园林建设于民国时期，用材扎实。建筑方面有着罗马希腊式的大理石圆柱和拱门，以及西式草坪；还有一片天鹅湖，湖中央有中式的湖心小筑；湖边设有假山竹林，花圃别出心裁地没有运用大量进口欧洲植物，而是使用了牡丹、芙蓉等鲜花，看起来底蕴深厚，风景怡人。

为了迎合老太爷的喜好，我和冷昕特地换上中式礼服。我身着一套黑色绸缎唐装，上有蛟龙暗纹；冷昕穿着浅绿旗袍，上面有竹叶暗纹领口、袖口锁着精致的绿边。

因为宴会时间还没到，我们在外面又多等了会儿，直到八点才把车缓缓开进园林里面。

下车后刚好八点过十分，大厅里已经有些同样受邀的人在交谈了，大家都穿着华丽，唯独没有像我们穿着中式礼服的，所以我和冷昕往里一站十分引人注目。

甚至有些达官贵人在暗自嘲笑我们的装束。他们穿着手工定制的燕尾服，端起鸡尾酒斜着眼睛看人，可他们的神气没有持续多久，宴会的主办方就出现在大厅。

走在最前面的老妇人正是李惠萍，她已经有67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50来岁。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她的儿女陈家骏和陈慧怡，她的孙儿孙女们站在更后面。

他们都穿着低调华贵的唐装、旗袍，这下则轮到其他宾客感到尴尬了，他们本以为可以在这场宴会中出彩，得到陈家的赏识和提拔，于是都穿得富贵华丽，这还没拍到马屁股就事先被踹了一脚，都脸色微红。

先是由李惠萍宣布宴会开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音乐响起，高声阔谈不绝于耳，冷昕挽着我一起在大厅里取用食物。

陈家产业主要是经营钢铁，而我是医疗界的人，两者八杆子打不着，所以在场的其他人我一概不认识。倒是那陈家骏眼尖，他的女儿挽着他立马就在取餐桌旁找到了我。

我还端着食物，直到冷昕轻轻扯了下我的袖子，这才发现陈家骏站在我们身后。

“秦先生，幸会。”陈家骏笑着伸出手，他穿着白色祥云暗纹唐装，本来皮肤就有些发黄的他这下子看起来皮肤更加蜡黄。

我也礼貌地和他握手，回道：“陈先生您也是。”

一番寒暄后他终于谈到自家老太爷的情况：“老太爷身体健康，可就是不爱与人说话，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望着湖对面的竹林。我们都很担心…”

“带我去见见老爷子吧。”我也不扯其他的，直接进入正题。陈家骏连声说好，将我带往大厅后的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