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豁出一切，只为尊严

下一秒钟，被摊主称呼为老三的壮汉两眼凶光必露，从兜里把李爽剩余的三百块钱掏出了的同时，另一只手一个大耳刮子呼在了李爽的脸蛋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而又响亮。

“小毙崽子，满嘴胡话，草，这是啥！”老三扇了一巴掌之后没有放过李爽，而是继续捏着三百块钱抽打在李爽的下巴壳子上。

要知道李爽在村里也是个老实巴交的角色，到了这大城市被人这么一通收拾，眼泪直在眼圈里面打转，认他再怎么没见过世面，这会儿他也知道自己是被李春发跟这伙人合伙做扣给宰了。

“来，让他把裤子拖了，一看这小比崽子就是农村出来的，裤裆里最愿意藏钱！”摊主隔着没多远颐指气使地叫唤道。

老三二话不说，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成千上万游客的面，上手就要拽李爽的裤子！

而此时李爽的内心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委屈至极，用手死死地抓住裤腰，身子直往后退，苦苦哀求道：“大哥，真没了，你们放过俺吧。”

可老三向来就是个恶人，哪听得进去这个，俩手一使劲把李爽的裤子给扒到了脚后跟。

“哗~”

现场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妹脸色绯红尖叫了一声，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帮李爽说句话的。

一瞬间，李爽傻了！

光着下半身动也不动地站在人群中间，丢尽了磕碜，眼泪悄无声息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到沙滩上。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此刻的李爽，两眼的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勃颈处青筋暴露，随着一声哭喊：“你们都欺负俺，俺就农村来的咋了！”

他提起裤子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抡起了拳头冲正得意辱笑他的老三砸了过去。

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打架，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刚刚被老三碾碎了一地的尊严，他甚至豁出去被人扔到海里喂鱼！

“砰”的一声闷响，猝不及防的老三被一拳砸到了太阳穴上，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沙滩上！

现场是一片的骚乱，惊呼声连连。

任谁也没想到，人高马大的老三竟然能被这个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农村小伙给一电炮撂倒了，这他妈得是多大的劲儿啊！

讲真，李爽这一拳的力道属实是不小，这完全得益于从小就下地跟着爹妈干农活，练了一身的蛮力，而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想到他竟然有天能用这股子蛮力去跟人打架斗殴。

可话说回来，这一切还不都是被逼的吗！

摊主愣了足足有五六秒钟，才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嗷唠了一嗓子：“给我揍他！”

说着，便从柜台的紧底下抽出一根钢管，奔着李爽就冲了过去。

一时间，拳头和飞脚如雨点般砸落在李爽的身上，他抱着头被打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竟然没吃到任何的疼痛，反之却有一丝丝报仇后的畅快和兴奋。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呼吸的功夫，摊主已经拎着钢管杀到了李爽的近跟前，他双手握棍高举过头顶，大骂了一声：“草泥马，找死！”

接着，那跟钢管夹杂着呼啸的劲风，奔着李爽的脑袋就落了下去！

就在这最危机的时刻，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喊了一声：“快跑啊，警察来了！”

就看见摊主手中的钢管在半空中生生顿住，然后一帮以摊主为首的一帮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们扔下老三没管，撒丫子就跑，以百米十三秒以内的速度消失在现场。

本以为会被真的扔进海里喂鱼的李爽，就这么得救了，他蒙呼呼地抬起头，发现有几个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手里拎着小马扎，正围着他好心相劝。

“小伙子快跑吧，那伙人折回来你就废了！”

“你说你招惹他们干啥呢，赶紧上医院看看去吧，可别耽误喽。”

......

若是换做从前，李爽肯定会站起来给大爷大娘们鞠个躬行礼，感激他们的关心。

然而，这一次他们有，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站起身来，扑愣了几下身上的沙子，一声不吭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他清醒的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变了，他也明白了靡靡都市和他穷山僻壤的土山村之间的不同，为了活下去，为了有尊严的活下去，他必须忘掉那个曾经懦弱谦卑的自己.....

入夜，火车的候车室里，身无分文的李爽无力地靠坐在候车椅上，眼睛不住地盯着进出水房间的人们手里端着的桶面。

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的直角，他馋得干咽了几口涂抹，终于，一个美女因为食量比较小吃了没几口的桶面就搁在了垃圾回收点儿的位置上。

李爽顿时浑身来了精神，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跟做贼似的动作极其迅速，端起那碗美女吃剩下的桶面，钻进了隔壁的卫生间里。

他怕被别人看到会笑话，还特意进了卫生间的隔间。

“呲溜......库鲁.....吭哧......”

李爽狼吞虎咽地将大半桶泡面连汤都不剩地干了个底儿掉，用袖子抹了把嘴走卫生间。

看着人来人往的喧闹至极的火车站，他犯起了愁，那一瞬间，就别提对未来有多么迷茫了，他甚至连回家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他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失落过，但他无比地坚信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那个张春发，说什么也得把那五百块钱给要出来！

然而，一连三天过去了，张春发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过火车站附近，李爽就靠着捡乘客的剩饭菜渡过了这极其煎熬的三天。

渴了的时候，就跑去卫生间借着洗脸的样子做掩饰，猛喝两口自来水。

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他便会带着他的行李佯装成候车的乘客就地打地铺睡觉。

终于，他熬不住了，蜷缩在被褥里呜咽哭出声，从来不知道想家是个什么滋味儿的他，第一次萌生了回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