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还要不要脸

刘嫂挥挥手，给她盛粥，“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些都是我擅长的，快尝尝。”接着利索收走墨少白手中报纸，“都说了，多少回吃饭别分心，怎么就不听话。”

颜月旁观着，心里顿时为刘嫂高高吊起，结果发现墨少白平静的很，甚至唇角略微无奈的一勾，也没追究她的冒犯。

开口说话时更是熟稔，“刘嫂，只是看了下报纸真没什么。”

刘嫂态度坚决，“吃完再看！你这样分心根本吃不下饭。”

看来他们并非简单的雇佣关系，颜月放心了，转而认真吃饭。

刘嫂手艺好，做的早点样样精致可口，叫人吃的欲罢不能，颜月在肚里空空的情况下，愣是解决掉桌面半数早点，最后撑的生疼。

她坐在位置沉思半晌，觉出点羞愧来，明明先前还很抗拒在这居住的结果，结果转眼间就吃撑到动弹不得。

好在墨少白公司事多，吃完饭发现颜月还没停，自提公文包去上班了，没看到她此时窘境。

刘嫂收拾完房间过来，见桌面早点解决的差不多，顿时眉开眼笑，“看来我手艺还行啊，以前我做这么多，小墨总是没动多少就停筷，弄得我还以为不好吃。”

颜月笑，“怎么会呢，刘嫂你的手艺好的很。”

刘嫂更加开心，放掉手里抹布准备收拾餐桌，颜月觉得自己光看难免过分，起身想帮忙，手刚伸到一半被她隔开。

“这些事我来就好，你去休息吧。”

颜月还欲争取，干脆被刘嫂单手推远去，“我就干这些小事的，颜小姐就别和我争抢了。”

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只好睁眼在旁看着收拾。

吃完饭，颜月显得无所事事，墨少白亲口发话不许她离开这里，她也没必要蠢到非去挑战底线，到时候自己受罪还好，就怕牵连到刘嫂。

到十来点钟左右，家里门被敲响，刘嫂过去开门发现是王乐，他手里拎满购物袋，满头是汗站在外面。

刘嫂忙让开路，“小乐啊，能怎么有空过来了，来来进来喝杯水。”

陈浩摇头，把手里东西交给刘嫂，匆匆摆手离开，“公司还有事呢，有时间再来。”

刘嫂没来得及出口挽留，只好低头检查手里东西，零零散散的都是生活必备品，想来是给颜月准备，便拿过去给她。

东西很齐全，甚至还有昨晚她没想到的却需要的，颜月翻翻捡捡，边感慨王乐细心边为自己的离开犯愁。

一来她担心墨少白会强迫自己做些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事，二来以她身份留在这里也难免会惹麻烦，到时候，恐怕得焦头烂额。

重重叹气，把心头郁气疏散些许，颜月盘腿坐在地面，脑袋里突然闯进儿时看的武侠电视剧片段，那时候看罢，仗着少年不识愁滋味最渴望的是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等到现在，现实早把那些幻想连消带打积压在角落里，连碰都成奢望。

她现在最想要的，是自由身。

一连四五天，墨少白早出晚归，颜月每每醒来面对的就是刘嫂带笑面容和刚摆桌的餐点，吃完后，钻进书房消磨时间，再按时回房睡觉，恰恰错开和他见面时间，提心吊胆中带点微末的庆幸。

第五天中午，刘嫂难得来书房找颜月，她敲敲房门，引起里面人注意，“颜小姐，外面有人来找你。”

颜月翻页的手停顿，“找我？是谁？”

刘嫂摇头，“你去看看吧，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

颜月收好书本，心里狐疑，她住这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按理来说找也不会找这里的。

疑问很快得到解答，走到门口，看见外面双手插兜来回走动的身影，颜月只觉冰水兜头浇淋，在短暂瑟缩后怨憎覆盖这些情绪驱使她面无表情站定，蠕动嘴唇，“你来这干什么？”

白俊逸闻声回头，他掀唇露出冷笑，“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没事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住你。”

他阔步走过来，常年经过酒色浸染的面容透出些颓靡，把原本还算出色的五官掩盖半数，“走，给我滚回去。”

回去？从狼窝跳进虎穴有区别吗，颜月袖手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脚步退回房里，刘嫂察觉异样，过来拦在她面前。

“凭什么命令我。”颜月厌恶流于表面。

白俊逸自觉权威受到挑战，抽抽嘴角，恶言恶语张口就来，“是不是墨大少的活特别好，你舍不得走了？我活也不差，回去试试看？”

“王八蛋！”颜月觉得自己好比生长在阴暗角落的苔藓，风刮来薄薄纸张替她遮风挡雨，白俊逸的话却刮来更猛烈的风，把她栖身躲避的遮挡物吹走。

霎时，阳光照射过来，把所有阴暗丑陋找的无所遁形。

白俊逸过来拉拽她，“我混蛋？也好过你不知羞耻，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宣扬出来。”

争吵间，白俊逸和颜月几乎同时看见有人驻足围观，前者底气更足，后者呆若木鸡。

密密匝匝的冰块倾覆，围绕颜月堆叠起高台，炎炎灼日温度没能驱散她刺骨寒意。

蝉鸣、叫骂、劝解……所有声音扭曲成蛇使劲往耳朵里钻，又好像远在天边飘忽不定，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身体天旋地转，手臂摩擦出火辣辣痛意，颜月倏而回神，眼前白俊逸面色狰狞，手臂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落下。

“这位先生，请你快住手！”陈姨惊呼，跑过来要阻拦。

视线余光里，陈姨一瘸一拐跑过来，神色随着白俊逸手肘落下紧绷，颜月咬牙要躲，到底速度太慢，脸颊硬生生捱了一记。

耳朵里嗡嗡蜂鸣响起，被打的地方痛的全没知觉，颜月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尝到嘴里血腥味，新仇旧恨涌到心头，反手要打回去，被白俊逸挡住。

“你还敢还手？”

“白俊逸，你也只能在我这跟条疯狂一样乱咬人。”颜月冷笑，“你真有本事自己去经营公司啊。”

“你……”

“给我住手。”

一声冷呵突然响起，场面定格片刻，视线越过白俊逸肩头，墨少白单手插兜，闲庭信步而来，他面容背光、气场强大，淡淡往这边扫眼，先让气焰嚣张的某人矮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