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模拟画像

　　“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看着程修的反应，叶音也突然间紧张起来。她凑近程修身边细细查看画像，好像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画像一样。

　　程修皱着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像这样的高级别墅区，本市的确有一处，而且位置非常隐秘，那里住着的不是高官就是富商。”

　　“这么说，我参与的那个实验有可能与高官和富商有关吗？”叶音抢断了程修的话。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现在还不能妄加猜测，毕竟以梦境作为起点去追寻真相本身也不过是碰运气的做法。”

　　叶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的确，这些碎片一样的梦境未必就是叶灵的潜意识，即使是，也未必就与那个实验有关。

　　但此时的叶音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她在想到那所别墅和那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叶灵记忆中涌动不安的情绪。

　　“你一定要完成我的愿望，完成我真正的愿望……”

　　叶灵的声音在叶音头脑深处不断回荡着，就像是一支催眠的魔曲，叶音的太阳穴忽然一跳一跳地疼痛，心神又是一阵混沌和战栗。

　　不过在经历过这么多天的痛苦和忐忑后，叶音已经可以在相对冷静的情况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把这个别墅区的地址发给我吧。”叶音的声音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坚定。

　　“你怎么就这么确信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程修像是安慰一般地递来一只水杯。

　　接过水杯，叶音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程修的问题。

　　“程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发疯一样地眷恋人世，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是不择手段地追求永生呢？”

　　程修想了想，缓缓道“人希望得到永生，一定是希望能够继续保有和享受自己拥有的东西，譬如权利、譬如金钱。”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为了追求永生，有能力动用科研团队和力量，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

　　叶音的眼神中迸发出咄咄逼人的炽热“所以说，我曾经进行的关于永生的实验，最终服务的对象十有八九……不……我敢百分之百确定，他们就是高官或富商！所以我的目标线索只能锁定在那处别墅区中的某人！如果能找到他，我也许会知道一切！”

　　叶音越说越激动，手捧的杯子里，一些水激荡着漾了出来。

　　她不想继续在整夜的噩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捱到天亮；不想整日惴惴不安，连上下学都需要警察的保护；更不想时刻经历身份错乱的分裂。

　　她只想回归往日平静而普通的生活，在学校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差生，在家里做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但自从叶灵的记忆在体内苏醒后，一切就都被搅乱了。

　　叶音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把真相拖出水面，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程修的表情突然间凝重起来，如果真如叶灵所说，这个实验的幕后者是高官和富商，那么一定会牵涉到许多利益集团和不为人知的机密。仅凭借少女叶音的身体和力量，就算是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也不足以撼动幕后者分毫。

　　而且他知道，叶灵是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想要探明真相，终止实验。而自己作为一名刑警，在最初选择这份职业的时候就已坚定了甘为正义献身的信念。他们是无畏生死的两个人。

　　可叶音呢？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如果因为自己和叶灵的行动太过冒进而白白搭上叶音，那简直就是造下了天理不容的罪孽！

　　“别墅区的地址我是不会给你的。那个别墅区有守卫二十四小时轻武装保护，一般人轻易无法靠近，你去了也只能是引起别人对你的怀疑，打草惊蛇。”

　　程修直直望着叶音，深沉的目光好像一只楔子要深深钉入叶音的眸，双手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出现在那里，明白吗？”

　　叶音感受到程修的眼神中徐徐递来的力量。一瞬间，她只感到无比心安，但很快，这种安全感就被心底涌起的异样感觉所取代了。

　　叶音这才意识到，刚才心中的冲动和想法已经完全背离了想要保全自己的初衷。

　　在本就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境地中，由于恐惧和冲动而丧失了理智、失去了自我保护的意识，这一点往往比现实中的危险更加可怕。

　　还好在初识程修的时候，叶音用叶灵的身份拜托程他保护自己周全，否则还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好，我听你的。”

　　见叶音恢复了平静，程修也终于放下心来，至少她目前不会因为冲动行事连累少女叶音了。

　　将叶音安全送回家后，程修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书房里，程修在台灯下仔细查看着那张别墅模拟画像，他的目光就像一台超敏扫描仪，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不仅要看清楚这个细节的一切，还要拷问出它的前世今生。

　　其实，对于这所别墅所在的高档别墅区，程修并不算陌生。曾经他还是一名基层刑警时，曾去那里执行过安保任务。但至于别墅区内的具体情况，程修却没有机会进行更多的了解。

　　眼前的线索似乎变成了一枚无用的死棋。程修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画像随意地放在桌上。

　　但恰是这时，程修在余光中注意到了画像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细节——别墅门前悬挂着的一枚装饰。

　　那是一个菱形的装饰牌，上面有着不规则的几何分割图样，颇具几分后现代艺术美感。

　　而这个装饰牌上的图案正和全国第一地产公司侨兴地产的LOGO一模一样。

　　难道说，别墅的主人是侨兴地产的所有者郑氏家族吗？

　　程修沉吟片刻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马，你尽快查一下侨兴地产和郑氏家族近十年的新闻和报导，做一份概况报告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