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是吗？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迷迷糊糊间，乔惜青感觉车身在动，一下一下有些剧烈，好像什么东西在撞击车门。

　　怎么回事？

　　乔惜青不解的睁开朦胧睡眼，正打算喊叶羡白，却见身旁车窗外有一庞大身影！

　　顿时，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僵直在椅子上。

　　“叶、叶羡白，你快醒醒！”乔惜青慌张无措，抱着毛毯，后怕的蜷缩在椅子上，而车窗外赫然是一头成年的棕熊！

　　一头成年棕熊体长两米多，咬合力比老虎更可怕，夜雨中，棕熊粗钝有力的爪子拍打在车窗上，张开它的大口露出凶恶的獠牙，仿佛要破开车门进来避雨。

　　乔惜青忙吸冷气，转头去看叶羡白，却发现他还在睡。

　　“叶羡白！”乔惜青双手去推叶羡白，一边看着车外凶猛的熊，一边慌忙叫道：“不要睡了，外面有熊！快点起来啊！”

　　乔惜青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样富有杀伤性的动物破门而入，她会遭遇什么！而在乔惜青双手碰到叶羡白时，叶羡白猛地睁开了眼，眼睛里凌烈倾泻出的情绪是讨厌。

　　他说了他讨厌陌生人碰他。

　　这是一种精神洁癖。

　　叶羡白骤然握住她的手，皱着冷漠的眉，把她的手扔到一边，“别碰我。”

　　“外面有熊！它想要进来！”乔惜青脸色苍白，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叶羡白警告的话，“我们要怎么办？这头熊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害怕、无助、慌忙，没遭遇过这种事的乔惜青吓得差点情绪崩溃。棕熊的皮毛被雨打湿，肩背隆起像是小山坡，强而有力，要不是叶羡白的车花下天价改装过，车窗车门早就被它那双熊掌拍开。

　　“会不会有熊群？”乔惜青看着叶羡白，不断往他身边靠。

　　叶羡白比乔惜青镇定的多，见她靠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肩膀上，说道：“坐回你的位置上。”

　　“我怕，我没遇见过熊！”

　　叶羡白听她这么说，眉宇间厌恶有些松动，然而，她的短发几次蹭到他的下巴，又让他体内的血液叫嚣着沸腾，男人烦躁的一把推开她，淡道：“车队那么多人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何况以他车的抗压能力，区区一头熊破不开车门。

　　可问题是现在熊就在她身边，而不是在别人身边！亲身遭遇和小说里电视里完全不一样！乔惜青管不了那么多，忙去抓他的手，“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等它自己开走吗？叶羡白，你把车往别的地方开吧，不然它会把我们车给推翻！”

　　棕熊进不来，却有推翻车的可能性。

　　叶羡白目光扫视四周，一手被乔惜青抓着，另一手拿出手机用俄语给后勤说明了一下情况，得到的回复是让叶羡白开车把熊引开，在俄罗斯棕熊是分部最广的熊类，还未被列为禁捕的动物，但现在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影响力日渐扩大，举办方自然不愿意杀熊引来唾骂，何况叶羡白的名头太大，说不准有人要在背后搞他。

　　叶羡白的电话还没挂，车外的棕熊怒吼一声，后腿直立，猛地就要扑上来，乔惜青眼下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终于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叶羡白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空出的手迅速拧开车钥匙，干净利落的挂上档位，左右脚在离合器与油门踏板上踩动自如，衣服上褶痕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改变，凌烈的轮廓线条没有丝毫浮动。

　　所有的动作都在说明他完全没把棕熊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沉容，以前轮为中心，后轮为驱动，帅气的灵漂了半圈，让棕熊扑了个空。

　　泥水与雨花四溅，越野车像是蛰伏于森林的野豹，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乔惜青握紧自己的双手，眼看叶羡白开车离开营地，又是一番慌张，“我们现在要去哪？”

　　“把熊引开。”叶羡白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棕熊的情况，沉稳说道。

　　“怎么把熊引开？为什么要找你？！”乔惜青后悔晚上睡叶羡白的车了，蹲二文后备箱，都比现在情况好。

　　叶羡白睇视她，“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废话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乔惜青恼道。

　　“等会你就知道。”叶羡白寡言说完，将车速放慢了一点，等棕熊追上来后，他又将车速提升，如此反复，让棕熊暴怒不已。

　　这对于棕熊来说是挑衅，它不断的猛扑而来，却始终无法追上叶羡白的车速。

　　引棕熊开出一段远远的距离后，叶羡白的黑色运动鞋踩下油门，绕着荒原甩开棕熊，前面根本没有路，只靠着叶羡白的个人经验判断，车到底应该往哪里开。

　　路痴的乔惜青觉得四周都是一个模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在脱离危险后，叶羡白放缓了车速，乔惜青搂着毛毯喘气，劫后余生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冒出来，她将视线锁定在叶羡白英俊的脸上，叶羡白没什么表情，回视她一眼，唇角微扯。

　　车内一时安静。

　　乔惜青开口说了一声谢谢，叶羡白不回应。

　　高冷。

　　乔惜青心里默念了这两个字，端坐好，瞭望远处。

　　但这时，车子突然碰到石头颠簸，紧接着便是一个漫长的下坡，乔惜青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幸好叶羡白拉住了她的胳膊。

　　乔惜青还没缓过神，叶羡白因为前方有石头，单手转动方向盘，一个急拐弯，让她往叶羡白的身边靠去，而叶羡白看到前面还有障碍物，下意识的反手搂住乔惜青，连档杆都不再去握。

　　触不到他的手温，但能感觉到他健硕有力的臂膀。

　　乔惜青诧异的睁大眼睛，脑袋靠在叶羡白肩膀上，他，不是讨厌别人碰他吗？难道经过刚刚一番遭遇，他们成战友了？

　　乔惜青认真思索这个可能性。

　　然而，可能性没想出来，车子过度到平稳地带后，叶羡白看到肩上的女人，神情一冷，本能的就乔惜青推出去。

　　“……”

　　乔惜青想骂人，如果嫌弃她那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搂着她，至少她绑根安全带，也比他这样推出去好！

　　叶羡白烦躁的加快了车速，似乎不想跟乔惜青这样单独待在一起，“回去，你坐二文的车。”

　　“我当然去二文那。”乔惜青说道。

　　叶羡白不满，哼声：“迫不及待想见二文？”

　　乔惜青才刚分手，对任何异性都提不起兴趣，眼下又经历棕熊袭击，她只觉得叶羡白倒霉，为了人生安全要跟他离远点，“坐你的车遭罪。”她说。

　　“遭罪？”叶羡白的脸色冷下来，他的车技有目共睹，她居然说坐他的车遭罪？

　　“你是没见识过越野车赛？”叶羡白冷漠的语气带上嘲讽，他真要让乔惜青遭罪，那么乔惜青连副驾驶座都坐不稳。

　　抱歉，她还真没见识过，她又不是玩赛车，凭什么要见识？

　　乔惜青说：“我跟你们不是同一路人，车子对我来说能开就行，为什么非要玩刺激？”

　　不懂车的人永远不懂速度带来的冒险与精彩。

　　叶羡白放缓了车速，扯着嘴角，“那你来伊尔库茨克州做什么？旅游？”一个路痴单独出来旅游，他不信。

　　“找我前男友。”乔惜青说到这个话题，从防水背包里不知找出什么东西，然后按下车窗，将东西扔了出去。

　　“你扔什么？”叶羡白问。

　　“人家送我的分手礼物。”乔惜青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小脸上分明是委屈与伤感。毕竟交往了快半年，她和他感情一直不错，这次到伊尔库茨克州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被他甩脸说分手。

　　朴修那个男人以车为生命，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当然，她现在身边这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是回上海好好码字存钱，以后攒钱买套房。

　　叶羡白不知道乔惜青对他的看法已经差到和前男友不相上下的程度，沉敛的剑眉皱成异样不喜的弧度，“分手？”

　　乔惜青头发这么短，还有前男友？

　　“是啊，他跟你一样都参加了马拉松越野赛，算了，不说他。”

　　心烦。

　　乔惜青抱着自己的背包，不想这件事，靠着车椅闭目养神。

　　但叶羡白却打算冷漠的追问到底，双手握紧方向盘，“叫什么名字？”

　　乔惜青想自己以后也不会遇到他们，便没什么顾忌，把话说出来，“朴修。”

　　叶羡白眼神一凛，他知道这个人，是上海虎鲨俱乐部的新人，这一年势头很猛，此次的马拉松越野赛，朴修还当着他的面说过要夺第一，一个野心与实力并存的赛车。可叶羡白之前其实没把他当回事，只是现在听了乔惜青的话，想想朴修那态度，确实挺遭他厌恶的。

　　第一是吗？

　　马拉松这种竞技的项目，不到最后你是猜不出结果的，中途充满变故与黑马，尽管朴修领先于叶羡白，但只要叶羡白想，第一就是他的。

　　这不是什么自信，而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