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芷墨

清阳道长的大弟子于睿刚走，忽然厢房门外，响起一阵连续而轻柔的敲门声。

　　“烈公子，我是于舒，人家给你送饭菜过来了！”随着敲门声暂停，接着传来一阵温婉魅惑的言语。

　　公孙烈山前打开房门，门前站着一位妙龄女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抹胸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她的目光仿佛秋日横波，款款深情，一颦一笑，看起来风姿绰约。

　　 记得当初清阳道长介绍过，此人正是的二弟子于舒，此时正提着饭菜站在门前，一笑盈盈的看着公孙烈。

　　“怎么也不请人家进去坐坐，怕我吃了你不成？”于舒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美人如画，一时间楚楚动人。

　　“舒姑娘说笑了，请！”

　　公孙烈将于舒迎了过来，于舒伸手打开饭盒，顿时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菜过五味，公孙烈甚至有些热泪情况，当初从蛮荒之地离开，可是吃了许久的野果和草根，今日桌上的一众美食，一时间恍如来到了天堂，瞬间被幸福包围。

　　“好吃吗？”于舒拢了一下略显散乱的秀发，以朦胧迷醉的双眼看着公孙烈说道，“这可是人家亲手做的！”

　　“简直是天下一绝，是我吃过最好的饭菜了！”公孙烈连声称赞，这一句并非恭维之言，却是真正的有感而发。

　　“嘴巴真甜，来陪人家喝上一杯！”不经意间，她抚上自己的唇角，划出抿住的发丝，看起来异常诱惑。

　　公孙烈本想说不胜酒力，但眼看于舒温求的眼神，已到嘴边的拒绝还是没说出来，接过白玉杯一饮而尽，一阵清甜在嘴中散尽，接着再次端起一杯。

　　而坐在对面的于舒，缓缓道出自己凄苦身世，只是公孙烈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身体一阵燥热，于舒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呯,啪！

　　手中酒杯应声坠地碎裂，美酒顿时撒了一地，伏在桌上的公孙烈早已不省人事。

　　于舒起身，原本脸上的温婉早已淡去，绯红的脸上一双炙热的眼神紧盯着公孙烈，顺势将他扛起，直接都在一边的床榻之上，自顾自的宽衣解带，一时间拥有羊脂玉般肌肤的躯体暴露在空气里，让整个厢房都充满了旖旎的气氛。

　　“男人果然都是情种，姐姐一会儿会好好疼爱你的！”说着拉上了床榻边的帷帘。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让于舒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满是不悦的呵斥道：“是谁，敢搅了老娘的好事！”

　　“二师姐海涵，小奴芷墨，奉大师兄之命前来！”很快门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于舒眼底闪过一丝冷厉，不过最终还是直接披上衣衫，推开房门直接朝外面走了出去，看着恭敬跪在一边的芷墨，随手一扬，一股浩然之力悍然冲来，只听一声惨叫，奴仆芷墨重重摔倒在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于舒师妹，何必和一个小小的女奴置气！”一声道袍，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大师兄于睿束手而立，轻笑着看着师妹于舒。

　　“大师兄，你也管得太宽了吧！”于舒眼神冰冷，被突然打断好事，显然怒意难消。

　　“我可不想管你的事，于舒师妹，只是你那采阳补阴之法太过霸道，这公孙烈不过初门前期境界，被你一番折腾恐怕活不过今晚，他还有大用，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大师兄于睿从容说道，看上去倒是正义凛然。

　　“枉死在你手中少女不知凡几，何必在这里假装好人，大师兄！”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好人可不怎么长命，”大师兄于睿脸上闪过从容的笑容，算是承认了师妹于舒的嘲讽，“师父说了，待事情办妥之后，这小子生死不论随你处置！”

　　“这还差不多！”听到大师兄这么说，于舒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很快离开了厢房院落。

　　不知过了多久，冷风萧瑟的院落一角，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女奴芷墨，踉跄起身朝着别院而去，像她这样的女奴太虚山多得是，就算是全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反正想要前往太虚山求仙修道之人多得是，奴隶永远都不会短缺。

　　第二天一早，厢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清冷少女提着饭盒进入房间，她的脸上并无血色，眼神空洞无神，显然伤势位尚未痊愈，若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正是昨晚被于舒打伤的女奴芷墨。

　　看着床榻之上尚在昏睡的公孙烈，芷墨眼神渐冷，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也不会受到牵连身受重伤。

　　就在这时候，公孙烈突然转醒，头疼欲裂之下只觉视觉有些模糊，尤其全身那无尽的燥热，让他一时口渴难耐，本能的冲向不远处八仙桌，只是拿起茶杯的瞬间脚下一滑踉跄向后倒下，芷墨上前去扶，只是没想到公孙烈顺势一扑，一把将身边的芷墨摁倒在床榻之上。

　　手下一团温软，让公孙烈一阵愕然，微微抬头和妙目含泪的芷墨对视，一时间慌乱起身后退，接着连连道歉。

　　只是起身脸色通红的少女芷墨不发一言，对公孙烈的道歉充耳不闻，好似一座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

　　不过芷墨明白自己女奴的身份，她认识的不少姐妹，可是被清阳道长的所谓道友和弟子们活活折磨而死，相对来说公孙烈这种轻薄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她也没有能力反抗。

　　芷墨上前从饭盒里拿出饭菜摆在桌上，恭敬行礼示意公孙烈就座进餐，只是她的眼神依然空洞而冰冷，好似早已失去了灵魂一般。

　　气氛极度尴尬，让公孙烈有些坐立不安，一时间接连出言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你来这里多久了？”

　　“难道你天生不能说话啊，好可怜！”

　　“你也是清阳道长的徒弟吗？”

　　芷墨一直对公孙烈的话置若罔闻，直到提及清阳道长时娇躯一震，全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突然仰头以冰冷的眼神狠狠瞪了公孙烈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芷墨忽然停下脚步，她有不得不说的理由，若是这个被清阳道长得知她的态度，那么等待她的将是地狱般的折磨，想到那些认识的姐妹，曾经经受残酷手段不觉遍体生寒。

　　“你不会...向主人告状吧！？”站在门边的芷墨心境愈发忐忑，言语之时拳头紧紧攥着，怯生生的询问。

　　少女的声音婉转清脆，好似百灵鸣叫声那般好听，公孙烈连忙说道，“该道歉的是我，怎么会去告状？！”说着上前一步，在芷墨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外面清冷，可别着凉了。”

　　“哪有你这般唐突，”芷墨心中忽然一阵触动，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让少女心境久久无法平复，被他人关心，对从记事开始便从未出现过，好似逃避一般朝着外面跑去，很快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的名字，昏黑之土，草木之泞。”

　　“芷墨，真好听...”

　　公孙烈很高兴，能在太虚山上真正交到一个朋友，却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大师兄于睿看在眼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个残忍的笑容。

坐在八仙桌旁的公孙烈，看着满桌香气怡人的饭菜早已食指大动，不过让他略感疑惑的是，每一道菜里都有花瓣作为原配料，不论菜色是蒸煮闷烧，这种拇指大小的粉色花瓣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鲜艳。

　　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先前大师兄于睿有言在先，清阳道长最讨厌浪费食物之人，饥饿之下的公孙烈风卷残云的横扫桌上美食，那些鲜艳的花瓣同样一片不留。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花瓣口感极佳，不仅清脆爽口，而且入口即化，吃过这些美味佳肴，不仅变得更加耳清目明，而且只觉全身经脉之内流溢着一股热流，灵气似乎变得更加充盈，说不定正是着粉色花瓣的功效。

　　傍晚时分，换上崭新道袍的公孙烈，跟随大弟子于睿前往宣化殿正门，独自一人进入大殿。

　　诺大空旷的大厅空无一人，到处回荡着沉闷的脚步声，眼前数十个支撑大殿的龙形巨柱上面，盘卧着活灵活现的烫金巨龙，道路两边众多稀奇古怪生物的石像错落有致的伫立着，巧夺天工好似活物一般，也不知是哪里的能工巧匠，建造了这座宫殿。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充斥着星辰浩瀚的荧光，公孙烈停下脚步，十分恭敬的向盘膝坐在高台之上的清阳道长抱拳一礼道：“晚辈公孙烈，见过前辈！”

　　从大殿正座起身的清阳道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亲自上前拉着公孙烈走上高台说道：“你是太虚山的贵客，自然不必见外，贫道这就传授你的玄冥真诀！”

　　虽然公孙烈并不想修习什么青冥真诀，但为了救小黑，公孙烈当即抱拳一礼道：“此等大恩，晚辈谨记。”

　　“还有一事你要切记，近来我门派之中有细作混入，想必是打算盗取玄冥真诀，等你修习法诀之后一定会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定要小心为上，不能相信任何人。”

　　“清阳道长随手一扬，一枚玉简落在手掌间，“来，为师为你讲解其中精要...”

　　直到第二天日渐三竿，清阳道长的细心讲解才告一段落，原本只是抱着尝试态度的公孙烈，没想到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大半玄冥真诀的精要。

　　公孙烈自知天赋不高，灵根不过最低等的存在，但这青冥真诀好似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当然这与清阳道长极为耐心的讲解，和与当初师父颛顼，为他打下道心基础有着莫大关系。

　　更让公孙烈欣喜的是，融会贯通玄冥真诀的一刻，原本基存于体内的灵气好似被激活一般，不断快速流经全身。

　　清阳道长传授的几个道门法诀也是威力不俗，而且按照秘术所导之法，原本虚弱的小黑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公孙烈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转眼公孙烈住在太虚山上已有一月，每日勤奋不惰，境界突飞猛进，竟然达到初门巅峰境界。

　　除了炼体初期的大师兄于睿外，其余弟子竟皆已不是对手，按照清阳道长的说法，一月之内接连突破初门中期和后期，直接跃升为初门巅峰状态，可谓当今世上难得的天才。

　　不仅如此，小黑在青冥真诀的灵气顺导之下，精神也渐渐恢复起来。

　　唯一让公孙烈困惑的是，每到夜晚十分，总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海中全是美味佳肴的影像，对于布满花瓣饭菜的渴求，到了近乎疯狂的边缘，而且随着持续修习玄冥真诀，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这一日，公孙烈正在房内盘膝打坐，突然只觉一股气血冲顶贯穿全身，公孙烈惨叫一声翻滚倒地，不断哀嚎的公孙烈赤红着双眼，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每天准时前来送饭的芷墨提着饭盒步入房间，当看到公孙烈狰狞凄惨的样子，拿在手里的竹木饭盒瞬间掉落，美味佳肴顿时散落一地，芷墨顾不得许多，快步冲到公孙烈身边查看情况。

　　“怎么会这样！？”芷墨眼眶泛红，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她实在不明白公孙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要吃饭，快点，这种感觉好痛苦...”公孙烈极度渴求的眼神，看得芷墨后脊发凉，这明显是中毒上瘾的症状。

　　难道是饭菜出了问题，有人在其中下毒？不过芷墨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

　　为了保护公孙烈的安全，每一道菜色芷墨都是亲自制作品尝，若是有毒也是她先中毒才对，而且每一道菜色之中，那些拇指大小的粉色紫藤萝花叶具有充盈灵气，并且拥有解毒的功效，更不会有中毒的可能。

　　忽然公孙烈猛然推开芷墨，冲上去毫不顾忌的用手抓起散落在地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双眼赤红形同野兽一般。

　　芷墨顾不得许多，上前用力抱住近乎发狂的公孙烈，直到公孙烈耗尽气力当场昏了过去。

　　当公孙烈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芷墨满是担忧的眼神，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看得公孙烈好一阵心疼，好一阵扮鬼脸安慰，才让芷墨破涕为笑。

　　当得知来龙去脉公孙烈惊出一身冷汗，以目前的力量若是当时攻击芷墨，后果不堪设想，公孙烈也毫无保留的将最近发生之事逐一告诉芷墨，就连学习玄冥真诀的情况也是毫无保留。

　　“你修习了玄冥真诀！”芷墨突然起身，神情复杂的看着公孙烈，“是不是每次修炼结束之后，你都会吸入一股阴冷清气？！”

　　“你怎么知道！”公孙烈连忙追问。

　　吞吐阴冷清气确有其事，每次身处高台之上修炼的公孙烈都会经历，只是一直没有在意，现在被芷墨提起，公孙烈忽然意识到了不妥，说不定每夜的辗转难眠和现如今的暴戾状态，都和这青冥真诀有关。

　　“原来是这样...”

　　芷墨一时神情黯然，他总算明白了其中隐秘，那些拇指大小的粉色紫藤萝花叶虽然充盈灵气，并且还有解毒的功效，但和青冥真诀一起修炼，那就是霸道的毒药，若是在继续服用下去，恐怕公孙烈根本活不了多久。

　　“必须想办法帮公孙烈逃走！”芷墨一时下定决心，不过她并没有和公孙烈多说，而是十分认真的直接说道，“那饭菜中的紫藤萝花瓣万万不可再吃，我会想办法助你逃离太虚山，只是你一定不能表现出丝毫异样！”

　　满脸严肃的芷墨模棱两可的说完，提着饭盒快步离开了厢房，时不我待，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芷墨已经离开，对面的座位上还有余香未散，厢房里眉头紧皱的公孙烈已经意识到，他似乎已经落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