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菲菲的悲剧

　　“小心些，别着凉了。”叶天小心翼翼地轻捻着披在李菲菲肩头的外套，往上轻轻地提了提。恰好为李菲菲挡住白皙如玉的脖子。动作轻柔又宠溺，好似害怕稍微一用力就会伤害到这早就闯过炎凉世态的千疮百孔的姑娘。

　　李菲菲感受这叶天为她披上外套时不经意呼出的在她耳根温热又有力的鼻息，姣美的脸庞上悄悄的燃起了一丝娇羞。一颗芳心被期待与一丝紧张揪着越跳越快。

　　叶天看着娇艳欲滴地李菲菲，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还生我的气吗？”

　　李菲菲并不知道叶天今天究竟有多么的担心李菲菲，担心她会觉得没人再陪着她，担心她会倔强地推开叶天自己面对这冰冷的世界感受孤独。

　　“生什么气呀？我应该谢谢你不是么？要不是你，我今天也许……”

　　本是一件劫后余生的辛事，却让李菲菲脸上多了一丝落寞与无奈，那是一种对生活近乎绝望后所产生的冰凉生涩的自嘲。

　　“哈，怎么可能呢。就算没有你我想我也是安全的很呢，不是么？”

　　李菲菲伸出玉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仔细地抚摸着伤疤上的每一道褶皱。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灰暗生活的轮廓。

　　无奈的自嘲，正值青春年华的瞳孔里却一片死灰。就连嘴角的微笑都藏着生活的沉重。微皱的眉头中夹杂着不屈与不甘，一刻都没有被李菲菲放下过。

　　叶天望着这年纪尚小却不得不背负生活负重前行的姑娘。似乎明白她为什么总爱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了。叶天觉得也许是因为她不允许自己被娇弱的肩膀上的生活压倒吧。

　　“怎么会呢，你看那里。”叶天指着天空中的一抹云彩，眼睛里的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啊。”李菲菲并不懂叶天说地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望着叶天。

　　叶天轻启薄唇，扶着河边的栏杆。微风从他惬意硬朗的脸庞拂过，撩起他额头上几缕随性的青丝。充满自信与希望的双眼望着远方的云朵。

　　此时的叶天在李菲菲的眼里，多了几分青春希望的光彩，也多了几分稳重与沧桑。

　　“你看，那云彩的样子从来都不一样，似乎连颜色都会有偏差。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最美的，永远是阳光前最清澈，最洁白的那一朵，不是么？”

　　叶天理所当然地看着李菲菲，希望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微笑与轻松。不负所望，李菲菲俏皮地笑了笑，轻皱的眉头让眉间的沉重滑落了几分，犹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死灰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光亮。

　　“什么嘛，那云彩和我有什么关系。”李菲菲将瘦弱的手臂靠在栏杆上，双手拖着清秀，瘦弱但却美丽的脸庞。婆娑的树影倒映在她的身后，这一刻似乎她迟到的青春终于来了。

　　“谁说没关系的？你就是那一朵最清澈，最明亮，最洁白的云朵。”叶天认真地注视着李菲菲的瞳孔，眼神里似乎透着那么一丝丝爱情的味道。

　　“没有谁比你更加洁白清澈了，所以就算你和他们的形状都不一样哪又怎么样呢？”叶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触摸李菲菲脸上的伤痕。那伤痕上狰狞扭曲的纹路似乎在灼烧着叶天的指尖。

　　在这伤疤上每刮过一寸，叶天的心就会被狠狠地揪一下。这烫手的伤疤在折磨着叶天。

　　“菲菲，相信我。我会想办法为你去掉你的伤疤的，不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一定会做到。”

　　叶天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坚毅，那就像是为了心上人出征时的坚决的宣誓，更像是为了心爱的女孩可跨越山河把狂风暴雨当做酒喝的决心。

　　现在李菲菲身旁的男孩，今天给李菲菲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惊喜与太多太多的甜蜜。望着为了自己所拥有的坚毅的眼神，李菲菲被冰冷填满的内心开始渐渐升起一丝温热。

　　李菲菲享受着这一刻心里的温度，虽然并不相信家境一样不富裕的叶天能够做到这几乎不可能的事，但是并没有戳破，而是依旧感动地对着叶天道谢。

　　“以后我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你的，要不我们一起都周末来上班吧？”

　　虽然可以时常来看看李菲菲，但是经过今天一事叶天还是不放心李菲菲一个人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毕竟李菲菲只是一个单纯倔强的小女孩，怎么会是那些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的对手？

　　叶天自己深知这黑暗里的龌龊与狠辣，若不是自己今天恰好拥有大力丸霸气无双地用武力化解危机，若不是李经理让自己可以打工还债。这件事的每一种后果叶天都不敢去想象。

　　“我不可以的，看场子的那些一天基本都没什么事做，可是我不可以的。我要是只有周末班，我会少赚很多钱的。”

　　李菲菲提到“钱”字的时，好不容易拥有光彩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虽然李菲菲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费尽心力地掩饰藏在眼底的失落。但是这一切依旧逃不开叶天锐利的双眼。

　　“怎么了？说吧，将你心里的不快与压抑全都倾吐出来吧。在这微风中，我做你的倾听者。微风会给你答案的。”

　　李菲菲看了一眼叶天真挚地眼神，裹了裹自己肩头上叶天的外套。眼神变得悠扬而遥远，深邃而充满失落。

　　李菲菲的眉头又开始出现了几丝沉重，红润娇小的薄唇轻轻地向着叶天与微风倾吐着自己心底的压抑。

　　“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吧？我父亲从小就离开我了，而我妈妈一直身体都不好。很老套的故事。我家也只有我一个孩子。当我站在我妈妈的床边的时候我无法接受她那么年轻却已经充满沟壑的脸庞。你懂我意思吗？”

　　李菲菲注视着心疼但却又无能为力的叶天。又缓缓说着属于她的故事，或者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