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说可惜了

　　云谨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先去吧。”连帘子都不曾掀开。

　　荆茹熙的笑容逐渐褪去。目光森冷地盯着帘子。

　　好不容易收买了一个小丫鬟，在林枫院子里的鹅卵石上抹上油，芒夏果然来了，结果云谨和她寸步不离，她还怎么下手？

　　不不不，总会有办法的。她不来见公主，公主可以去找她······不就是宴会不同嘛，现在好歹都在皇宫里面。

　　到时候闹起来，宫里那么多人，她不相信宁月一点眼线都没有，这件事最好能传到宁月耳里。

　　荆茹熙思及此处，总算满意地走了。

　　云谨在晚上才出席，所以先有太监迎接他们一行人去歇息。

　　而荆茹熙这边早早就热闹起来了。

　　若清公主是皇后小女儿，自小就备受宠爱，难免脾气骄纵，任性妄为，容不得任何人的反对和忤逆，唯独宁月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两人第一次见面，宁月就没有半分尊敬，也不行礼。

　　若清当场就骂了句，“就你这么没礼貌的野蛮丫头，居然能嫁给云谨？你哪里比得上本宫？”

　　宁月连睬都不睬，上去就是一鞭子，打落了若清的步摇。

　　“下一次，就是你的脸。”宁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清跑去和皇后哭诉，皇后也只能是劝解，父皇需要宁王帮助他一臂之力。几年前皇上根基不稳，正是需要像宁王一样有声望的人才能稳定局势。

　　所以知道宁月喜欢云谨时，也是毫不犹豫地赐了婚。女儿是女儿，国家是国家。

　　但若清从未放下对云谨的执念，也从未消减对宁月的恨意。宁月拥有了钱，权，美貌，还有她最喜欢的人。

　　她才是公主，宁月不过一个郡主，凭什么拥有她想拥有的一切？

　　生日宴上，当太监通传“定国侯府”时，若清端起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眼神立马转向门口，却发现是一个长得比她好看，气质比她温婉的姑娘，若清的眼神陡然落寞起来。

　　也是，他都定亲了，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若清苦笑着，偏偏他的未婚妻，自己丝毫不能动。

　　荆茹熙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上座的公主，也看见了她失望的目光。荆茹熙不动声色地冷笑着，主动走到靠公主较近的位置，收敛表情。

　　“拜见公主殿下。”

　　“你是？”

　　“回公主的话，臣女是吏部尚书荆旭之女，荆茹熙，也是定国侯府大公子的表妹。”

　　若清微微点了点头。又不是云谨来了，她提不起什么兴趣。

　　“殿下，表哥常常和我说起你。”

　　“他说什么了？”若清激动地抬头，连声音都不自觉尖了起来。

　　“他说，可惜了。”

　　云谨当然没说过这句话。

　　轻轻的三个字，就能引起人的无数遐想。

　　若清突然回忆起，初见云谨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将嚣张跋扈的祁子辰打倒在地，一套功夫下来若行云流水，自成章法，但从没有骂过祁子辰一个脏字，优雅高贵。倒是祁子辰不停地破口大骂，粗鲁无比。

　　她当时就想着，自己将来要嫁的人，必定是他。她是公主，她的命令有谁不服？结果，偏偏便宜了宁月那个贱人。

　　荆茹熙见公主陷入沉思，面色绯红，心中冷笑，知道她已经中计，又故作哀惋，叹息着，“只不过，现在表哥似乎迷上了一个丫鬟？”

　　“丫鬟？大公子不是为了宁月，从不让丫鬟近身么？”若清酸酸地问道。

　　“宁月郡主人在江南，大公子长时间不见面，难免感情会变淡的，找个通房丫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若清内心莫名地泛起高兴和忧伤两种情绪。高兴宁月也有这么一天，忧伤这个人终究不是自己。

　　“那她是不是长得很美艳？”

　　“不是。这一点，臣女也有所怀疑。这个丫鬟远不及您的花容月貌，是不是暗地里使了手段，表哥心善，不忍抛弃，这才能成功接近表哥。”

　　若清经过荆茹熙这么一挑拨，自然而然地被激起了怒气和不甘，凭什么，一个手段下作的女人都能和云谨在一起，她是卫国公主，却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小宴过后，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去晚宴。”若清沉声说道。“告诉我，是哪一个女人。”

　　荆茹熙笑得满面春风，眉眼尽是得意。众位千金看见她刚来就能和公主聊得来，眼睛里是隐藏不住的嫉妒和艳羡。

　　这些个只会显摆家室身份的纨绔子弟算什么？小宴会又怎么能显示她的与众不同呢？

　　露天晚宴很快就开始了。

　　在场的无不是王公贵戚和四品及以上的朝廷重臣。表面上把酒言欢，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背地里其实各怀心思算计。

　　芒夏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她面上一向装的稳重冷静。

　　“不要慌。马上入席，会有很多人看你，千万要稳住。要有西北女子的魄力和强硬。”云谨小声嘱托着。

　　“是。”

　　“定国侯府大公子云谨到！”

　　云谨走进场内，从容不迫，镇静自若，芒夏连带着也昂首挺胸，正视前方，仿佛在跟随着睥睨天下的君王。

　　果不其然，云谨刚刚落座，四周便议论纷纷。

　　“大公子身边有侍女了？哟，郡主可要生气了！”

　　“诶呀，郡主和宁王都不在，大公子还年轻得很，多正常啊。”

　　“不能吧，当初大公子可是在皇上面前亲口立下的承诺，恐怕这个姑娘不是我们想的那种身份呢？顶多是府里人不够，充上来的粗使丫鬟而已。”

　　“这也算侍女？我家哪个侍女姬妾拿出来不比她好看一万倍？这长得也太一言难尽了。”说这话的是萧太尉，正讥笑着看向芒夏。

　　云谨面色阴沉地瞥了萧太尉一眼，萧太尉心头一跳。自己怎么忘了，这家伙和他父亲上过战场啊！

　　芒夏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就像聋了一般，内心愤恨，不自觉念出了声，“长得跟大王八羔子一样，你的美貌侍女指不定现在想谁呢。”

　　云谨听见，笑得呛到了酒。

　　“不得放肆。”云谨忍住笑意，轻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