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街上遇小厮

　　饶儿看到她动了，忙小跑到床边，轻声问道。

　　“可是刚刚奴婢进来才姑娘吵醒了？”

　　洛如是没了睡意，睁开眼觉得光有些刺，又闭上了，摇着头对饶儿说：“不是，是我睡醒了。”

　　“那奴婢伺候姑娘起身吧？”

　　“行。曲锦起了没？”

　　“起了，刚刚少爷差人过来特别给奴婢递话，说他今日要出去一趟，傍晚回来，不与姑娘一同吃饭了，但是让那边备了饭菜留着。如果姑娘不想吃，让奴婢在小厨房再准备一些。”

　　“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未曾，只说是出去了。”

　　“好。”

　　“饶儿，今日穿男装吧。”

　　饶儿点点头，转身拿了套男装给她换上，又帮她把束好腰带，低着头嘀嘀咕咕跟她说话。

　　“姑娘可有好些日子没去见过子由少爷了，也不知少爷会不会背地里数落你。”

　　洛如是没吭声，瞅着外边渐热的天，想想是有好些日子了，心里也不知打算什么。

　　“今日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想出府走走，你们不用陪我，我自己出去转转。”

　　“那可不行，你总得给奴婢说个大概，若是府里有什么事，奴婢好去寻你。”

　　洛如是没接她的话，见莺歌端着菜走进来，便朝着桌子走去，饶儿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跟着。

　　“姑娘一会儿出去带件儿披风吧，奴婢怕您回来晚了，天有点凉，姑娘体弱，别再染了风寒……”

　　“莺歌，今日备得什么菜？”

　　“有莲蓬豆腐，荷叶卷，还有栗米粥，都是一些清淡些的食物，也是姑娘最爱吃的。”

　　洛如是拿起筷子，回头跟饶儿说话，手上也不忘了夹菜。

　　“若是有什么事，你去子由哥哥那里寻我即可。”

　　饶儿笑着答应，眼中甚是满意，莺歌不知王子由是谁，也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只看着饶儿笑得开怀，想着必是什么好事，也跟着抿唇笑。

　　洛如是草草吃了几口便起身要走，莺歌怕她吃不饱，急着要去劝她，却被饶儿给拦住了。

　　洛如是笑着撇下两个人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莺歌纠结着用弱弱的语气问饶儿道：“姐姐为什么不让姑娘多吃点，还有……”

　　她原本想问如是口中那个子由哥哥是谁，但是又觉得自己若是问这些又不免显得逾矩了，索性闭了嘴。

　　饶儿把青玉色的盘子中的残食堆到一个盘子中，又把空的盘子收一块儿，莺歌弯腰伸手接过那四五个盘子。

　　“你刚来不知道，姑娘一直都有个好友名叫王子由，是花楼徐姨的义子，打小就很照顾姑娘，如同姑娘的哥哥一般。”

　　饶儿话落，桌子上的东西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莺歌端着撤下来的东西陪着饶儿朝着外边走去。

　　饶儿在路上又开口接着跟莺歌说道：“只要是姑娘去了那里，子由少爷都会给准备很多稀罕的珍馐，那些东西可比府里的好吃多了。而且花楼里那些人都对姑娘特别好，像是姑娘的家一样。不像府里某些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竟会说姑娘的风凉话。”

　　莺歌脸一下有些微微发红，没有再接饶儿的话，只把头埋了下去，眼睛盯着地上瞧。

　　“咦，你这副样子做甚，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小姐的事？若是这样，那你可得给姑娘磕头赔罪了，姑娘心眼小，可是个记仇的人。”

　　饶儿笑嘻嘻的开玩笑逗莺歌，因为笑得太得意，也没注意脚下，被厨房的矮门槛微微绊了一下，幸好她反应快，只是稍微趔趄了一下，都无碍，刚站好，身侧弱弱传来一句“是我对不住姑娘。”

　　饶儿侧头看到莺歌低头，也不看自己，一个劲儿的落眼泪。

　　饶儿忙把自己手中，和莺歌手中的东西拿了放下，从袖子里抽出丝帕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泪花儿。

　　“哎呦呦，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就算你错了，又能错到哪里去，姑娘什么样你也知道，怎么可能和你计较。”

　　“是我耳根子软，在浣洗房那边听那些丫头乱说什么姑娘不是正经的姑娘，还去花楼找男人，当时我还信了，还……还以为姑娘真的是那种人了。”

　　饶儿心里已经暗暗发了火，浣洗房的丫头是吧，回头她再收拾她们。

　　但是她可不敢让莺歌知道，不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内疚了。

　　饶儿忙笑着安慰她道：“三人成虎，这哪怪得了你，人死了还能被说成活的呢，搁我我也信。咱们自己知道姑娘是什么样就行了。”

　　“姑娘对我这般好，是我不好，对不住她，等姑娘回来，我定要给姑娘磕头道歉。”

　　“你也别哭了，也不用给姑娘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说了净给姑娘添堵，以后跟我好好伺候姑娘，这就算是你的赔礼了。”

　　莺歌点着头，也不哭了，只红着眼帮饶儿把盘子放在盛着清水的木盆中，挽起袖子刷起盘子来。

　　饶儿叹着气摇头，这小丫头这性格也不知道什么能改改，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小还是单纯。

　　当事那人自是不知情的，那个说去花楼的姑娘，此时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一个路摊茶桌上摇着扇子发呆呢。

　　路对面的小厮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盯着她，两个人一看就是旧相识，但是偏偏洛如是就是不吭声，那小厮也不开口。

　　他长得甚是清秀，一件藏青色的粗布长袍倒被他穿的很是好看，他不过一会儿就扶扶他身前那块被风吹得乱动布。

　　白色的布上写着“城东赌坊”四个隶书大字，字体不是特别好看，下面“赌坊”两个字被来往的人给遮得严严实实。

　　人群里，小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再细看，又好像他原本就属于那里。

　　小厮终是抵不住洛如是的打量，率先败下阵来，转瞬便装作刚来到洛如是的样子，眯着细长的丹凤眼。

　　热情的跟洛如是招手，“洛少爷，奴才可是许久都没见过你了，不进来玩两把你又如何对的起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