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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试探(三)

第十六章:试探(三)

书名:重生之韶安作者名:茶西饼本章字数:2218更新时间:2024-12-27 16:45:39

  “先生要在下参详哪本书?”师沅走进门内,看着铺满了纸张的桌案,又看了看桌案边坐着的愁眉苦脸的沈无方,问。

  “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详的,只不过我看着你干活总觉得自己是在逼良为娼——”沈无方说到这里赶紧顿住,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清了清嗓,说,“郎君和其他高门子弟不太一样,换做其他人,在下使唤起来也许会觉得心安理得,但郎君不一样。”说到这儿他将面前的纸极小心的裁出一条来,拿笔蘸了蘸墨,写了几个字。

  师沅侧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沈无方将那字条撕碎了扔到炉子下,看着碎屑化为灰,强调道:“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我既不会对着你毕恭毕敬,也不会一笔勾了我为你开的钱财和药材单子。”

  师沅失笑:“那是自然。”

  “还有啊……杨小眼那孩子只是稍稍替你一会儿,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的,别想摆你的身份架子。”沈无方念念有词,“你在我这儿是避难,往后回去了肯定也不会到处宣扬自己在哪里受了委屈吧?”

  “这个……”

  “难道你还真想有朝一日报复回来?”沈无方扬起声,“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字条已经被我烧了,而且我也没有指名道姓——当然,哪怕人家端着千两黄金让我指名道姓我也道不出来……”

  “先生放心,先生只当在下还是寻常人便可。”

  “这就对了。”沈无方重新翻开一卷书。

  “先生和白马寺住持很熟?”师沅想起方才沈无方说的与支道衍相约的话,问。

  沈无方闻言打了个哈哈:“郎君此刻与在下同屋叙事,郎君认为……你我之间算不算熟识?”

  师沅一愣,回道:“若说从不认识到结识……应该算是熟……吧?”他说完特地注意了一番沈无方的脸色,他们神医都有些怪脾气,沈无方自然也不例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对还是错。

  “我与住持,一如我与郎君。”沈无方眨了眨眼。

  “先生也曾为衍公诊治过?”师沅问。

  沈无方点点头:“别看他现在又是宣讲又是玄谈,以前他可是说不了多久就要气喘的。”

  白马寺住持支道衍确实是在近两年才渐渐崭露头角,听说支道衍刚进白马寺的时候众人只说其腹有万卷经,但论及言语,还在佛图琛之下——佛图琛是当时公认的不善辨经之人。

  师沅点点头,“先生妙手回春,有先生在自然万事大吉。不知先生为白马寺送去健体丸,可收到了什么回礼?”他这样问的时候眼里有试探的意味。

  “那是自然。”沈无方答,“这些权当了香油钱,白马寺的僧人们早课晚课诵经祈福可是要把我算在内的。”说到这儿他啧啧两声,“我就说支道衍会做生意,他动动嘴念念经文,我就要花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实在是不划算。”

  “先生有通天的本事,如今屈居在这小镇上……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沈无方轻轻的笑,极其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可惜的,比这里更小的地方我也待过。”他长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其实在哪里都一样,无非都是花钱看病,有钱赚,饿不死,天下太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眼,“太平日子过久了就有些忘了从前那些动乱的时候了,但如今看来……太平只是表象吧?”他看向师沅,慢慢地道,“能向郎君下手的,想来不会是寻常人。”

  师沅心头一紧,但他面上不动声色,犹自笑道:“山匪劫财可从来不看被劫之人的来头。”

  “山匪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沈无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犯险。”

  “先生似乎对山匪之行事很熟?”师沅再问。

  沈无方伸展双臂,长长地抻了个懒腰,笑容里带着些无奈:“我是在贼窝里长大的,对绿林之事稍有些了解。”

  师沅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他试探性地问:“先生可是来自赤水寨?”

  “你竟然知道赤水寨?”沈无方眼里有追忆的神色,“赤水寨,连云堂……”他慢慢呵出一口气,“真是过去太久了……”

  “先生来自赤水寨,那么……敢问先生,赤水寨是真的沉了江吗?”师沅看住他的眼睛,“当年无风无浪,偌大的水寨怎会一夕之间踪迹全无?”

  “那件事……是被这样记下来的?”沈无方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那么……赤水寨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师沅追问。

  “很重要么?”

  “很重要。”

  沈无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就见门外进来几个人。

  人是被抬进来的,用得上好的木板,板上垫着厚厚的垫子,有人在旁边撑伞,确保躺着的人不会被阳光晒到,打头的人极热络地向沈无方道:“药王!”

  沈无方站起身出了门,将人往西厢引,“员外郎这是怎么了?”

  先头那人擦了擦眼角:“我家郎主前些日子钓鱼感了风,回来的时候偶遇一位祝由师……”

  “祝由师?”沈无方打断他的话,“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你们猜的?”

  那人愣了一下才说:“我们哪里晓得什么祝由师,是他自己说的。”

  沈无方点点头,道:“也对,那祝由师说了什么?”

  “祝由师说郎主只是冲撞了煞气,由他祝由即可,郎主信了那人的话,将那人请入家中好生招待了,那人在郎主屋前摆了香案,又要了一碗狗尿泼在案前,嘴里一直念念叨叨不知说了些什么,等他结束以后郎主说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还包了两匹绢给他。谁料到祝由师走后第二天,郎主上午还说感觉自己好多了打算去寺里上香,吃过饭后就嚷嚷着头痛难忍,在榻上躺了没一会儿就涕泪横流,家中娘子无法,只好让我等带着郎主来看病……”

  沈无方伸出两指搭在员外郎的腕上,忽然冷笑道:“现在能称得上祝由师的只有天山的那一支,听说他们这几年都不曾踏足中原,你们遇见的又是哪个?”

  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奴就不知了。”

  “员外郎烧得面皮都红了,再晚些可能人就傻了。”沈无方站起身,看了看他们,对先头那个管家模样的人道,“你跟我过去拿药,让其余人拿手巾浸了凉水给员外郎擦擦身子。”随即叹口气,摇了摇头说,“员外郎连巫医都不信,怎么就信了这来历不明的祝由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