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灌点鸡汤洗洗肠

　　从二手书市出来，迎着太阳朝西边走实在太晒了，白玉京想要回藿七卤味店，就从商场里穿了一段，出去是新华书店，再过个马路拐个弯就能回卤味店了。

　　走在书店外，空调外挂机吹出来的热气呼的吹在白玉京身上，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刚刚埋汰秦艺菲的话就像报应到她身上一样，活该在外边热着。

　　“搞什么呀！”

　　不爽的竟然是她？

　　“她家就是穷……穷……穷……”

　　‘穷’这个字眼不停的往她脑袋里钻。

　　太阳照在身上，心里热得发堵，让白玉京心里万分难受，想都没想就钻进书店。

　　大门口的凉风从头顶灌了下来，终于叫她喘过气了。

　　“真凉快！”

　　她举起凉茶，壶嘴离嘴还有段距离，张开嘴灌了一口。

　　这下里里外外的闷热都化为乌有。

　　穷怎么样？自己赚就好了啊！

　　她要赚多多的钱，奶奶的，明年，最迟明年，她就要给玖在书店办张卡，让他想买什么书都能随便买。

　　这样一想，心里那点不痛快立刻消失不见了。

　　白玉京看着新华书店中安安静静看书的人，暗暗下定决心。

　　目光一转落地玻璃上贴着的防晒霜海报，自己黑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跟没防晒也有关？数年后中华大地的紫外线会更强，就连非洲人都抱怨说他们来中国都晒黑了。

　　嗯，越想越有可能，看着防晒霜心里有点痒痒的。

　　她是先天就黑，可是她打小就不分寒冬酷暑跟长在外面的小草似的迎风长大，成天接收光合作用，连向日葵都没她敬业，不黑也晒黑了。

　　正当她看着防晒霜的海报，余光越过玻璃缝隙看到了书店里面的一道身影。

　　这不是毒嘴大胡子么？还以为这家伙早就回工地干活了呢！跑这来蹭空调来了。

　　他倒是会找地方，跟店里的空调比，书店的空调更舒服，还安安静静的。

　　不过奇怪了，书店里的人怎么没撵他走呢，跟个流浪汉一样，还人模狗样的拿本书在看，真不知道这哥们到底是个什么人。

　　白玉京凉快够了转身就走，她可不想跟这个大胡子有过多的交集，这货动起手来，手黑嘴也毒。

　　工人们为了消食，不用催，还没到点就有人抡圆膀子开始干活，白玉京把书寄放在周晴那后，悄悄站在暗处，将几个懒汉子记住。

　　“这是煮好的凉茶，哥哥，叔叔们辛苦了。”

　　白玉京将倒好的凉茶递给正在干活的几个人。

　　歪在阴凉地方的工人此刻也放下扑克牌跑了过来：“小白，给我也来一杯。”

　　“也给我来一杯！”

　　白玉京立刻将凉茶递给干活的马叔：“就这一壶，不够分的，这可是今天中午的奖励，谁中午干活了，谁就有的喝，刚才我在那边站着看了好久，你们在那打扑克，当然没份了。”

　　马叔开心的像个孩子，给几个干活的工友分了分：“咱小白简直就跟女领导似的，心里透明白，马叔支持你，这谁干多谁干少，早就该有奖惩制度了，”

　　徐瘦子想从老马那蹭一口，被推一边去了，只能抱怨道：“小白，你是黄世仁转世的吧！”

　　白玉京送他一道白眼：“你见过给你好吃好喝的黄世仁吗？不要太搞笑了。”

　　另外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顶着娃娃脸凑过来：“小白你别理他，我刚才一直干活呢，太热了才过去凉快凉快，不信你问问别人。中午饭菜太好吃了，抡大锤的时候都快吐了，你给我来一碗呗。”

　　白玉京早上就看出来谁爱偷懒谁勤快，这个刘彬彬年纪轻，是个勤快的。

　　“不用问，年轻的里就数刘哥最勤快。”

　　刘彬彬笑眯了眼接过来：“谢谢妹子！”

　　看又有人得着了，徐瘦子又不干了：“小白你这是差别待遇。连口凉茶都不给，哥伤心了。”

　　“我还就差别待遇了，以后这种待遇还会更多，你们在哪个时间段，谁干得多干得好，我这可都用小本记着呢，回头我就给杨头看看，要是哪天他给勤快的工人发奖金！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一听到奖金，不少人都凑了过来，他们这种干零活的施工队从来都没听说过奖金，都是到日子工头按人头发工钱。

　　但施工队里总有人勤快有人懒，干多干少没有数，这样一来日子久了，哪怕是糙老爷们，心里也有不平衡的时候，只是不会像女人一样说出来而已。

　　今儿光倒杯凉茶，这份举动就让那些平时勤快的工人心里熨帖上几分，白玉京没图通过一件事就让大家多向着她，只是希望努力的人不要被重复疲劳的工作消磨掉股子里的积极性。

　　人不管多大年纪，有积极性的早晚有一天会得到回报。

　　其实她也不是吹，几年以后杨子骞的公司确实会根据绩效考核发奖金，月月还有全勤奖。

　　杨子骞这个人能赚钱，却并不是个吝啬的老板，对手下人都特别好，其他施工队一天只供一顿饭的，他的施工队一天就是两顿饭。

　　如果有人帮杨子骞用心管理施工队，不用再过几年，他的施工队就能成为业界工人挤破头进来的号地方。

　　只不过眼下这个施工队的工头似乎没这份眼界，就不知道这些工人以后有没有这份福气了。

　　“不知天高地厚！”

　　李头拿着工具走过来驱散人群。除了白玉京，剩下的工人都一脸扫兴各干各的去了。

　　“都聚一起干嘛，给你们发奖金的又不是她，挺大岁数被一个丫头片子忽悠，白活了！”

　　白玉京迎上老李眯着瞪她的眼睛，嘻嘻一笑，她才不跟这老头硬碰硬，想拿人把病的又不只是他而已。

　　“李头，人生要有目标才有动力，你看工人们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多好啊，干起活来都更有劲了。”

　　老李沉闷的气场跟热辣的晌午格格不入，声音就像来自午夜的幽灵，叫人瑟瑟发寒。

　　“咱们都是给人家干活的，要什么人生目标，只要混口饭吃就行，想那么多没用。”

　　哈……这一口毒鸡汤立刻把她刚刚的努力都抹灭了，工人们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好吧，这波心灵鸡汤还没煨到时候，不过不要紧，眼睛里闪动过一次光芒，就会被点燃第二次，她不过是在这个年代的人身上做些实验罢了，她可是个有格局的人。

　　哼！

　　“大家加把劲，我去给你们买酒喽！”

　　这一声号子，激起千层浪，酒这东西就像会挠人心的虫子一样，只要被勾起来，就会每完没了的闹腾，瘾这东西可不是人为能挡得住的。

　　白玉京看着他们更用力的抡膀子，登上自行车化作风一样的女子，黑灿灿的脸上带着笑。

　　酒啊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博弈而已，输赢尚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