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患有隐疾

　　月镜离一听是宇文庭来了，刚蘸着软垫的屁股，蹭的一下站起来，连忙起身迎接，而此时的沐翊霜早已将手中的话本子藏在了桌下，神色自若的从软塌上起身，稍稍坐正身子，便等着宇文庭进来请安。

　　今日宇文庭来的似有些着急，比往常早来了半个时辰，一进内殿，宇文庭一双潋滟的眸子直往沐翊霜身上瞅，平日里寡淡的神色竟带着几分关切：“母后，可是生病了？”

　　“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皇儿快来哀家身边坐。”对于宇文庭的关心，沐翊霜颇有几分感动，不觉间说话已带着几分温柔，素净的小脸挂着柔和的笑意。

　　“月太医，可给母后瞧过了？”宇文庭边问着，便走向软座，旁边的月影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沏了茶，还上了点心。

　　“回陛下，只要太后按时服药，风寒不日便可祛除。”别人不知陛下的心思，他月镜离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别人他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太后，他是一定要放在眼里的。

　　“或许是今日，哀家听说了一件事，颇为生气，顿时心中郁结。”沐翊霜此时正垂下眼眸，左手微握，右手指腹摩挲着左手指尖的蔻丹，声音带着几分柔和，似琴声缓缓敲击人心。

　　“太后，何事有所郁结？”月镜离赶紧表示了他作为臣子的关心。

　　“哀家听说，今日在朝堂上，多位大臣上书，要我皇儿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可有此事？”沐翊霜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收紧，抬眼望向此时正在饮茶宇文庭，正巧宇文庭也正在看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兴味。

　　“月太医，这事你怎么看？”正想着太后提起陛下纳妃一事，是和用意，莫非太后同陛下的心是一样的？

　　“回太后的话，微臣以为纳妃一事不妥。”月镜离以为猜中了太后的心思，便直接否定了纳妃一事。

　　“有何不妥？”沐翊霜对月镜离此番的“不妥”二字更加确信了先前的宫中传闻。

　　“这……”月镜离被沐翊霜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向宇文庭，奈何他的陛下根本没留意他，一心为沐翊霜剥着松子，而后更是雪上加霜的下着命令：

　　“母后问你有何不妥，怎么没动静了？”

　　眼见宇文庭手中的松子越剥越多，最后自己一个没留，全都给了沐翊霜，这下二人全都转头看向月镜离，这看的月镜离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索性陛下将难题抛给他，那他可就豁出去了：“太后，可曾听闻一个宫中传言？”

　　“嗯，说来听听。”沐翊霜觉得月镜离此番是要交待了，十分有兴味的吃着松子。

　　“一个、关于断袖的宫中传言。”月镜离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正想接着把话说下去，岂料被宇文庭打断了，

　　“母后，松子太腻，可是要喝些茶水润润嗓？”伸手递过一杯炉子上温着的茶水，而后又道：

　　“母后，可是想要儿臣纳妃？”这话问的带着些苍凉之感，让沐翊霜感到皇儿正用一双殷殷的眸子期盼着她回答。

　　“皇儿，宫中传闻说……”沐翊霜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后，可是想要儿臣纳妃？”见沐翊霜没有回话，宇文庭再次开口问道，话中带着几分帝王威严。

　　“不、不想。”沐翊霜头一次见着这样的宇文庭，她知道宇文庭在朝堂上恐怕便是那副君临天下的王者威仪。

　　“那便好，母后既然不同意纳妃一事，儿臣自是听母后的。”说罢，宇文庭又顺手剥了个柑橘递给沐翊霜。

　　“皇儿，这宫中传闻可是真的？你和月太医确有其事？”沐翊霜着实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没等他们回答，沐翊霜怕伤了他们男儿的尊严，便先开口道：“皇儿，哀家并非那种迂腐之人，纲常伦理在哀家眼里不过是些没用的条条框框，你们若是真心相爱，哀家定会支持你们。”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宇文庭对沐翊霜方才说的话十分受用，周身聚拢的威严肃杀，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盛着满眼笑意的翩翩公子，竟还是那么的俊美无俦。

　　“是真的，哀家定会支持你们。”沐翊霜原本还想着劝着皇儿纳妃，怎么如今钻进套儿里了。

　　“母后，儿臣问的是上一句，母后说自己并非迂腐之人，后面的话儿臣记不大清了。”宇文庭执起手中的杯盏，慢条斯理的撇着杯中的茶叶。

　　“噢？哀家说，纲常伦理都是些迂腐的世俗之见，皇儿和月太医不必为此烦脑。”沐翊霜安慰二人，颇有些长辈的样子，

　　“母后的话儿臣记下了。”平日里淡漠微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有些魅惑。

　　“可是即便哀家支持你们，燕绛的朝臣们也不会同意，伦理纲常在他们眼里可是比命还要重要，皇儿不若随意纳几个妃子，以此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沐翊霜颇为担忧日后的种种问题，如今她终于领悟到了作为一个太后的忧愁。

　　“寡人何时承认了那个宫中传言？”宇文庭突然话锋一转，这让沐翊霜有些懵了。

　　“皇儿，你说什么？”沐翊霜不知宇文庭是何意。

　　“宫中传言，

　　“寡人并非断袖。”

　　“那你为何不纳妃嫔？”

　　“寡人身有隐疾。” 这话

　　“什么！”

　　沐翊霜吃惊的同时，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庭的小腹之下，而后堪堪别开眼。

　　月镜离没想到，宇文庭竟会这样和太后说，在太后一脸悲痛的目光下，月镜离只好顺着方才的话，确认似的，冲沐翊霜点了下头。

　　之后到了饭桌上，沐翊霜特意吩咐御膳房做晚羊鞭汤，圆桌之上，三人对坐。沐翊霜看着坐于她左手边的皇儿自顾饮茶，怡然自得的模样，都这样了，这陛下还这么悠闲，如何是好？

　　各色美食，接二连三被呈上桌，沐翊霜看向月镜离，微微一笑道：“月太医今日久等了，来吃块鸡肉。”说着便执箸夹起一块白斩鸡，放入月镜离面前的碟子里。

　　“微臣，谢过太后。”月镜离颇为客气的回应道。等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也确实饿了。

　　只是，这某人的目光硬是往他身上瞟了瞟……

　　“来，再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说着，沐翊霜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入月镜离面前的小碟子里。

　　看着月镜离夹起吃下，沐翊霜颇为满意的又往他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块糖醋鲤鱼……

　　乾坤殿 书房

　　宇文庭看起了奏折，一边看着，一边状似无意的问：“今日临走的时候，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太后她只是让微臣，好好为陛下诊治隐疾。”后面几个字，月镜离是偷偷瞥着宇文庭脸上的表情说的，果真，宇文庭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几分，之后生生忍住，没有一黑到底。他也不知自己同太后这样说，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