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人选

　　嘉树帝目光阴鸷的盯着季连城看了半响，随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季连城在兰沁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众人敬佩的看着季连城，这是一个敢和皇帝抢女人的男人！

　　宴会草草散去，周勃愁容满面的跟在季连城的身后，看见兰沁眉头皱的越发的厉害。

　　要是让太妃知道，王爷是因一个女人而败，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王爷……恐怕真的是没什么希望了……

　　季连城却不愿意接受兰沁的搀扶，崩着脸一把将其挥开，走到了前面。

　　出了乾安殿，冷风一吹，眩晕感散去了几分。

　　许呈连忙小跑到季连城的身边，搀扶住她，劝慰道：“王爷，要不要去太医院找个太医瞧瞧？”

　　“不必了！”季连城连忙拒绝。

　　此时正是风口浪尖，万一再被瞧出真身，恐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季连城心中郁郁，而又觉得憋屈无比。

　　“我会医术！”兰沁说完便不管不顾的跟在了季连城的身后。

　　李鸣驾着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但她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魏王有何指教？”季连城捂着脑袋，皱着眉头，看见挡在面前的人，疼的更厉害了。

　　季怀连忙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递到了许呈的手里，温和道：“这是宫中的秘药，镇痛消疤，见定安你受伤了，特意给你送来！”

　　季连城连忙作揖谢过他一番好意。

　　本以为季怀还会问一些其他事情，但季怀却道：“那怀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去，倒让季连城有些摸不定这位被嘉树帝看好的魏王到底有何打算了。

　　季连城坐上了马车，兰沁的手帕已经被完全被鲜血沁红了，眼睛似乎都黏黏腻腻一片，但是马车还未走几步，再次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季连城的太阳穴蹦跶的厉害，感觉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

　　李鸣吞了一口口水，瑟缩道：“王爷，是承安王！”

　　之前季胤拦路之事让他印象深刻。

　　“承安王还是快回去吧！”兰沁探出一个脑袋道。

　　“北定王还真是艳福不浅！”季胤嘲讽，随后纵马离去。

　　回到府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柳氏和吴氏少不了一顿哭哭啼啼，防备又怨恨的瞪着兰沁。

　　宫里面的事情她们早就听周勃说过了，若不是兰沁，王爷又怎么会受伤？

　　兰沁丝毫未将她们放在眼里，目不斜视，专心处理季连城的伤口。

　　暗香盈盈，若换做一个男人估计早就拜倒在这温柔攻势下，但是季连城却气愤无比，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个女人而落的如此遭遇，她之前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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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仪殿中。

　　嘉树帝早已经换做了一身常服。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还在织布的皇后，橘黄色的烛光让他沉郁的脸颊上染上了几分温度，织布机有节奏的声响让他放下了防备，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只有在你这，朕……待着才最安心……”

　　皇后却没有答话，依然自顾自的织布，嘉树帝却喃喃自语道：“这么多的人都想做朕的儿子，可是他们都不是朕的儿子！”

　　嘉树帝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面孔忽然一阵扭曲，愤怒的一拳锤到了茶几上，但他早已年迈，体力不支，用力过度之后瞬间咳嗽连连。

　　张恩连忙为其顺气，嘉树帝喘息了几口，终于舒服了许多。

　　皇后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道：“是妾不好，未能为陛下生出一子半女！”

　　嘉树帝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道：“不怪你，不怪你……”他说了两次，神色又突然变得阴狠起来，道：“朕的华曜死的蹊跷，如果让朕知道，是谁害了我儿，朕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说的咬牙切齿，说话之时气喘吁吁，目光冰寒如刀，仿佛仇敌就在眼前一般，随时都能暴起杀人。

　　这偌大的江山，祖宗基业，就因为自己没有后嗣，而要拱手送人，叫他如何甘心。

　　张恩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皇后却定定的看着嘉树帝道：“陛下决定了人选吗？”

　　说到这个话题，嘉树帝叹了一口气，张恩连忙拿出了之前季连城三人的奏折献了出去。

　　嘉树帝却示意她递给皇后看，皇后打开看了许久，忽然一笑道：“妾看着都挺好的，也说不上什么话来！”

　　“一个是守成之君，一个是中兴之主，还有一个……是开拓之君！”嘉树帝接过了皇后的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要看陛下怎么想了，想要一位什么样的君王。”

　　皇后顿了顿，忽道：“兰沁……这孩子一向很苦，若北定王能够一心待她，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陛下不要因为此事介怀！”

　　“朕只是见着她，就想起了永娘！”说完皇帝悠悠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

　　永昌王氏，皇后垂眸，嘴角下瞥，似是不屑。

　　“陛下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歇息吧！” 说完她便从织机前站了起来，嘉树帝点了点头。

　　“明日让他们三人来上朝吧！”嘉树帝在站起来的时候也低语一句，伺候在一旁的张恩连忙点头称喏。

　　“北定王的削藩策叫什么？”皇帝忽然问了一句。

　　“推恩令！”

　　烛火摇曳，季连城望着周勃三人轻轻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夜色昏暗，兰沁自然而然的宿到了季连城的府上。

　　而季连城也收到了明日上朝的消息。

　　“不出一月，余下的宗室子弟就该离京了！”兰沁幽幽道。

　　季连城面色不虞。

　　“你还真想做皇帝？我还没有听过女人做皇帝的事情，哪怕你争到了前面，到了验明正身之时也是肯定行不通的！”兰沁笑的人畜无害，却一语道出了季连城的死局。

　　就这样放弃吗？季连城的手一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这样放弃她肯定是不甘的。

　　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就连金银也会随着时间而腐朽，权利却是不朽的。

　　不然从古至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权利争的头破血流，抛家弃女了！

　　这是她唯一能够抓到手上的东西！

　　她……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