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相欠

　　孔阳知道这次洗血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但是他更想知道是否真的能用这种办法治愈一个人，他看到了长时间病变真的是可怕的后果，他需要冒险。他不是伟大的人，没有想着为科学界做贡献的奉献牺牲，他只是简单的不想让林寒烟变成自己这样的人。

　　而这次实验如果能够治愈病变并且夺走他的生命，他真的愿意接受，因为这嗜血的病变他曾无数次尝试死亡终因特殊的体质而无法死亡，所以痛苦的活到现在，如果能够死亡也是对病变者的一种解脱。

　　“我愿意尝试，不管林寒烟的结果如何，我希望我能真的死去。”孔阳看着注视自己的郑奕熙等人，开口，“你们准备吧，我随叫随到。”

　　“孔阳，对不起。”郑奕熙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上楼了。

　　“孔阳，谢谢你。”林寒烟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上楼了。

　　“孔阳，相信我。”陈曦看着两个姑娘上楼了，“如果有别的办法，我绝对不会想要这样一命换一命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想想这样你们两个都好。”

　　“我理解，我已经接受了。”孔阳的语气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即使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你也要杀了我。”

　　陈曦看着消沉的孔阳摇了摇头起身想要回去休息。

　　“我记得你，我见过小时候的你，那个时候你不怕我，我就知道我们总会再有交集。”孔阳也起身，拉住了离开的陈曦，“我离开这里但是没有忘记这里的事，我只是不想记得那段悲惨的往事，我脱离太久就觉得会被遗忘，就觉得我再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好好休息，明天我就能把机器调试好。”陈曦撑开了这双手，“世界偌大，病变者可能不仅你们两个，这是第一次尝试，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我就是第一个，也是必须要做的。”

　　“我配合你们。”孔阳冷笑了一声，“不要让我太痛苦就行。”

　　陈曦没有回头的直接上楼，走到楼梯的一半，轻声的说了一声晚安。

　　陈曦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也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可这就是上天的交易，天平上的物质需要等价才能是公平的，所以你想要治愈一条命那就必须要用另一条命来进行。

　　孔阳呆呆的坐在客厅，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凉凉的月光从窗外映进来。

　　“你怎么不去休息？”郑奕熙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越来越近，“在想什么？”

　　“在想结果。”孔阳的目光看向窗外。

　　“刚才陈博士和你的谈话我听到了。”郑奕熙坐近一点，“你们也算是故交。”

　　“但是他却不能治愈我，而是要治愈你的好友。”孔阳的语气透着明显的嫉妒，在郑奕熙面前他似乎又是小孩子一般的脾气，“我在错的时间遇见他，如果我先遇见他，会不会我是那个被治愈的，而林寒烟是那个牺牲的。”

　　“对不起，你和寒烟都是不幸的人。”郑奕熙听着孔阳的假设，再一次可怜他，“这次洗血的实验我们都无法预测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只是因为你们的病变我们才这样大胆的尝试。”

　　“如果我和林寒烟的位置相互交换，她会自愿吗？”孔阳也靠近了郑奕熙，犀利的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郑奕熙没有隐瞒的开口，“不怪她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我都希望她能活着继续乐观的活着。她从小到大都是看起来坚强乐观，其实受的苦真的太多了。”

　　是啊，林寒烟就像是一个被上帝诅咒的人一般，除了认识郑奕熙这个好朋友真的就没有值得真正开心的事，但是她依旧的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而孔阳又何尝不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你很诚实但是也很扎心，我和林寒烟都是不幸的人，但她始终比我幸运。”孔阳低落的垂着脑袋，“我始终都是孤单的一个人，我不害怕死，我只是害怕死不了受折磨。”

　　“对不起。”郑奕熙真的只剩下这句话。

　　“你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了。”孔阳过来，一双大手护着郑奕熙，“让我好好看看你，在我病变之后，对我最好的人。”

　　“你救过我一命。”郑奕熙看着眼前懵懂帅气，但是却拥有一颗破碎内心的孔阳。

　　郑奕熙流泪了，真的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那种无法自己原谅自己的悲伤涌上心头，好像这个世界会永远就是这样的黑夜一般的触不到光明的地方，但其实太阳会照常升起，周围的一切都会恢复的。

　　“你也救过我一命的，你为了不让我进行这样的实验而把我扔在了好远的地方，不就是救了我的命？我这次是自己回来找死，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孔阳抛开了男女的矜持，抹去她的眼泪，“我也是幸运的，你这眼泪是为我流的，对不对？”

　　郑奕熙倒在了孔阳的怀里，几天的时间而已，因为同情而生出其他的感情，作为律师的郑奕熙本该是知性而不是感性，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心灵总是会受到触碰，内心像是折皱的感觉让她喘不上气。

　　第二天的气氛格外的严肃，早餐的时候都是无言，饭后陈曦一头扎进实验室继续调试机器，又剩下这三个人，清晨的阳光是那样的舒适，洒在身上温暖迷人，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孔阳在院落里面坐着摇椅享受着最后的生活，林寒烟和郑奕熙一起收拾餐具。

　　“昨天你和他说了什么？”林寒烟开口询问，“他真的自愿做牺牲者。”

　　“是的，我总感觉我们像是刽子手一样。”郑奕熙递着餐具，“我希望他的生命力够顽强。”

　　“我也想着如果只是嗜血就不恢复了，可是时间久了会变成昨晚孔阳那样，我真的无法接受。”林寒烟开口，“这一次我决定了，即使你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不同意，我也要恢复正常。”

　　“如果世界上两个嗜血的人，我愿意牺牲一个而换回另一个的正常。”郑奕熙郑重的开口，“只是对他太不公平了，他太可怜了。”

　　“我不会忘记他的。”林寒烟从窗户看向孔阳。

　　所有的事情总归是要有牺牲的，郑奕熙在孔阳自愿的情况下接受了这样的实验，孔阳却是一种释然的状态在院落，他也是真正的下了决心，才会看起来那样的平静迎接可能到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