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两女碎桌

南瑾和顾丞相急急赶来，身后跟着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好几位下人，顾倩一看顿时蒙了，这么多人在场，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要跌进地狱了……

“倩儿，怎么了，丫鬟急急的去通传我们，你是摔到哪里了？”南瑾似乎有些着急的问。

“是啊，摔了？要不要紧？”顾父也连忙询问，焦急更胜。

南瑾和顾丞相开口，后面还有一帮面色焦急的人，顾倩看着心里更加忐忑，她感觉自己后脊都冒出冷汗了。

顾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夫，怒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瑾王妃看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唯你试问！”

不远处的大夫一个哆嗦，他本来就个子矮小，如此被家奴拖着跑来都已经双腿酸软，而此时被顾丞相吓得似乎更加无力，整个人差点倒了下去，幸好一旁的家奴扶住了他。

大夫连忙应声急急的向顾倩跑去，而顾倩看着跑向自己的大夫就像是在看着不远处的地狱，心中越发惶恐！

她连忙转头看向南瑾，“王爷，倩儿无碍，刚刚只是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脚，没有任何不适，不用劳烦大夫了。”

南瑾眸子微深，只看着顾倩没有言语，而顾父却急了起来：“倩儿，刚刚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是小小撞的你，你都面色苍白了，爹知道可能是你念在与小小姐妹情深，但是，这事关瑾王府子嗣，绝不能马虎，若你有了半点损伤，爹爹定代你好好治治你三妹妹，让她懂得什么是待姐之道！”

顾丞相此话一出，二夫人戚含烟也同样说道：“倩儿，你就实话实说吧，你爹爹和王爷定会为你做主的！”

大夫人闻言脸色一百，虽然她坚信顾小小不会做出如此举动，但是悠悠众口又岂是那么容易堵住的。

而顾小小似乎没有什么恐惧之感，只孩子气的说道：“爹爹，小小真的没有推二姐姐，刚刚二姐姐也说了，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呢！”

顾丞相看了顾小小一眼，有些嫌恶的意味，转而把目光转向顾倩，“倩儿，小小当真没有推你？”

顾倩看了顾小小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着顾父和瑾王的方向，回答道：“爹爹，当真没有，肯定是丫鬟们看错了！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怀了孩子，又不是生病，有点小事她们就有些大题小做了，爹爹，女儿当真无碍。”

顾父有些犹豫了，“那……”

“让大夫看看吧，既然来了便为你诊上一脉，确定无事我们才能彻底放心。”南瑾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生生的打断了顾父准备让大夫离开的话，而顾倩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陷入冰窖般全身冰凉，凉到心里。

闻言，顾父也应和道：“那便看看吧，也不差这么几步，大夫，过来给王妃号脉。”

“是。”大夫恭敬应道，而后继续走向前去。

顾倩在此情况之下能做的也只有故作镇定，但是，再怎么真切的表面工作也挡不了她那颗正在颤抖的心！

大夫将手搭在顾倩的手腕之上，众人都静静的看着，而顾倩心里却是害怕到了极点，如果真如她所想，今天她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顾小小看了两眼众人，表情各异，当真有趣，但是她的任务可不是在这里看戏的，她的任务是睡觉！对！羽婍给他的任务是睡觉！所以，她不顾众人的焦急毫不客气回到房内，不过，众人的目光都在顾倩身上，似乎也没有人发现她先离开了。

没错！其实他不是真的顾小小，只是羽婍受顾小小之令让他来扮几天而已，不过，扮女子真心累啊，特别还是顾小小这样有“童真”的可爱女子……

冬季里的风慢慢拂过，带来丝丝寒凉，暗香阁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色各异的看着大夫在给顾倩号脉，而大夫在给顾倩诊治之时无比冷静，脸上也没有半丝表情，这让众人看着都紧张了起来，而顾倩更甚，此时的她就像悬崖边的花朵，来阵大风她就会掉进涯底，化成碎骨！

“大夫，如何？”南瑾问道。

大夫闻言，缓缓抬头直视南瑾，而顾倩则紧紧的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大夫看着南瑾苍老沙哑的声音慢慢吐出：“回瑾王殿下，瑾王妃一切安好，”话落顾倩猛的睁开眼，惊讶不已的看着大夫，心里难掩的喜悦窜上眉梢。

“那为何瑾王妃脸色还如此苍白？”顾父问道。

大夫不卑不亢的回答：“瑾王妃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受了惊，无碍，让家奴随我去抓几味药给瑾王妃调养调养，相信明日便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还不快去，随大夫抓药去！”顾父顿时喜悦无比，对着家奴就喊道。

家奴连忙应声随大夫而去。

此时南瑾看顾倩的眼光也渐渐缓和，眉头舒展，上前扶住顾倩，微怒：“让你小心些你怎么还如此大意，一个小小的门槛都能把你绊着，那瑾王府那么多门槛，个个都比这个高你还都跨不过去了？”

顾倩稍微缓和的脸色此时又瞬间煞白！顾父和二夫人亦然如此？南瑾什么意思？是说她不配进瑾王府，踏不进瑾王府的门槛吗！

南瑾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别多想，我只是让你以后走路小心些，摔了我瑾王府的子嗣唯你是问！”说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她额头出轻轻戳了一下，面带笑意慢慢走出人群。

今天的这场闹剧就在南瑾看似玩笑的一句话里静静落幕，在暗香阁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和事情上，只有大夫人停在原地，看着暗香阁的方向慢慢愣神。

人都走光了，暗香阁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大夫人抬步缓缓走向暗香阁门前，墨眉一看是大夫人也没有阻拦，她知道，整个丞相府也只有大夫人这位母亲是真的疼爱顾小小的。

大夫人轻轻敲门，“小小，娘亲可以进来吗？”

“嗯……”顾小小吱吱唔唔的应了一声，想来是睡着了。

闻言大夫人慢慢推开门，向里屋看去。

暗香阁在顾小小的布置下一直都很精致，以前更是有各种装饰之物，不过，自从顾小小脑子变得不轻清朗，这屋子里的珍贵物品就一件件少了起来，现在的暗香阁也只是空有其表了。唯独能观赏的也只有院子里的那几棵冬梅和院外细流里已经枯死的睡莲了。

大夫人轻轻的走到顾小小面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小小，不禁湿了眼眶。

顾小小似乎感觉到了，立马坐起身来看着大夫人说道：“娘亲，你怎么哭了呢！”

大夫人用衣袖轻拂了几下眼角，走到顾小小床边坐下，伸手搂住顾小小，“都是娘亲没用，只能看着小小受冤枉，受委屈……”

顾小小任由大夫人搂着，他知道，感受得到，这位大夫人是爱顾小小的，是发自内心的。

“娘亲，小小没事，也没有被冤枉啊。”

大夫人稍稍稳定了些情绪，又说道：“小小，娘亲感觉得到，虽然不知道你二姐姐为什么突然说是自己摔倒的，但是她的初衷定是想嫁祸与你！只是你不明白而已……”

顾小小眨了眨眼睛，“我知道！”

“你知道啊，知道就好，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不要与你二姐姐走得太近……”大夫人说着说着突然说停了，而后惊讶的放开搂着顾小小的手，问：“你知道？”

“嗯！很明白！”顾小小答道。

大夫人听着顾小小的回答先是惊讶，后又转为惊喜，“小小，你……”

“嗯！小小没傻，心思澄明着呢！”

大夫人激动不已，一把搂住顾小小，原本止住的泪又再度涌了出来，顾小小没傻，她还是那个聪颖的顾小小，她也没有辜负大姐！

此时，门外的墨眉听到也是惊讶不已，她两年前被顾小小所救，之后随着顾小小一同去了荒芜庙，所以她自然知道顾小小不是真傻，不过回来时顾小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她娘也不行，一旦露陷必定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可是……她怎么自己就给说了？墨眉表示有些不理解。

而此时在虞伊坊的羽婍听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整个人除了震惊就是怒火！硬生生拍碎了半张桌子……

“老巫婆，怎么了？”莫离听到一声巨响，妆都没来得及卸就赶来了羽婍的房间，脸还是一位大夫的模样，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位给顾倩诊治的大夫吗！

“莫离，坏大事了！”

“怎么了？事情不是刚解决，又怎么了？”莫离边说边慢慢撕掉嘴巴上的胡子面露疑色。

羽婍缓缓坐下，无奈道：“白牙将小小没傻之事说出去了，大夫人已经知道了……”

莫离一听，眼睛越睁越大，猛然出手拍碎了另半张桌子……

“老娘要去杀了那只大黑牙！老巫婆你别拦我！”

羽婍看莫离怒气更胜的样子，摇摇头诚恳道：“不拦你，也没准备拦你。”

莫离看着羽婍，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等着我去砍了那只牙，今天非得把他大卸八块！我看他不舒服很久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莫离……”

“干嘛！你说了不拦我的！拦也没用！”莫离愤愤的盯着羽婍。

“不是……”羽婍扶额，“你妆还没卸，你确定要这么去？”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当真滑稽过头了。

“……”莫离表示忘了。

“弄干净了再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