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保家仙

孙婶子本来神色飞扬的像一个普通的农村小老太太一样跟张秀郎拉着家常，但是很快就又想起了自己的老伴已经去世了的事实，整个人又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了下去。

张秀郎看着孙婶子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别扭着，但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安慰孙婶子了，毕竟李大爷已经去世了，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消化的，而孙婶子现在可能就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吧。

张秀芝看着孙婶子那满脸难过的表情，也怪心疼的。她握住孙婶子的手，拍了拍。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老姐姐，真的没事儿，你家老李那是下去享清福去了！回头在下面盖个大房子，等你百年之后了，再把你接下去享福！”

农村人都很迷信，整天都把牛鬼蛇神的挂在嘴边，孙婶子平日里也是个迷信的人，虽然张秀芝不信这些，但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这话最能安慰孙婶子。

孙婶子眉头舒展开了一些，道：“大妹子，我这没事，像你说的，生老病死，正常。”说着抿了抿嘴：“早点回去吧，秀郎狗场的狗可不少，这大早上的别饿着了。”

张秀郎在一边听着母亲和孙婶子唠着家常，而且看着孙婶子的状态比之前好一些了，也放心下来了，就没再打扰她们两个人，毕竟女人唠嗑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大多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李大爷的家只是一处瓦房和一个青砖白瓦的小院子，张秀郎走出了灵堂，见四方脸的男人还在被黄半斤踹着走路，不过说来也很有意思，这个男人长了个国字脸，鼻梁也很宽，嘴唇很厚，而且还正好留了一个平头，这般长相再加上逗人的摔倒姿势，就更加搞笑了起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个白事先生已经被黄半斤追着跑了好几圈儿了，黄半斤虽然有点胖，但是腿脚倒是好使，四方男人走几步黄半斤就踢他一脚，每每摔倒后，还像是很害怕一样，不敢回头。赶紧窜起来，继续绕着这个小院子一圈儿又一圈儿的跑着。

这时候，人群堆里一中年大汉突然喊“这人不是撞邪了吧。”

这想法人人心里多少都有些，但是一向来应该不会，只以为白事先生是在做着法事？但越看白事先生脸色越不对。大汉一声喊后，人群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发出这个尖叫声是一个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发出来的。

这个老太太长得也很吓人，她很瘦，头发全白了，人也很瘦小，干干巴巴的，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感觉，张秀郎甚至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一只猴子。

老太太发出那声尖叫之后，脸上突然爬满了惊恐地神色，她死死的瞪着那个白事先生，大声嚷着：“他现在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地狱来的恶鬼，上了他的身！他是一个恶鬼！”老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马跑掉了。

周围的人看那个老太太说的煞有其事的，周围的人们也都变了脸色，看着白事先生，脸上也都带着恐惧的表情。

不安的气氛一旦蔓延开来，村民带着苍白的脸色也赶紧往门外走去了。

院子里面登时变得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留在院内。

黄半斤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追着那个白事先生，但是黄半斤就好像不累似的，这么几个来回下来，看他也是一副自在的样子。

张秀郎正在看着那两个人的时候，却被一股极大地力量拉到了后面。

张秀郎一头雾水的被拉走了，一回过头，原来是母亲张秀芝，张秀芝的脸上还带着着急的神色，她连忙凑到张秀郎耳边说：“儿子，快回家。”

张秀芝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到了这个时候，心里还是生起了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

回了家，母亲进了里屋，张秀郎解决宿便，刚往厕所走，就看到了黄半斤靠在墙角，对张秀郎笑了笑。

黄半斤：“后生，我昨晚走的太着急了，有些事儿没来得及跟你交代明白了。后生，你人不错，我保你全家平安没有问题，但是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听我的话，明白吗？”

张秀郎可见识过方才黄半斤的手段，那真是不饶人的主，不敢得罪，赶紧点了点头。

黄半斤大笑了三声，拍了一下张秀郎：“行，忙去吧。过后再来找你。这次终于让我逮到这个狗东西了，我接着收拾他去。”

黄半斤说着，没有再理会张秀郎，直接爬过墙头，不见了。

张秀芝已经起锅狗子们煮起了玉米面，张秀郎洗了把脸，换了工作服。赶紧从母亲手里接过锅，参进去一些残鸡搅成的肉糊糊。装了几个食盆，把狗放出来，任它们吃去了。

忙活了半天，张秀郎看了看头顶上的钟表，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母亲开火炸了鸡蛋酱煮了点面条，二人吃了起来。

看狗场也没什么事儿了，张母就回了家。

没过一会来了个配狗的，折腾了一会，送走来人，张秀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面抽起了烟来。

这烟还没抽几口，就听见墙头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张秀郎抬眼一看，是黄半斤这小胖子从墙头上翻下来了。

虽然眼看着黄半斤是人的样子，但是心里也明白，他其实就是一只黄鼠狼，现在让张秀郎一个人和这只黄皮子单独呆在这个院子里面，还真有点瘆人。

再联想起之前在李大爷家院子里的场景，张秀郎有点害怕了，都说这黄皮子容易生气，哪天黄半斤生气了，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黄半斤正好走了过来，对着张秀郎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边打嘴里还骂着：“臭小子，你平常就是这么想你黄爷我的？”

张秀郎被打的一下子咬了舌头，疼的说不出话来，又嘶嘶的吸着气，这会儿只能听黄半斤在这骂自己了。

黄半斤说道：“你见有人这么说自己家老仙的吗？还说什么黄皮子，下次我再发现你在心里想这事儿，就扒了你的臭皮子！给我听好了，打今儿开始，你得叫我黄爷爷，听明白了没？”

张秀郎还是疼的要命，只能在喉咙里“啊啊”的应着。

黄半斤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但总归是饶了张秀郎：“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家这院子里吗？”

张秀郎摇了摇头。黄半斤又问他：“那你知道你那几年为什么突然落魄了吗？”

张秀郎哪里会知道这个事情呢，只当自己是命不好罢了，于是又摇了摇头。

黄半斤哈哈大笑起来：“傻小子，那这事儿你肯定也不知道，你家之前供过保家仙，也就是你黄爷我。”

张秀郎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半斤，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