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需要解释

顾毅并没有让程欣请，因为在他看来，男人花女人的钱掉价，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程欣问他，对于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很伤心，顾毅只回答了出乎意料。吃完饭，程欣先行一步开始正儿八经的在小区里发传单，这让顾毅很是意外。

“你不是说我们被骗了么？干嘛还要这么认真。”“闲的没事干，手机也玩够了，总不能化身成佛，受人供养吧。”“也是啊，诶，那你干嘛要上班呢，像那些姑娘开个直播，听说也挺挣钱的。现在男女比例这么…”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不要以为别人上班都是和你一样的目的，我追求的是自己的价值，而钱，并不是唯一目的。”程欣听顾毅那么一问，立马恼了。顾毅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只好闷着头干活。

日头偏西，两人手里的传单却都没有发完，不解得相视而望。“你确定没有漏发？”顾毅把自己剩的传单跟程欣剩的传单比量了一下。“你确定我们把这些剩的拿回去，他们会如数退钱？”程欣已经走得两条腿都软了，根本顾不得淑女点的坐姿，直脱脱的坐在马路伢子上。

“我不确定。”“你有病吗！不确定打的什么保票？钱拿不回来，活也白干了，到底图得什么呀！”顾毅平静地看着一肚子委屈的程欣思量许久，只淡淡得回了句，“希望。”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累得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走到楼下时程欣停住了，她苦笑着问顾毅，“还上去么？已经可以确定结果的事情，没必要再去自取其辱。”

“上。不能放弃希望。如果这也是面试的一部分呢？”顾毅站定身姿，坦然面对着远方残存在楼宇间破碎的晚霞，“我们应该相信这个社会是有诚信的，如果他们背弃，那我们坚守，这样，诚信就依然存在。”

“你思想的弦生锈了吧，这都什么七扭八歪的理论呐。你这样的人，我也是活久见，想不佩服都难。哈哈。”程欣大笑着，用力搓了搓自己那张已经红光满面的脸颊凑近顾毅。

“姐姐我今天舍命陪君子，跟你上去，就算…”“你可以放弃的，如果你坚信他们是骗子…”“是啊，反正已经被他们骗一次了，再被你骗一次又何妨，别废话了，走起。让我们一起见证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吧。”

两人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听到十三层那里传来一阵很不和谐的吵闹声，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便是纷纷扬扬的传单，如同进入到一片红花漫舞的山野。

“走吧，人早就跑没影了，还找个球啊。”“那帮人和大厦的管理早就串通好了，忽悠完我们就关门大吉了。”“这帮孙子太他母亲的缺德了，活干了，钱也卷跑了，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差这么几个钱么，你不差我差呀，骗子，缺德…”

这就是结果，事实再一次完美的证明，顾毅自信的推测一无是处。可他就是不肯承认，兴冲冲挤过那些和他一样，全身上下散发着太阳味道的年轻人，蹭到了最前面。

几个西装革履，仪态威严的人横在那扇门前，他们手中不但握着对讲机，还拎着橡胶棍，大有誓死一战的架势。

“人呢？他们人呢？房间是你们租出去的，你们怎么会没有相关手续？把他们找出来！否则我们报警！”顾毅恼了，自己一直坚持的诚信在这里竟一文不值，这是对他的侮辱，是对他信仰的轮奸。

“报警？我滴个神呐，又来一个要报警的。好啊，不急，警察叔叔一会儿把刚才那波送回去了就回来接你。现在报吧，提前占个座，哈哈，傻子专座。”一个自始至终惦着脚的人阴阳怪气得斜瞪着造作的顾毅，丝毫没把他当回事。

“走啦，都说你是自取其辱了还不信。”程欣是这里唯一一个咧嘴笑着得人。她懒塌塌走上前一把拐住顾毅胳膊就往后拽。顾毅只“挣扎”了几下，便很快放弃，然后竟闷着头像倔驴般掠过电梯直奔楼梯而去。

程欣无奈得摇摇头，停在电梯口等电梯。程欣下楼后没见着顾毅，便打算到门口看看。刚出门就被毛寸头喊了一声，“小姐姐，自助海边烧烤要不要参加？”程欣被问愣了，瞅着他半天没说话。这会儿顾毅那头倔驴正好出来，见程欣杵在那儿，直接没好气的瞪向毛寸头，“有种再说一遍。”

毛寸头一见顾毅这般神情，竟自嘲般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今个也算是…算了，不说了，越说越上火。这样，手里没发完的传单，咱们拿海边给他烧了，兄弟们自己带点吃得，一块来一场海边自助烧烤，庆祝我们再一次的完美失败。参加不？自愿。”

“我去。”“你去干嘛？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赶紧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顾毅不想去，就拿程欣当借口，轻轻推搡了她一下，抬脚便要走。

“推我干嘛？”程欣胳膊一抖，甩开顾毅探过来的手，很不和谐得看着他。“走啊，回家呀。”“我说要去了嘛你就推我？”程欣也来了倔劲，脖子一扭要跟顾毅杠上。

“你说啦，你说，我去。”“我去！哈哈。我那是口头语顺口溜干嘛。如果你非要理解成骂人也行。哇，小哥哥，咱俩不在一个频道啊。你真是老土。”

顾毅被程欣这无厘头搞得无言以对，擎起双手架在腰间，颤巍巍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你俩到底去不去啊？”“去。”不等顾毅答话，程欣便直接应承了。

“行行行，那加个联系方式吧，晚上八点，小岛外滩，想吃啥自己带啊。”毛寸头一听，兴致勃勃地扫过两人的手机便一屁股坐回了门边的地上，也不管那身衣服弄没弄脏。

顾毅推着程欣走出老远又用力拉住她，略带生气得质问道，“有病么你？认不认识得都敢去跟人家一起吃饭，你知不知道坏人到处都是，专门针对你们这种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姑娘。”

“那你去不？”“你去我能不去吗？”“那我需不需要提防你呀？”“提防我干嘛呀？我是什么人，这一天下来你还不了解么？”“了解，而且还是深刻了解。”程欣深情的凝望着顾毅一脸的严肃，继续说道，“你是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经常被别人骗，还痴心妄想天上掉馅饼，总替骗子说好话的人。”“你？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