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敢开口

第二天，刘平接董晓希，然后去汽配城和赵经理见面。

两个小时后，刘平支付给赵经理答应他的剩余五千块钱，然后刘平和董晓希中午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刘平给唐糖打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

唐糖说她父亲曾与陆醒了。

应该是回光返照。

刘平用的是免提。董晓希立即追问：“那你进去和他见面了吗？告诉他你的身份了吗？”

“晓希姐……父亲……父亲他醒了后，律师和公司一些董事被他召进去了，有商业上的事，他要交代。”

“那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你再不见他，可能你就永远没机会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了！”

“魏阿姨已经答应我，他们一出来，我就立即进去。”

这时候，突然唐糖在的屋子门被打开，是魏明伦的助理，着急的喊道：“唐小姐！赶快跟我来！”

唐糖知道自己见父亲的时候到了，一阵紧张，慌忙点头，把手机一下扔到一边，要拿旁边的无菌帽。

助理喊：“快走！不用带帽子了！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了！”

唐糖心底一颤，快步和助理往里跑去。

两个人穿过白钢磨砂拼接面的无菌走廊，快步往里跑。远处一个穿着无菌服的护士向他们招手。

唐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拼命警告自己，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昏倒……千万不能昏倒……

跑到门口，唐糖一转身，立即第一次毫无阻隔的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曾与陆，在一帮人的包围下，偏着头，眼睛奋力睁着，看着门口自己的方向。

众人看到唐糖，都知道这个就是刚刚从外面找到的，曾先生的私生女，唐糖白的吓人的脸，血色彻底褪下去，有一种吸血鬼一样病态怪异的绝美的感觉。

曾先生也看到唐糖了，眼睛瞬间好像放出了光芒，眼球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唐糖的方向，手微微颤动着。

魏明伦看着唐糖。曾广明，唐糖的弟弟，对唐糖喊：“姐姐！快过来！看看爹地！”

唐糖答应一声，刚想往前走，突然旁边的监控机器响起高频滴滴滴的警告声。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向机器看去，看到机器上分不清什么信号，响成了一片。

所有人都有点发蒙，突然病房房门打开，几位医生走了进来，有人喊：“请大家离开这里，谢谢。”

众人知道，刚刚的回光返照结束了。曾与陆已经到了人生最后的时刻……

大家都往外走去。

唐糖愣在原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然后这就结束了吗？

魏明伦拉住儿子曾广明，对医生说：“我们在这里，陪先生最后一程。”

医生没有反对。

唐糖也没有出去。魏明伦对医生说：“她也不要走了。”

唐糖看着眼前医生们护士们围着曾与陆奔忙，心中产生一种极度的虚幻感。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一个小时后，医生宣布曾与陆死亡。

魏明伦早已经安排好的化妆师立即被召唤来，给曾与陆化妆，之后魏明伦准备召开临时记者招待会，以及通知香港证监会，明伦系和南益系的股票都要临时停牌，等待发布消息。

气氛出乎唐糖的意料，唐糖一直站在曾与陆病房的角落，看着所有人忙来忙去。自己想象中的父亲死后，众人的悲伤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大家好像打仗一样忙来忙去，父亲不像是已经过世，更像是登台表演前，正在做准备……

有钱人的世界，有钱人的生活，是这个奇怪的样子……

“唐糖……”突然唐糖身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唐糖回头，看到魏明伦眼眶红肿着看着自己，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

“阿姨……”

“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过来一下？”

唐糖又看了看化完妆后，正在被更换衣服的父亲的尸体。保存尸体的低温棺材高科技一样的棺木正被几个人抬进来。

“尸体要运回香港下葬。曾家还有好多亲属，面子上的环节，还是要过得去的。”

“嗯……阿姨，我没事。你要和我说什么？”

“……这样，你跟我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好。”

五分钟后，魏明伦带着唐糖，出了无菌室，找到一个远离众人的会议室。

两个人都坐下。

魏明伦掏出一根烟来，点着。

唐糖好心的问：“阿姨，您不是说不再抽烟了吗？”

“哦……对不起，最后几根了。以后我就真的不再抽了。”

魏明伦看着唐糖，脸上露出微笑和善的表情，说：“刚才有点遗憾，你没能和你父亲说句话。不过在你进去之前，我已经告诉他我们找到了他的女儿，你进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你了。总算是你们父女最后关头相认……了却了我先生……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唐糖心里知道魏明伦这话只是安慰自己……当时公司那么多的事情要说，魏明伦有多大可能，会先把自己存在，告诉自己的父亲？

唐糖那种悲伤的感觉再涌起来，连忙低头，吸了两口气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过了几秒钟，唐糖才抬起头，说：“谢谢你，魏阿姨。”

“你是先生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妈妈吧。我们就是一家人。”

唐糖点了点头，问：“魏阿姨，你找我，是要说什么事？”

“哦，你稍等一下，人还没有齐。等人齐了，我们再说。”

“人还没有齐？是在等广明吗？”

魏明伦说：“广明是长子，按照香港的习俗，他有好多事情要做。就不过来了。一会要来的人是……”

魏明伦刚说到这里，突然身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魏明伦说道：“来了。”又转身对门的方向提高声音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一点花白，抹着发蜡，一丝不苟。身上的西服也格外的笔挺，正式的有些夸张。

那个人进来，魏明伦立即起身，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对那个人笑了笑，对唐糖说：“唐糖，这位是香港古伦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Ｗｉｌｌｉａｍ　Ｔｉｍ，也是我先生指定的遗嘱执行人。是香港最有职业操守的执业大律师，连我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魏明伦最后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Ｗｉｌｌｉａｍ听完后笑了笑。

魏明伦接着又指着唐糖，对Ｗｉｌｌｉａｍ说：“Ｔｉｍ，这位就是唐糖小姐。”

唐糖也连忙起身，Ｗｉｌｌｉａｍ走到唐糖的面前，笑着和唐糖握手，普通话带着港腔：“唐小姐，你叫我阿Ｔｉｍ就可以了。”然后又和魏明伦握手。之后三个人分别坐下。

唐糖没想到来的人是一个律师，看着魏明伦。

魏明伦说：“唐糖。先生……你父亲已经走了。我们家族名下的上市公司都已经停牌，我们要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对外公布公司继承人及遗产安排。这个时候，持有我们股票的十几万投资者，都很关注我们的公司股权交接是否平稳。”

“……”唐糖知道，现在要安排继承了。

“如果有潜在的问题，我们股价就会大跌，我们的所有的债券，股票质押，还有银行融资，都是用股票做保的，这几年，不瞒你说，因为先生身体不好，我们股价一直受压，做的几门生意也都远不是外面看到的那么风光。现在先生过世，还不知道会对股价有多大的打压，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不利消息传出来，先生一辈子的心血，可能就要被债权人和银行收走。我们家族，就完了。”

唐糖一直低头听着，不说话。

魏明伦等了一会，继续说道：“所以在一会开记者招待会前，我们要落实所有的继承权问题。”

“阿姨……你是现在要说，关于我的遗产安排吗？”

魏明伦说：“我刚才说过。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家里人谈钱……总是有点尴尬……我……”

“阿姨。我说过，我不要钱的。我知道我父亲的情况，我就很满足了。我愿意放弃所有我的财产。”

Ｗｉｌｌｉａｍ一听到唐糖的说话，立即说：“唐小姐，这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你不可以因为现在情绪不稳，冲动下下出令你自己后悔的决定……”

魏明伦紧盯着唐糖，等她再表态。

唐糖说：“我不后悔的。”

魏明伦说：“唐糖，这样，我让Ｔｉｍ先给你说一下关于你的遗产安排，你再做决定。”

唐糖抬头，看了一眼魏明伦，犹豫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Ｗｉｌｌｉａｍ说：“那好，唐小姐，那我就说一下关于你这部分财产的情况。”

Ｗｉｌｌｉａｍ说完，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来，点亮了，说：“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话，都要做录音，魏明伦女士，对录音您有异议吗？”

魏明伦说：“没有。”

“唐糖小姐，您对录音同意吗？”

“……”唐糖没想到会这么正式，心里紧张起来，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同意。”

Ｗｉｌｌｉａｍ立即说道：“首先我要说一下，根据曾与陆先生生前的遗嘱，他是没有任何遗嘱部分，提到给你留有遗产的。”

“他在留遗嘱的时候，不知道我的存在……”唐糖说道。

魏明伦听到这里，有些紧张。

Ｗｉｌｌｉａｍ点头用重重的口气说道：“对！所以也没有相关安排。但是昨天魏明伦女士主动找到我，说虽然曾先生没有遗产留给你，但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只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没法让曾先生修改遗嘱安排。魏明伦女士以曾与陆先生的立场为考量，为你的利益，主动提出要用她自己的财产，对你做一补偿。补偿如下：”

Ｗｉｌｌｉａｍ慢慢的拿出皮包里的一个文件夹，打开来，翻了一页，念道：“曾与陆先生的遗嘱，将自己所有遗产放入一信托基金内，再通过这个基金，持有曾先生所有产业。基金估值按照现在的股市价格估计，大约价值七百三十二亿三千零五十三万港币。”

“……”唐糖低着头，听着。

“这个基金成立后，基金托管人为Ｗｉｌｌｉａｍ　Ｔｉｍ，也就是我本人。执行人与拥有者为曾与陆先生独子曾广明先生持有３４％股份，魏明伦女士持有３２％股份。也就是曾广明先生会成为基金第一大股东，魏明伦女士排名第二。每个人持有财产市值大约两百二十亿港币。”

“……”

“剩余３３％股份，其中１３．３％由曾与陆先生分配给一些亲属，朋友，下属，这里我就不详述了。具体名单在正式遗嘱里有。还有１９．７％的股份，这部分股份投票权由我所有，但拥有权不在我手里，而是被冻结二十年。曾与陆先生去世时间点起二十年后，股份拥有权与投票权，全部归曾广明先生拥有。我也在那个时候，丧失我手里的投票权。这个，就是曾先生遗嘱的主要内容。然后唐糖小姐，下面的内容，是魏明伦女士为补偿你，提出来的补偿方案。”

“……嗯。”

“魏明伦女士，自愿为唐糖小姐，从魏明伦女士在信托基金内每个月收益中，支取税后十五万港币，做为唐糖小姐补偿。也就是每月你能拿到十五万港币的税后收入，每年是一百八十万港币。同时你还有三次机会，可以申请单次支取税前一千万港币的现金，用途不限。也就是你有三次机会，分别拿到一千万港币的现金，但是这个现金是税后的。而为了保证你每月的收入不会随着通货膨胀而减少实际所得，每年一月，上述十五万和一千万的金额，都会按照当年香港的实际通货膨胀率进行校正提高。唐糖小姐，以上我的表述你都清楚了吗？”

“……清楚。”

“那请你用你的理解重复一遍。”

“每个月我能拿到十五万港币的收入，税后的。我还有三次机会申请支取税前一千万港币。而十五万和一千万的金额，每年初会根据通货膨胀率进行调整。”

“好。魏明伦女士。我刚才宣读的内容，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符合。”

“好。唐糖小姐，你的权利我宣读完了，下面说一下你要获得以上权利，需要遵守的义务。”

“义务？什么义务？”

Ｗｉｌｌｉａｍ　Ｔｉｍ说道：“如果你接受这些条件，你要同时签署承诺函，承诺对曾家财产，不会再提出任何其他要求。比如申请分配遗产，或者要求获得更多股份等等要求。这份，是我按照魏明伦女士要求，草拟的承诺函。这份，是刚刚我宣读的补偿方案。你可以仔细阅读考虑，也可以找其他律师进行咨询，你要确保你明确这两份文件中所有条款的真正含义，你又完全同意这里面的条款，这时候，你再找我和魏明伦女士，我们三方签字确认。你明白我的表述吗？”

“我明白。”

“你还要明白，一旦签字，你任何对曾家的新的财产要求，都会因为这份承诺函，而不会获得任何法律支持。也就是承诺函签署的同时，你就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额外的继承权了。这点你明白吗？”

“……我明白。”

Ｗｉｌｌｉａｍ点了点头，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质的名片盒，打开来，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唐糖：“一旦你同意签署这份协议，或者你有新的想法，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２４小时随时可以打电话，是２４小时。”

这时候魏明伦说道：“唐糖，你能尽快签署这份协议吗？记者招待会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要召开……如果你在记者招待会前签署，对公司的股价……”

Ｗｉｌｌｉａｍ立即开声打断魏明伦：“魏女士，你没有全力给她设置时……”

唐糖没等Ｗｉｌｌｉａｍ说完，又突然打断了Ｗｉｌｌｉａｍ说话：“Ｗｉｌｌｉａｍ先生……”

Ｗｉｌｌｉａｍ和魏明伦同时转头看唐糖。

魏明伦紧张的手微微发抖。

唐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们是在占自己便宜。找刘教授。让他帮自己出主意……”

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自己：“这一切本来就是偏得的。奋力争取，自己就要给所有人添麻烦。自己本来物质欲望就很低……真的拿到更多遗产，自己会经营吗？自己会管理吗？自己的人生都要被改变……能像现在这样活着，自己才会更舒服……”

魏明伦看唐糖犹豫着，迟迟不说话，心里更加紧张。唐糖如果真的不同意签署这两份文件，Ｗｉｌｌｉａｍ这个人是完全不站在自己立场上的，这也是自己先生曾与陆会派他拥有二十年公司接近２０％投票权的原因。曾与陆还是不信任自己，可惜儿子还年轻，他要防备儿子真的具有能力前，被自己架空。

钱太多了，连自己老婆，或者母子互相都要做安排设计。

唐糖不签协议，Ｗｉｌｌｉａｍ大概率会搞新的事情出来，用唐糖和自己斗……

“魏阿姨……”

“啊？”魏明伦换出笑脸，紧张地看着唐糖。

“Ｗｉｌｌｉａｍ律师……”唐糖又看着Ｗｉｌｌｉａｍ。

Ｗｉｌｌｉａｍ立即说：“唐小姐，你完全不用着急决策，你要考虑清楚，你……”

“Ｗｉｌｌｉａｍ律师，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谢谢您和魏阿姨为我的事情操心。本来我也没期待获得什么，这一切，已经远超我的想象……而且四年前，魏阿姨为我的病，暗中出了这么大的力。我父亲恐怕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一家人，为了财产，起争执，闹得不可开交。”

魏明伦忍不住着急地问：“唐糖，那你是……”

唐糖点了点头，说：“这两份协议，我现在……就决定签字。”

魏明伦心里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地。

Ｗｉｌｌｉａｍ律师想了想，说：“现在签字？”

“嗯……”

Ｗｉｌｌｉａｍ律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那份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把另外两份文本也拿出来，说：“那好吧。这一共是三套协议，我们三方一人保存一个Ｃｏｐｙ。”然后又从自己的皮包里摸出一支签字笔来，递给唐糖，说，“唐小姐，曾先生有您这样的女儿……算了……第一页，请你签在这里……”

十分钟后，三方都签完字。Ｗｉｌｌｉａ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合同所有签字后，一边收三份合同，一边说：“我还要拿回香港做认证。之后我会邮寄一份给你，唐小姐。如果你不放心合同我拿走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香港，费用由我们律所支付。”

“不用了。我相信你。”

“嗯。那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魏女士，稍晚点我们再碰面，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谈。我先走一步。”

唐糖连忙起身，说：“你们有事情就谈吧。我回避一下就好了。”

魏明伦立即也起身，笑着亲热地说：“唐糖，先不忙，我和你还有话要说。”然后魏明伦又和Ｗｉｌｌｉａｍ说，“Ｔｉｍ，麻烦你……”

“哦，好，好。我还要和几个股东说事情，那我先出去了。”Ｗｉｌｌｉａｍ把文件整理了收好，然后拿起皮包出去。

魏明伦和唐糖都和Ｗｉｌｌｉａｍ告别。Ｗｉｌｌｉａｍ对唐糖说：“你有我的Ｎｕｍｂｅｒ了，有事情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父亲和我除了商业关系外，我们也是超过二十年的好友。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全力帮你的。”

“谢谢Ｗｉｌｌｉａｍ，Ｗｉｌｌｉａｍ叔叔。”

Ｗｉｌｌｉａｍ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

魏明伦仔细的把门锁好，然后笑着回头看着唐糖。

唐糖签完协议后，魏明伦觉得唐糖这个孩子不再是个威胁，可爱多了，自己心里也喜欢起来，拉着唐糖坐下，然后说：“我和郭院长沟通过，你上次手术后，心脏虽然恢复了基本的功能，但供血能力等方面还是很有限制。不能剧烈运动，不能过于激动，甚至不能生育……”

“……是。”

“不能怀孩子，女人连这个能力都没有，遇到心爱的男人也不敢开口……这怎么行啊？”

唐糖立即想起了刘平……低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前几天，托朋友找美国最好的专家，询问你的病情。你的之前的医疗资料，我没经你允许，就通过郭院长给送过去了。我没别的目的，就是想如果没什么改进的余地，就不告诉你了，不让你失望。如果能有好的办法，更大程度恢复你心脏的能力，我再给你个惊喜。你不会怪我吧？”

唐糖猛地抬头：“阿姨，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找美国专家的事情了，是不是美国有技术，能让我功能恢复啊？”

“是！是是是是……昨天美国那边回来的信息，那边目前有个最新的先心修复术，可以大大恢复患者的心脏能力，大约能恢复七十至八十，怀孕也可能……”

唐糖心脏怦怦跳起来，自己又激动了，眼前有点发白，这是血液供应不上的症状。

魏明伦看到了，连忙说：“唐糖，唐糖，你没事吧？”

唐糖那种眩晕的感觉很快下去了，说：“我没事，阿姨，谢谢……谢谢你……”

“那边治疗是要预约的。不过我朋友是他们医疗机构的捐助人，对方答应让你近期过去，做进一步检查……”

“近期？是马上就去吗？”

“嗯。那边有时间表的。他们安排你下周一做检查。你申请临时签证什么的，我这边的朋友都能帮你办。最快你后天一早，就可以从北京走。”

“谢谢你，魏阿姨……”

“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但因为自己的身体，不想拖累别人，一直没敢表白啊？”

唐糖立即低下了头，但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根本抑制不住！

“啊，阿姨猜对了。那这样，稍晚点，我就安排人带你去办签证手续，还有治疗的费用，都是阿姨掏钱。阿姨等你健健康康的回来，然后亲自帮你安排，和那个男孩表白。”

“那个人不是男孩了……”

“哦，那就是大叔了呗？会不会就是那个几次来帮你找我谈判的那个男人啊？”

唐糖低头笑……

“猜对了？行！这事情，包在阿姨身上。”魏明伦笑着说完，脸上的表情却渐渐的变了，笑容不见了，又露出了有点忧愁的表情，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唐糖问：“阿姨，怎么了？”

“你后天就走，到了美国，治疗也要一段时间……你爸爸，我也订的是后天飞回香港的飞机，之后头七，丧事，你就都参加不了了。”

“……！”唐糖楞了一下，“我参加不了葬礼？”

“是啊，这个时间安排，没办法，那边医院就是这么牛，我们能插队，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根本不会再根据我们情况安排治疗时间……不过这样也好，你爸爸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你治病要紧。不希望他耽搁你的病情。而且你回了香港，是以宾客身份，还是家属身份守灵，曾家其他人看到你会怎么看你……这些都是麻烦事……所以，你就当这是天意吧……好吗？”

唐糖一听到这里，呆住了，过了几秒，才突然明白过来，魏明伦给自己治疗心脏病肯定是一番好意。但她也想借着这个事情，避免自己回到香港，避免自己在公开场合出现，避免自己，引起舆论的麻烦。也可能借此避免自己，正式进入曾家。

唐糖心里感到堵得厉害，嘴动了几下，想要找合适的说话，但现在该怎么说？和魏明伦争吵吗？

魏明伦看唐糖刚才开心的样子不见了，怕唐糖不答应，又叹了一口气，起身，同时说道：“不要紧，你看好了身体，随时可以去香港，看你爸爸。心意比行动重要，关键是你的心里有他，替他养好你的身体，就是对他最大的孝心了……”

“……”

“唐糖，阿姨本来还有好多之心的话想要和你说。阿姨其实一直想要要一个女儿的。有了你……真好。不过现在外面还有好多事情，这样，改天，阿姨和你再好好聊聊。现在我先出去了。你在这等一会，我安排人，带你下午就去办手续。你不要走啊！”

说完，魏明伦也不等唐糖答应，快步走到门口，对唐糖又微笑了一下，然后开门，出去了。

咚！

房门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唐糖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刘平和董晓希中午吃的是宜家，董晓希提议的，说是周二买五十还送五十的券。点了个瑞典肉丸，三文鱼，蔬菜沙拉，刘平单点了一碗米饭，要了个新出的品种，羊排，鸡翅中特价四根才十块五，俩人也要了一盘。董晓希是会员，又要了免费的咖啡杯。

找了个凉快的位置坐下，两个人吃的挺开心。

上午的事情办得顺利。赵经理给了他尾款五千后，就把他打发走了。

下午的谈判，刘平总觉得哪里会有问题，心里七上八下的。

刘平又给那个将台店的芮总打过电话，约了两点到他店里说话。

吃完饭，还有时间。董晓希又想吃宜家的心形雪糕，刘平要店员给拿一个。

“大叔，不要了吧。我……哦……”董晓希打了一个嗝，自己也意外极了，连忙用手捂嘴，看刘平，忍不住想要笑，又觉得不好意思，手展开，快速的扇动，一边说，“我这……”刚说到这里，又突然打了一个嗝。

刘平看着董晓希，笑了起来。

“哎呀你别笑了，我……哦……我……哦……哎呀气死我了！我越着急越……哦……”

刘平对店员说：“来这根雪糕。多少钱？”

“十八。”

董晓希摆手：“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刘平一边掏手机要付款，一边说：“吃吧，吃两口凉的，压一压。”

“……哦……吃雪糕，能……哦……能压下去？”

刘平接过雪糕，递给她，说：“应该是不能。”

“你讨厌你！……哦……哎呀我要疯了！”董晓希抬手打刘平。

“别闹别闹，雪糕掉地下就浪费了。那你吃不吃。”

“我……哦……我……哦……我吃……哦……哦……还挺好吃的……土耳其风格的，这么粘……你也尝尝……”

董晓希吃了一口，直接把雪糕伸到刘平面前。

刘平看着董晓希递过来的雪糕，她咬了一口的方向朝向自己。

刘平觉得吃那个角不好，就轻轻扶了一下董晓希的手，把雪糕换了一百八十度，吃了另一个角。

董晓希看着刘平，心里不高兴：“……哦……德行……还挺爱干净。”

说完，径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