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只让人开心的地方

以前，招财猫马戏团真的是一个只让人开心的地方，兊维团长总会在最后的表演即将结束时，在舞台上致辞的时候，捏一下自己红鼻子，变出各种有趣的东西来让观众哈哈大笑。那时候马戏团内总是灯光闪烁，掌声连绵不断。

最艰难的是冬天下雪的夜晚，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有时候兊维就会想，真冷啊，在这种天气要一直笑着，也真是不容易啊！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天上下着不是太大的雪，兊维裹着被子出门看雪，像从前一样发着牢骚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在草垛旁边的一个小女孩，长长的头发垂在草垛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紧紧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他以为是来这里看表演的小孩子舍不得走。于是对她说，小丫头，表演结束啦回家去吧！说完感觉太冷了，就走回了屋里。

走的时候兊维看了看身后，小孩子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应该是不会说话吧！当时的兊维这样想道。雪依然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过倒是小了不少，兊维在屋内总有些心神不定，牵挂着外面雪天的孩子，思来想去，他还是泡了一杯热奶茶，走出屋内，来到小女孩面前。

“是发生了什么不想说的事情吧？”兊维端着热气腾腾的奶茶递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没有接过奶茶，只是抬起头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一眼兊维，泪水就从眼眶流了出来，随着眼泪的涌出，小女孩终于开始啜泣，就那么低声抽泣着，她咬着牙齿，抱着自己的手臂，除了流出的眼泪，再不说一句话。

那天起，兊维把她带回了马戏团，那个小女孩，名叫浅枳。每次兊维的马戏团在台前表演的时候，小浅枳就会在后台的杂物间一个人对着墙壁，不说一句话。马戏团的人有时候会偷偷看看这个奇怪的孩子，最后有人会无奈地说，这个小姑娘，还是这样啊！也难怪，整个地灵协会，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啦真是可怜啊！也有人说，把地灵禁卫要找的人藏起来……这时候兊维就会催促他们上场，打断他们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喂，你这样会后悔的，怎么能错过整个崇吾山脉最精彩有趣的演出呢，来吧，了不起的招财猫马戏团，可以让石头都笑出声！”兊维这样对正在发呆的小浅枳发出邀请。

“不啦！”浅枳从凳子上跳下来，并没有看兊维，只是直直地背过身去，继续面对着另一面空空的墙壁。

“嗯？如果我让你笑一下，你就乖乖地去看节目好不好？”兊维拍了拍小浅枳的肩膀，对她说。小浅枳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兊维。兊维戴上小丑的面具，捏了捏自己的红鼻子，瞪大了眼睛，红鼻子慢慢变长，就像一个柔软的橡皮，突然“啪”的一声，红鼻子就变成了小螃蟹，夹住了兊维的手指，疼地兊维大声喊疼疼疼。小浅枳很想笑，但是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兊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房间。走的时候，他对小浅枳说了句：回头看看窗户吧！小浅枳看着玻璃窗并没什么特别，看着兊维已经离开，小浅枳偷偷笑了起来，这么久了，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笑脸。“喂！演出开始了！”兊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拉着她往外走。

舞台上，狮子在火圈儿里钻来钻去，驯兽师不停挑逗狮子，却灵活地跳来跳去，不受一点伤害。胖胖的大哥哥举起大石头，一拳把石头达成粉碎，碎裂的石头又突然变成了花瓣，从天空降下。这一场场花瓣雨，一下就是好几年。

表演大厅里，广播在播报着最新的节目名单：下面，就是我们招财猫马戏团最激动人心的挑战。一个帅气的小伙突然从发射的大炮中跳了出来，从火圈中越过，落在舞台上奔跑的狮子的身上，在狮子背上，表演了一套华丽的剑术。

“团长，浅枳可是超过了当年的你呢！”胖胖的哥哥对兊维说道。

“切！我可不会无聊到去收留当年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说话的正是刚刚那位帅气的小伙，小伙摘下发套，露出长长的黑头发，原来这个表演的人正是浅枳，浅枳走进后台，对大家说笑道。

“话说回来，地灵禁卫一直在崇吾地脉转悠，看来不找到你，是不会放弃的！最近还是尽量少去吧……”带着面具的大哥哥说。

“喂，你应该上场了吧！”每次有同伴说这种话，兊维就会不由自主地打断他们。

“好吧好吧……”戴面具的大哥哥无奈地说道。

“现在要找到敢进入地狱灯塔的人，还是不容易吧！”兊维担忧地问浅枳。

“嗯，还是没有一个正规的组织敢接受鲁班锁，看来地灵联盟要彻底放弃地狱灯塔了……”浅枳回答道。

“就算这样，也要笑着去努力啊……”兊维捏了捏自己的红鼻子，笑着对浅枳说。

“嗯……”浅枳看着兊维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下去，知道有一天夜晚，招财猫马戏团被熊熊的大火包围。那位带着面具的大哥哥，戴着和浅枳一样的长头发，跑出了马戏团，一边跑一边默默祈祷：浅枳，一定要逃出去啊！

大火附近，兊维在指挥大家逃生：“去疏散居民，挡住地灵禁卫！”当然，大家拿出自己的武器，虽然只是些表演用的刀枪棍棒，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忽然兊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小小的抽泣声，扭头一看，是浅枳在自己的身后。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快跑啊！”兊维第一次呵斥浅枳。

“可是……如果冷淦找不到我……”浅枳回答道。

“放心，我们可是马戏演员，只会让人开心，不会让人掉眼泪的！”兊维扭过头看着浅枳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

禁卫大厅内，一个地灵禁卫匆匆忙忙跑进来，来到冷淦面前。

“对不起，冷淦大人，我们没有找到她！”一名地灵禁卫对冷淦做着报告。冷淦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手臂，张开了五指。

“不……大人，都是因为马戏团的人和我们作对啊……”这名地灵禁卫苦苦辩解，希望能够得到饶恕，但冷淦举起的手臂，并没有因此放下。

兊维和浅枳穿着黑色的长袍，背对着对方。

“冷淦，居然把整条街都……”浅枳望着眼前原本一片繁华，如今满目疮痍的街道，感叹道。

“没事，大部分马戏团员和居民都已经离开了！”兊维安慰道。

“可是……招财猫马戏团再也不能……”浅枳有些自责。

“喂，你想让我这个大叔，一直在马戏场里操劳吗？我可要好好地放个长假啦！”兊维长舒一口气，笑笑说。

“你刚才真的见到了，能够托福鲁班锁的人啦？”兊维问浅枳。

“嗯……”浅枳低着头回答。

“如果他能够通过考验，请你们照顾他离开崇吾地脉！”浅枳接着嘱咐兊维。

“那你呢？”兊维问道。

“带着假的鲁班锁，向冷淦投降，和他一起回天王地脉！”浅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绝对不行！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一起离开……”兊维驳斥了浅枳这个想法。

“冷淦永远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地灵协会和马戏团的事情，还会继续下去，还是让真正有可能穿越地狱灯塔的人去吧！”浅枳打断了兊维的话解释道。

“凡是和地狱灯塔有一点关系的，冷淦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掉，你和他回去的话……”兊维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担忧地说道、

“喂！放心，我可是招财猫马戏团的成员，只会让人开心啊！”浅枳转过头来，学着兊维从前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却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招财猫马戏团和浅枳之间的故事啊，真是让人感动呢！”浮渡一句话把兊维拉回了现实。

“嗯，衡湘是吧！你该出发了！”兊维拿出鲁班锁，递给衡湘。

“好！走吧！”衡湘结果鲁班锁，对浮渡说道。

“那么，我告诉你千年鲁班锁的用法……”兊维叫住往外走的衡湘。

“不用了，到了天王地脉就知道了！”衡湘转过头对兊维说道。

“天王地脉？”马戏团的大家都惊讶起来。

“对啊……女孩子就是麻烦，她要是这么想让我去地狱灯塔，就自己带我去吧！”衡湘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你在与冷淦的追击中能够活侥幸活下来，是因为冷淦根本没有认真出手，如果鲁班锁落到他手里，浅枳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啦！”兊维团长拉住衡湘，喊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破坏浅枳的苦心！”兊维捏了捏自己的红鼻子，变出一根长棍，指着衡湘的胸口。

“这样啊，那就开始吧！”衡湘做出来要和兊维团长交手的准备。

“小孩子……可不能小瞧马戏团啊！”马戏团的大家伙一起凑了上来，对衡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