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愚蠢的哥哥

十年前。

“哈哈，虽然罡骑小了点，不过也很符合我冒险家的身份了嘛！”驾驶罡骑的大男孩从舱门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骄傲地说。

“落地时间太长，重心与底盘不稳，尾盘的风力变压还是需要整改，蜃狮罡骑还在实验试飞的测试程序之中，乱飞是很危险的。”梅枥不断的做着数据的记录，不断的想出罡骑还有哪些不足，一边提醒着弟弟的注意事项。

“啪——！”梅楝突然一巴掌达到梅枥的肩膀上，把沉思中的梅楝吓了一跳。

“切，没有危险怎么能冒险啊，一直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是做不了一个真正的冒险家的！”梅楝握着拳头，望向天空，对梅枥的警告和建议很是不以为然。

”老是实验，一直在实验，蜃狮罡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嘛！“梅楝双手抱在胸前，对哥哥的试验阶段持续的时间有些不解和心急。

“蜃狮号……恐怕……不会被完成了…”梅枥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严肃的说道。

“啊！为……为什么？”梅楝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因为……因为，我已经根据蜃狮号的穿梭飞行记录和实验数据，已经掌握了最完美的罡骑审计方案——蜃龙号。”梅枥从背后刷的一下抽出图纸，风把图纸吹得呼呼作响，成为了最美妙的配乐。

“啊！蜃……蜃龙号！”梅楝眼睛里已经开始洋溢着炙热的欢喜了。

“体积是蜃狮号的十倍，是在地脉穿梭航行的真正远距离的主宰者……”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赶紧努力，动手造出来吧！”梅楝打断梅枥的介绍，拉着梅枥一路飞跑，跑了好远好远。

罡骑协会研究所内。

“即使你是协会最有天赋和最优秀的学士，我们也不能继续给你研究罡骑的科研经费了，赞助你的罡骑制造计划了，制造体积这样庞大的罡骑，早就超出了学术研究的目的了吧，作为一名真正的学者，希望你以后做学问能够踏实一些，诚实一些！”说话的是罡骑研究协会的院长，他断然拒绝了梅枥想要制造蜃龙号罡骑的请求。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研究的帮助！”梅枥失望地低下了头。

“刚才，我正好也和你弟弟交流过了，这封信，他让我看到你的话就顺便交给你。”院长向梅枥递过去一封信。

梅枥打开这封据说是梅楝写给他的信，只见信上只有寥寥两行字：我用咱们制造的蜃狮号去南禺城参加罡骑比赛去了，获胜的奖金足够完成蜃龙号！梅楝。

看完信上的内容，梅枥心头一惊，他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个普通的罡骑比赛，否则奖金不可能有那么高，那个比赛就是为了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的观赏表演，那不是比赛，根本是无规则的，残酷战斗。

梅楝驾驶着蜃狮罡骑，来到了南禺，首轮预赛，比拼的理论知识与罡骑的装卸基础，和罡骑的各项性能检测，以及罡骑的持续飞行能力。作为学院最出众的学士，和两个最具天赋的机械家制造的蜃狮号，很轻松的就赢得了入场的资格。然而，第二轮也就是决赛，当裁判宣布自由就是唯一的规则时，梅楝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但是哥哥却一定需要这笔钱来完成蜃龙号，他不想哥哥放弃，他也不能回头。在整个山谷的比赛场地，梅楝驾驶着蜃狮号艰难穿梭，身后一波又一波的激光与导弹不断从各个参赛者的飞船里发射出来，任凭有着高超的驾驶技术，也无法正面迎战，只能不断的躲开，闪避，这个根本不能算是比赛吧！梅楝心里绝望地想着。

比赛还在进行，蜃狮号主要是作为远距离穿梭和航行的罡骑，本身设定的攻击系统少之又少，只能打游击战。既然是无规则战斗，那么你们就先斗着吧，我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就行，梅楝依然不然放弃那获胜的奖金，那对蜃龙号的研究与制造可是生死攸关，那是哥哥和自己二十年来的梦想。变速，压低尾舵，减压鼓风机，空档制动，外力引燃，冷却增压……梅楝凭着自己高超的操作技术，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与扫射。策略成功，嘿嘿。梅楝对自己的计划很是满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谷的赛场里已经只剩下十多架罡骑与无数的罡骑残躯。

“马上就要获胜了，蜃狮号，我们一定可以！”梅楝按下了蜃狮号唯一的攻击按钮，正当激光准对准面前三架罡骑准备发射的时候，梅楝便被身后的强光刺痛了双眼，原来经过厮杀与角逐，有些参赛者已经注意到梅楝的蜃狮号的意图，便合谋先干掉操作技术娴熟的梅楝。身后的激光炮已经越来越紧逼，开启攻击系统的蜃狮号一时无法进行其他的操控。

“啊——！”随着轰的一声爆炸，蜃狮号被五六束罡骑共同发射的激光击中。

医院内。

“伤势这样严重，能够存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只不过…。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面对着梅枥急切的眼神与躺在病床上呼吸起伏不均的少年，医生挣扎了很久才把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这两个少年。默默离开了重症病房。

“我怎么会这么没用，我居然…居然这么没用！！！，咱们花了那么多心血的蜃狮号因为我彻底毁掉了！”不知什么时候，梅楝已经靠在了床头，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与绝望。

“没关系啊，我们还有蜃龙号！它还在工厂里等着你呢。”梅枥安慰着弟弟。

“那又如何，没有了那笔奖金，蜃龙号只能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下去了！而且，我现在，就连自己走着去工厂也办不到了。”梅楝把头悄悄埋了下去，语气依然是那样的绝望和低沉，双手紧紧地握住腿上的床单。

“放心吧梅楝，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地界最好的医生，相信我，你一定还能站起来的。”梅枥看着病床上靠着的弟弟那样绝望，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他悄悄走到窗户边，拉开了被遮盖的严实的窗帘，让外面的大好的阳光好透进来，阳光投射进房间里，顿时让阴暗的房间变得敞亮无比，甚至有些让人感到刺眼的目眩。这种让人目眩的感觉，不由得又把梅楝带回那场失去双腿和蜃狮号的残酷战斗的痛苦回忆里。

“算了，没有人能够有办法让我站起来的，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梅楝盖上被子，稍显吃力的准备下躺。

“总要试试才知……”

“好了，我累了，我需要安静！”已经躺下的梅楝打断了梅枥的话，背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给梅枥。

看着工厂里梅楝一直视如珍宝的那个自己觉得难看的罡骑模型，看着那些兄弟一起画过的图纸，一起制作的零件。梅楝一拳打在了工厂的铁墙壁上，梅枥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

“都是因为我无能，才害梅楝去参加那个什么破比赛赢得奖金，如果我有能力完成蜃龙号…”梅枥在空旷的工厂里大声的嘶喊着，流水不住的流淌。

“这架罡骑叫做蜃龙号吗？”一个雄厚有力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梅枥的自责。

梅枥转过头，只见门口那个人站在阳光下，他沧桑的面庞投射着果敢，目光映射出一种火热的坚毅，他满头的蓝色头发仿佛跃动成了整个天空，而那身雪白的长袍就如同浮动的云彩。

“我需要一架罡骑，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比如说——蜃泉之海。”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走向梅枥，坚定地说。

夕阳下，梅枥推着轮椅上的梅楝。

“那里整片海都是珠宝，日夜飘着空灵的天籁之歌，可以实现人的任何愿望。只要找到蜃泉之海，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而且，能够到达蜃泉之海的你，肯定能成为整个地界最伟大的探险家，这一直是你的梦想啊！”梅枥一边推着弟弟，一边充满希望的对弟弟说着蜃泉之海。

“我的梦想，我可从来没有梦想去白白送死，传说中的蜃泉之海的海水能够腐蚀掉一切靠近它的生灵，从地界开始出现生物开始，从来没有人甚至生灵能够穿越蜃泉之海！”梅楝把轮椅死死扣住，他不愿意听到这样虚无的安慰。

“正因为是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才更值得勇敢的梅楝去做吧！”梅枥依旧想唤回弟弟的勇气。

“那个蜃泉之海是整个地界最大的海域，即使一百万个人，也会被轻易吞噬，那是连无生命的物体都无法逃脱的绝对禁区绝对不可能被人类穿越！”梅楝用力推开了梅枥扶着轮椅的手，自己一个人划着轮椅向前走着。

“自从你的腿无法动弹以后，不可能这三个字，你说的太多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梅枥朝着独自行进的梅楝喊着。

“原来？现在我只是残疾人，留在小小的地界上吹吹风，也就很满足了！”轮椅走得并不快。

“既然如此，那我和衡眉一起去找蜃泉之海，你在地界等我回来！”望着已经绝望的弟弟，梅枥实在无法多说半句言语。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说出你心里一直想说的话了吧！”轻笑逐渐变成了大笑，逐渐变成了嘶吼。

“什么？”梅枥不知道弟弟何出此言。

“你根本一直就不甘心让蜃龙号像残疾的我一样，永远留在地界上，什么蜃泉之海，根本就是扔掉我这个累赘的借口，你只是想让一个比我更强大的人作为你的支撑，驾驶你的罡骑穿越地界，好让整个地界的人看看你制造的蜃龙号有多么了不起吧！”梅楝一拳重重地砸在身旁的树上。

风把几片落叶吹进了梅枥身边的湖中，让本来平静的湖面一了一丝波澜，久久荡漾着余波。

“蜃龙号本来就很了不起，它是为了一个躺在星空草地上的男孩，为了实现他的冒险家的远大志向，才被制造出来的，不管那个宣言有多么地不切实际甚至无法企及，但我仍然希望，我在有生之年的某一天，能够再听到一次！”梅枥背离着轮椅的方向独自一人走着，不再去靠近梅楝，湖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完好如初，如同落叶从未惊扰一般。

几个月后，地界上。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关于蜃泉之海的冒险仍然没有一位生还者回来，快来看看地界历史上最大的谎言！”街上卖报纸的报童在叫卖着最近出现的新闻内容。

“你还真是不幸啊，最亲密的哥哥抛弃你，带着你们一起努力的罡骑，去寻找那个历史上最大的骗局，什么蜃泉之海……”一位身着粉色长袍的男子向着街上的梅楝说道。

“嘲笑我的人每时每刻都有，我不在乎你这一个，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可以走了！”梅楝在轮椅上用力握了握自己拿着罡骑模型的拳头。

“打断人的话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地灵禁卫的首脑可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像衡眉这样的人跑出来闹事，从今天起，就要实行罡骑焚毁计划，你哥哥制造的罡骑让你失去了双腿，坐在了轮椅上，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但却让衡眉带着无数人类和生灵飞进了蜃泉之海，噢……全消失啦，所以对于罡骑这种麻烦的物体，全部焚毁让它们都消失就好啦，我听说梅枥把他的罡骑制造工厂全部留给了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粉红长袍的男子对梅楝说完这一番话以后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无知的梅枥，我再也不用见到你啦！”梅楝松开手掌，手心的罡骑模型顺着手掌滑到了椅轮地下，被梅楝碾压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