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出新招

“你先去练习，等你跟哥哥一样大了才能帮妈妈包真包子。”梅月浅把李哲轩推出厨房。

“跟哥哥一样大，还要几年？”李哲轩伸出手指开始算帐。

“哥哥十岁，你三岁，你去用你的小棒数一下就知道了。”梅月浅只图赶快把这个捣蛋鬼哄出去。

不到一分钟，李哲轩又卷土重来：“妈妈，再过７年我就可以和哥哥一样包包子了。”

梅月浅有些意外，自己还没有教过李哲轩算过加减法：“你怎么算出来的？”

“我先数了１０根小棒，取出３根，剩下的小棒还有７根，所以再过７年我就和哥哥一样大了。”李哲轩思路清晰。

“轩轩好聪明，那你再算一下，你过多少年就和妈妈一样大！”梅月浅忍住笑。

“算就算，妈妈，你今年多大了？”李哲轩认真起来。

“妈妈今年３７岁，你今年３岁，你算一下再过多少年你和妈妈一样大？”梅月浅一本正经地出题。

李哲轩再次走出厨房，不到两分钟又进来了：“妈妈，你比我大３４岁。”

梅月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轩轩，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桌子有个计算器，我用计算器按了一个３７，又按一个减号，再按一个３，计算器就自己报出数字来了。”李哲轩得意地卖弄。

梅月浅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李哲轩毕竟才四岁，能想到借助计算器来算出这道题，本身就体现出他的聪明，不过到底是小聪明还是大智慧，还需要日后慢慢来检验。

“妈妈，这是不是果冻，我想吃一块儿！”李哲轩说着便拿起一块肉皮冻放进嘴里，梅月浅伸手欲抢，看李哲轩的小模样，实在不忍心虎口夺食，便放弃了。

“不是果冻，有点儿像肉，但一抿就化了，到底是啥啊？”李哲轩眼珠子滴溜溜转，检索完自己的食物库，也猜不出来吃的是什么东西。

“好吃吧？是肉皮冻，妈妈小时候，冬天的时候，外婆经常给妈妈做着吃。”梅月浅陷入回忆，这是她儿时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之一，那时候，父亲的个性还不似如今暴虐，家庭生活还有一些温馨的时刻。

“为什么冬天才做，夏天不能做吗？”李哲轩伸手又拿了一块肉皮冻喂进嘴里，不忘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那时候家里没冰箱，只有等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外婆买来肉皮，熬好了放在外面的雪地上，才能做成肉皮冻，那是妈妈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梅月浅的声音变得温柔。

梅月浅擀好面皮，拿出蒸锅加上水放在在电磁炉上加温，蒸屉上抹上一层熟油，把朱子程包好的包子检查加固后放进去，蒸锅上汽后放进蒸屉，在等待灌烫包子蒸熟的时间里，剥两瓣蒜拍一块生姜捣碎放进玻璃碗，小葱切末，加辣椒面花椒粉盐，油烧开后分三次泼进去，再加生抽、陈醋搅拌。

调料准备停当，梅月浅看表，待灌烫包子蒸足８分钟，果断关火，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朱子程和李哲轩同时咽了一口口水，梅月浅取出蒸屉，那个小家伙同时拿着筷子朝包子进攻。

“慢点，小心汤汁流出来烫了嘴！——”梅月浅话音未落，李哲轩已经被烫得哇哇叫。

梅月浅接过李哲轩的筷子，帮他吹凉：“先咬开一个小口，把里面的汤汁吸出来，然后再吃。”

朱子程和李哲轩吃得满嘴汤汁，梅月浅含笑看着这一对小吃货，这是母子三人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她一无所有，她唯有用真心和爱，给这两个儿子做出世间最好的美食，用这些美食带给他们爱和力量，有了这些力量，她相信他们就有了生活的底气，这也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唯一能给予他们的。

吃完饭，把李哲轩送去早教中心，梅月浅带着朱子程去夜市，路上朱子程有些不解：“妈妈，我们以前不是都是七点才去夜市吗？今天怎么六点就去了？”

“我们今天又要把现榨果汁和水果拼盒带上，你的活儿就增加了哦！”梅月浅跟朱子程交待。

“哦，那倒没关系，弟弟不在，我就能专心帮你干活儿了。”朱子程又从早上的桀骜少年变回了乖巧懂事的样子。

“程程，我们先尝试几天，如果生意好，等你开学了，我就请个人帮忙，以免耽误你学习。”朱子程下学年就要上五年级了，学习只会越来越忙，梅月浅已经早早做了打算。

把食材送到夜市，梅月浅带着朱子程进了一家餐饮用品店，梅月浅买了果汁杯和水果碗，分别选择了一次性的和玻璃的，朱子程不解：“妈妈，人家都用塑料杯装果汁啊，水果也是用塑料盒装，你还买玻璃的杯子和碗干啥？”

“我们提供两种包装供选择，塑料产品要５００年才能完全降解，太污染环境了，塑料打包盒收１元，愿意选择这种玻璃杯和玻璃碗的，成本３元，我只收２元。”梅月浅拿起玻璃碗检查质量。

朱子程听了梅月浅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妈妈，人家都用塑料的，只有我们用玻璃的能起啥作用？”

“程程，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但我们可以从自己做起，自己为保护环境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许就能改变这个世界一点点，也许别人也像我们一样做，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很多了。”梅月浅竭力传达环保观点。

朱子程似懂非懂：“妈妈，以前我奶奶说你浪费，我发现你并不是简单的浪费，而是有更高的追求，我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我支持你。”

“程程，你奶奶是老年人，她的一些观点和认识并不完全正确，我们要在包容的同时，进行思考和甄别，最终建立起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同时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简单地否定或是认同。”梅月浅深入浅出地向朱子程传递自己的观点。

朱子程并不能全然了解梅月浅的意图，但梅月浅相信，如今在朱子程心里撒播的一颗种子，他日或能成长为一棵大树，但如果什么都不撒播，就什么也不会长出来，所谓教育，不过是在孩子的心里撒播种子。

跟李永辉还没有离婚时，他常常嘲笑梅月浅太过矫情，用个布袋替代塑料袋，也能提升到保护地球绿色环保的高度，梅月浅并不跟他争执，只是自己在生活中践行零浪费生活，其实做的都是小事儿，到超市买菜自己带上布袋，在别人眼中可能是抠门，对于梅月浅来说，却是她在平凡生活中力所能及的环保，也是自己自己实现成就感和使命感的途径，现在作为一个小小的馄饨摊主，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推己及人，相当于拯救地球。

梅月浅现在一分钱都恨不能掰两半花，当然，这个话早就失去了现实意义了，毕竟现在一分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银行余额里产生一点数学和金融意义，但梅月浅依然觉得花在玻璃盒上的这份钱值得，她是把卖馄饨当事业来做的，所以她要对每一个细节都认真考虑。

在搬运玻璃杯和打包盒的时候，梅月浅立刻就为自己的决定买单了，２０套玻璃器皿足足有５０斤重，梅月浅平时最多提一袋２０斤的米上楼，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就搬不动了，停下来歇了十几分钟，才又勉强搬起纸箱，环保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赶到夜市，梅月浅忙得快要飞起来，准备工作多了一倍不止，刚刚买来的折叠桌就当做朱子程的操作台，水果切好后分别装进玻璃盒和塑料盒，对面抄面摊的女人经过上次的事件，以为蒋一达是梅月浅的靠山，已经很久不敢招惹她了，今天终于没忍住讪讪地走过来：“大姐，你这又搞得啥子花样？”

“你觉得是啥？”梅月浅挑起长眉，嘴角似笑非笑。

“我看像是榨果汁？”抄面摊女人试探着问。

“知道你还问？！”梅月浅收起嘴角那丝笑容，面如寒霜。

“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破鞋麽？拽啥子拽！”抄面摊女人扭着屁股气冲冲地走了回去。

对面的男人正在抄面，看梅月浅抬头，连忙送上一个谄媚的笑，梅月浅目光空洞，直接穿过这两口子，她才没有功夫搭理他们呢，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不如想想怎么做生意，挣到钱了把生意做好了才是正事。

梅月浅忙活的间隙，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操作手机的朱子程，小小少年脸色发青，显见刚刚对面女人的闲话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心情，梅月浅探头过去，却见朱子程的屏幕上才拍的水果拼盘的图片，梅月浅十分惊喜：“程程，这是你刚刚拍的？我还以为你在玩游戏呢。”

“妈妈，你快跟我说下价格，我要编辑文字发布。”朱子程催促梅月浅。

“现榨果汁用塑料杯６元，玻璃杯装７元，水果拼盒用塑料盒装６元，玻璃盒装７元，果汁馄饨套餐１５元，水果拼盒馄饨套餐１５元，都不收打包费。”梅月浅报出自己昨天琢磨好的套餐价格。

“所有果汁一个价？人家不同果汁卖的都是不同价格啊！”朱子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月浅莞尔：“程程，我们做生意干嘛看别人怎么卖，你就按我写的发，妈妈核算过了，没有问题。”

“妈妈你是不是傻？你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你这样还怎么赚钱啊？一杯瓶装果汁都要卖６元哎！”朱子程连环反问ＣＡＬＬ模式启动。

“程程，你相信妈妈，我们自己排摊，每天只需要交２０元管理费，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卖馄饨，这样我们也一样赚钱的！”梅月浅胸有成竹。

“好吧，梅老板，你说了算，反正你是老板，我就是个不要钱的打工仔。”朱子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梅月浅拍拍朱子程的小脸蛋：“程程，你就相信妈妈吧，我们的生意一定会火起来的！”朱子程耸耸肩，按照梅月浅的指示将消息发布出去，他反正只是个临时的小打工仔，再过十几天就开学了，他就没功夫管梅月浅这摊子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