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揭 皮

见着伙伴们都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特别是翠翠去六井乡中学读书后，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心情郁闷得发慌。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我练起功来也没了劲儿，常常受到师父的责骂。

直到师父又以我及家人的身家性命相威胁时，我又才打消了心中的不爽，专心地练起功来。

这天早上我跑步回来后，师父叫我打着赤背卧于一根木凳之上，手你拿着一根竹棍“啪”地打在我身上，顿时痛得我呲牙咧嘴的，我一下蹦了起来怒问道：“师父你凭什么打人？我犯哪样错了？”

他得意地哈哈两声：“跟你开个小小玩笑，但也不是什么玩笑，知道不，这是揭皮！”

“揭皮？啥意思？”我心下疑惑，是不是这死老头变态？

“揭皮是练习气功的必然前提，你师父我练气功前也是揭了皮的。”他玩味地舞动了几下手中的竹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看着他手中的竹棍，背脊骨发凉，心虚地说：“师父你不会哄我吧，我咋没听说过？”

师父眯着眼，黄牙里吐出几个字：“少哆嗦，快卧下！”

“我不！”我堵气地往旁边一站，没有听他。

“你！”师父很生气，举起竹棍朝我背上又打了一下，我急忙抱着头，向屋子里跑去。

可是刚跑几步，师父已然站我前面站着，我转身又跑，一看他又在前面笑嘻嘻的站着，我心想这死老者会分身术还是会漂移？为什么总躲不开他？

既然躲不开他，我也就不再跑了，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的，但条状的肌健十分明显。

“跑啊，咋不跑了？”师父说罢，脱掉外衣，露出结实的赤背：“让你看看我的肌肉吧！”

说罢，分开双腿，平抬双掌，猛吸一口气，双腿呈马步下蹲，身上的肌肉立刻隆起，手臂青筋暴凸，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将从身体里喷薄而出一样，看去十分阳刚健美。

“快，拿根木棒来打我，如果我眨眼了就不是你师父了！”师父说道，听口气似乎要和我打赌。

不过，他是我师父啊，我如果打伤他了，就不是得罪他了吗？于是我站着没动。

“二毛，就拿那根扁担吧，使劲地打！或者到厨房里拿把杀猪刀来剌我！”师父又发出了命令。

我一听心下大惊，师父这是怎么啦，难道中邪了？我在学校里看到过远方来的气功队表演，什么尖枪剌喉、口吞宝剑等节目记忆犹新，但是我总认为那是魔术，并不是真实的。而今师父叫我拿杀猪刀剌他，万一失手，我不就成杀人犯了吗？如果他死了，谁来教我法术？

“师父，这、这、这……”我涨红着脸嗫嚅道。

“快点！”师们不满地大声吼道。

我不敢违命，到屋檐下执起一根扁担，心想好吧，我下手轻一点就行了。

来到师父身边，举起扁担，用了一半力气，“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背上。

“你没吃饭不是？使劲打！”师父简直是在怒吼了。

我又举起扁担，用了八分力气，扁担带着风声，重重地落了下去。

“噗！”重击声传来，师父的身子有一丝微微的颤动。

“再来，再重点！”师父激动的叫道。

我又举起扁担，全力向他的脊背抡了过去。我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的体力成倍增长，十八岁的小伙子也不一定能胜过我了。

“卡嚓”一声脆响传来，扁担已断成两截，而师父巍然不动，面不改色。

“再拿刀来！”师父又大声说道。

此时我已冷静下来，我知道，师父没有那本事是不会冒险的，于是又跑到厨房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剌吧，背上、胸膛都可以。”师父微笑着说。

我不吭声，执起杀猪刀向他的心窝下方剌去，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将他的肚子捅个窟窿啊，那白花花的肠子我可是不愿看到的……

然而“嘣”的一声，我的刀如扎在了石头上，刀尖未入，而我则因惯性向着师父撞去。

“小心伤到你自己啊！”师父忙单手扶住我说道，但姿势未变。

“这、这……”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见我惊谔的样子，师父收起架势，双手下压调息，道：“这就是气功，你想不想学？”

“想学！”我不假思索地说。

师父手捋长须，缓缓说道：“气功作用强大，学会了气功不仅能直接提高抗打击能力，而且还能直接提高攻击能力，比如八卦、太极，都需要气功作为支撑才能出掌刚劲，招招制敌，否则就是花拳绣腿，没有杀伤力。还有，画符、用符都必须要有强大的内力支撑，否则那符咒也没有杀伤力。但是要想学气功，必须先揭皮。你见过杀猪吗？”

“杀猪？这、这与杀猪有啥关系？”我不解。

师父道：“猪杀死后，屠夫不是要用捅猪杆捅透死猪表皮，然后吹气吗？然后还要用捶衣棒在猪的身上四处捶打，让那死猪给鼓胀起来？”

我想了想，过年杀猪正是和师父讲的一样，于是点了点头。

“揭皮正是这个道理，揭了皮你的皮肤下面才会通气，只要你吸一口气，这气体就通向全身，使表皮隆起，从而起到抗打击和强化攻击的作用。”

听了师父的解说，我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用现场表演来说服我，而我也趁此得饱了一回眼福。

“还要不要揭皮？”师父又问。

“揭、揭！”我急忙说道：“不过师父，你可要轻点啊，把我打伤了我也练不成功了。”

师父笑了一下：“这个，我自然晓得分寸。”

我于是卧在木凳上，师父挥动着手中的竹杆，先在我的背上敲了几十下，然后又叫我翻过来，在我的肚子上敲了几十下，虽然不是很重，但也叫人难忍，我紧咬牙关，硬是没叫唤一声。

待我起来一看，全身已经一片血红，火辣辣地痛。

“这是第一次，要连揭三次才行。”师父说。

“连揭三次？不会吧？”我苦不堪言，一脸哭相。

师父不再说什么，丢下一句；“你继续练功吧。”就进屋里去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上午，师父又给我揭了皮，使得我全身红肿，疼痛难忍。我便没去跑步，只坐在屋看《茅山法术》和打坐，权当休息，保养身体。好在师父在我身上喷了几次酒精，才没有发炎。

第四、五、六连续三天，师父在洗澡用的木桶里盛了满满一桶中药水，叫我在里面浸泡了一小时。待我最后从桶里出来之后，我的皮肤已我金黄色，如涂上一层桐油一样。

接着师父开始传授气功，在他的指点下，我蹲起马步，调息经络，气运全身，立刻全身皮肤鼓胀，内力充盈，初显气功功效了。

此后，练气功便成了我修炼的又一重要内容，在晚上打坐之后，即练气功，并配合八卦、太极合练，至晚上十一点钟才休息　。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正如师父所说，我只要用心练功，进步是惊人的。我跑步的沙袋已加到了八斤，一天跑上十公里也不觉得太费力。大队部后面菜园子里新打的八卦梅花桩，估计有一米五高，我轻轻一跳就飞了上去，按照八卦的步法，已能轻盈地行走。一套二十四式张式太极拳，其套路已全都熟悉，差的只是内劲。那本《茅山法术》，我反复看了多遍，其主要内容已了然于心。而最有成效的还是打坐和气功，我盘腿一坐，万事皆空，唯有天地之灵气流动，全身经络快畅，天下唯我独尊！而出拳踢腿则刚劲有力，呼呼生风，全然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小子了。

见我进步神速，师父自然十分高兴。他嘿嘿一笑道：“二毛，你比我当年在茅山修行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啊，这样看来你不出两年就能出师了！”

我抑制着内心的兴奋，表面上显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我还不会画符篆呢，要是遇上恶鬼还是没办法啊！”

师父“哎”了一声，恳切地说道：“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你现在进步虽快，但就像吃东西一样，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消化，没有完全吸收。接下来你就是将学到的东西反复温习，以内功来消化，使自己的战斗力提高到一个较高的水平。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能画符和使用符咒。”

“那这个消化时间要多久？”我问。

“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如果说此前你所学的称为基础期的话，你现在就是提升期，然后才是功成期和应用期。”

“意思是说我练了这么久才走完第一步，开始第二步喽？”

“的确如此。”

“那这第二步要多长时间？”

“全凭你个人领会，悟性高的时间会短，悟性差的会很长，甚至没有任何进展。”

“哦……”我终于明白，看来学习法术并不容易，也许是学一辈子也不会有所成就。

师父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除了画符和一些特殊功夫外，基础的东西已全都教给你了，你要认真领会，尽快提升，到了功成期，我再教你画符应用之法。”

听了师父的话，我的脑海中出现漫无边际的沙漠，我将在这沙漠里孤独地行走很长一段时间，能不能走出沙漠则全凭我的能力和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