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穿越失败了

薛捕头进行的很顺利，父母一见孩子毫发无损的回来就什么都不说。薛捕头还着意嘱咐要注意卫生。

本以为遇上什么大事件，没想还是极简单的。

回程并不急，于是和柳云溪慢慢牵马散步。

此时我已经离开现代社会整整一个月，非常想家。从开始的有点惶恐不安，到现在认清现实后的无奈：我还没找到父母，还没有结婚生子，不想这样就成了以后的墓碑上的说明书。

从兰花教出来，离家的恐惧又袭上来。

其实我没有家，这“家”便是我原本的生活。

人是很奇怪，刚刚相信自己穿越的时候，为让自己适应反而不会如此恐惧，当自己快要适应时才异常恐惧，就像那个著名实验——慢慢适应温度渐渐上升的青蛙——当发觉温度过高、自己承受不了时才恍然大悟。

这样的感觉总是在闲下来的时候猛烈袭来，让你顾不上眼前的一切。

看我心事重重，柳云溪问我是不是思乡，想念双亲家人。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的对，我却讲不出来。

我问柳云溪何时来京城，他也愣了下，说是在家乡继承过一笔财产，来京城做些买卖，主要是宅子买卖租赁、当铺生意等，双亲也早已不在，孤身一人。

他缓缓道来时，有种落寞后的寂寞。

这一点和我很像。

原来柳云溪是炒房起家的。

闲谈中得知他曾拜师习武，有些功夫在身上。

“你——胆子挺大！”他总是看着说话。

“还行吧！”我大咧咧说道，反正我用心经营的淑女形象，在我棒打恶棍时都已经烟消云散。　

“你成亲了？”这是他第一次打探我的隐私，说的小心翼翼。

“啊？成……没……还没！”我被问的一愣一愣地，不知他有何意。

“看你哄小孩儿还挺有耐心的，还以为……”他欲言又止，笑笑转过头看前面。

“啊？我带过很多弟弟妹妹……再说我才二十三。”我笑着回应，脱口而出。

在孤儿院里，大孩子带小孩子再平常不过。

“二十三……不小了……呵呵……”柳云溪有些嘲笑似的。

我忘了，在古代，二十三如果还没嫁出去就已经是“老姑娘”了。

“啊……我们家乡那边结——成亲都晚些。”我一着急差点说秃噜嘴。

再这样被他问下去，我肯定要圆不了这谎。

看着正午已过，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有些饿了……咱们快点回去吧。”我建议到。

于是快马加鞭的回城。

牵马走在城里，路过有“柳”字旗的店铺时，他随意的就把马拴好，进去叫人出来照顾他的坐骑。

我正迷茫不知该往哪里走才能到铺子，他却过来说带我去酒楼。

恭敬不如从命。他走在前面，我偷笑着跟在后面。

在东华市边上有家酒楼，老板和柳云溪也熟识。

落座在二楼，集市的繁华，主街的熙攘尽收眼底。

这边的东华集市和我们所在的东城集市大不一样，这里聚集各种奇妙少见的物件，有古董，有西洋货，有珍贵的食材，做工精良自名家的手工艺品，绣品和器具等，据说大内采购的食材很多都出自这里。

酒楼大抵都是中间一个天井，四周和楼上都是包间的样式。

门廊里一排排的还站好些个青楼女子叫“打酒坐”，各个浓妆艳抹。用现代审美看有好看的也有一般和丑的，总之燕瘦环肥。有客人需要时便上前伺候，端菜倒酒或唱个小曲儿什么的，餐毕后得些赏钱。

还有之前我遇到过给客官桌上撒小食的人“撒暂”，宋朝自由职业者还是很多，店家大多也极宽容，只有几家酒食专一的酒店不许这些人进来。

后来知道这一赐乐业人就是以色列犹太人。

饭菜上来时，我已饥肠辘辘。我们两人点了两荤两素，本来也饿，这饭菜吃起来都极香，饭闭也让人回味。

这饭虽好吃，我却要吃的矜持。当时我就暗暗发誓，有一天我要和茵茵再来一次，肆意地吃一顿。

我的想法还没变冷，柳云溪换一双筷子，给我夹来我最爱吃的鱼。对视中，看到他温柔的眼神，询问般注视着我。

大概是我太饿了。

吃饭时筷子不小心碰掉，我弯腰拾起来的时候，发现柳云溪剑柄上的图案似乎从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被打断后更是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

和酒店隔路相望便是瓦里，有戏楼和青楼和赌场，秀珠楼就在斜对过。秀珠楼算比较高大的，装潢华丽，却有些门可罗雀，和其余门店的热闹正好相反。

想必是华灯初上之时才开张。

我们面对面坐着，听他静静地讲城内的繁华，一街一店，一亭一桥，一寺一观款款道来，时而用手指指外面，时而讲讲他的店铺，时而说说风俗习惯……跟他聊天让人如沐春风。

他似乎知道我想要了解些什么。

当他用手指着对面瓦里方向时，我见他左手中指戴着戒指。

想到他被众女子包围的情形，我又忍俊不禁。据说苏东坡当年就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原来这都是真的。

见我笑着，他问我因何而笑。

我只笑着摇头不语。如果我要回去，就不要给自己留太多的念想了。

我也只有这样静静看着他，想着晚上在月圆之时，穿越回到现代唯一不舍的，大概就只有他。

饭闭道别。我们各自转身。

我不知道他在后面久久地注视着我，直到我消失在他视线……

怅然的回到铺子，静静地等月圆。

和茵茵推脱不舒服，之后一人坐在窗边等月亮升起。

天黑透时又大又圆的月亮升起来。我只抱着拖把，背着装人民币的随身包，举着项链坠从孔里看月亮。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屋里看屋外看，转着看平着看，站着看蹲着看。不死心的我想也许有特定的时辰，就这样一直举着转着……

等我醒来时天也亮了，我还在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哈喇子流一桌子。

穿越失败，回家离我更遥远……

也许，要等一年……如果刚好那天是阴天……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知为何，等我发现自己还在房里时，却有种不该有的庆幸——就像劫后余生。

我不知道，这晚在柳宅的院子里，柳云溪一人对月把酒，时而痴痴地笑……

过几日，狗蛋也回来了。

薛捕头说衙门已经让户长逐户排查上报起疹子的孩童。

兰花教里的孩子们都送回家去，可是蹊跷的事也随之出现。

原来兰花教一共带走七个孩子，可是报官的一共有八个。

薛捕头再次亲自前往兰花教，教主兰谷师太和神医都确定一共见过七个孩子，虫娘也确认一共就七个，那就奇怪了。

不见那个孩子是屠户家的，屠户家婆娘说孩子丢之前确实发热起疹子，但是已经痊愈七八天才丢。

果然蹊跷。有教主和虫娘作证，薛捕头也相信不是兰花教做的，毕竟兰花教也听命于少林寺和永慈庵。　

虽然大内此时更推崇道教，但佛教在朝野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只是没人知道孩子的去处。

这几日对城中渐熟悉，铺子的生意也越发好做，午餐前就全部卖光，滋事的也全然没有，并不是我多厉害，而是坊间都传说——得罪迟家羹的女掌柜就是和柳云溪过不去。

茵茵提议再多做些，被我否定了。

一是考虑到茵茵太辛苦，二是物以稀为贵。

饥饿营销吧。

每日各种点心全部限量销售，还请工匠定做了精致匣子，提供礼盒包装服务。

总之，现代的营销手段很受用。

连续好多天都没有柳云溪的消息，我心里有些忐忑，本来就相见却不能见，现在反倒一点消息都没有，茵茵也有些坐卧不宁。

柳云溪的小厮柳六（柳家男用都是按照数字排名，之前见过的账房先生原是柳家大管家柳大）说公子和薛捕头又去办案！

定是寻找那屠户家的男孩子线索去。虽然官府知道那七名孩童是被兰花教带走，但城中百姓还不知道其中原委，只知道再有生病的孩子带去旧封丘门的柏郎中家，兰花教的女子轮流在那边照应。

手足口也算不上疫情，注意卫生还是不会爆发的，零星的病例也都得到医治，期间也有重病不起或亡，只在极少数。

这一日虫娘的轿子吱吱呀呀的经过我铺子，我们只有那一日的谋面，不算熟识也不是陌生人。

本来不识得她的轿撵，只见那轿子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更加细作华丽，更带着一股兰花的幽香，她掀开轿帘时那张因微蹙而生怜的面容便出现，真是我这女汉子见到都觉得楚楚动人，何况那些真正的男子。

虫娘见和我对视时便喊停，袅袅的下来。

哦买噶，我没看错吧，她带着我那堆首饰里镂空雕饰的盘花掐丝手镯，珍珠（假）流苏样式的耳环。

看样子有急事似的，见我愣神，虫娘还是缓缓一笑道：“这是柳公子赠与的。”

接着依旧紧锁眉头：“敢问表妹可知道柳公子是否在府上？”

我摇头道：“几日未去表哥府上，也不知道这会儿在不在，听柳六说前几日出门办事去。”

我一直以为当铺后院就是柳云溪住的地方。

“哦，这样啊。”虫娘暗自思忖像是自言自语又想再回我一般，“那我先回，明日再来罢。”

我点头告别。

我不是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也不喜欢刨根问底，有些事情在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

从小在孤儿院我们都学会察言观色，临床医学这五年也让我会更注意细节。

不知什么时候茵茵在身后立着，双手绞弄手绢看虫娘的轿子走远而默不作声。

“好一个精致的女子！”我感叹道。

“柳公子经常去捧场……”茵茵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留下这句话，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而回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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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穿越不会去了，呜呜呜

月亮：躺枪啊，跟我无关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