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哪里逃

双塔寺，也就是崇兴寺双塔，坐落在北城的北城区，周围都是以前的平房式建筑，最高地也不过是两米出头。要想纵览全局，势必要找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寻一处视野开阔又有遮挡的地方。可是，距离这里最近的高建筑，也只能是四百米开外的人民医院了。

在夜里，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除非有很强大的夜视仪器，不然光凭借肉眼的话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情形，又何来观察呢？

张潇然比较犯难，如果是警方实行的是全方位包围策略的话，大街小巷肯定是少不了便衣的暗哨，所以距离太近的话肯定容易被发现。

“我们就在这守着。”苏青阳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说道。

“不行吧，距离太远了。”张潇然说道。

“其实咱们未必要把所有事情都观察到位，你想想，警察抓人的话肯定是全方位的包围，不可能给他太跑的路线。所以，我觉得不管是双塔寺南面北面两条马路周围，还是东西方向的互通隐蔽处肯定是布满了人。”

张潇然点点头，不可置否。

“咱们是捡漏的，不是抓人。如果真的有漏网之鱼，你觉得他会往哪个方向逃？”

按照苏青阳的思路一看，如果有人逃出来的话那肯定就是他手指的位置。这里，距离双塔寺不远，甚至说就在双塔寺东面。周围都是民居平房，然而这里确实一片空地，都是以前开发商买下但是一直没动土的荒废工程。

这一片区域，残垣壁横，荒草高耸，在黑夜的掩饰下一个人藏在里面很难察觉。

“双塔寺里面靠近东墙的位置有一个厕所，还是个旱厕，从哪里可以直接翻墙出去，进入那片荒地。所以我觉得咱们在那附近埋伏，一旦有漏网之鱼咱俩就能给他按在地上。”

“行！”张潇然拍了一下巴掌，终于明白苏青阳的套路了，笑道：“妈蛋的不亏是当过兵的。”

“都是职业的思维惯性，你们就想着围捕，有漏网的就通缉。我们则是习惯用最少的人驻扎在关键区域，守株待兔。”

既然定下方略，两人也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张潇然推测，警方应该在八点左右开始布置，那么他们两个人就应该更早一些。带上了两瓶水，苏青阳就跟张潇然直奔双塔东面的荒地。

为了能够掩人耳目，两人打了出租车到了目的地，而后在售票员没留意的情况下快速绕到了东墙，潜入了草地。

现在也才不到七点钟，要在这里等三个多小时，不仅要承受附近垃圾散发的臭味，还要忍耐蚊虫的叮咬。可把没受过野外训练的张潇然折腾坏了，一会捂鼻子，一会轰蚊子，忙的不可开交。

夜幕落下，路灯相继亮起，比起远处闪烁的霓虹这里倒是显出了难得的清静，当然了，如果没有臭气熏天的垃圾和飞来飞去的蚊虫，简直可以堪称是野战的绝妙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熬过，张潇然的手上也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只蚊子，两只手血呼啦的。比起他，苏青阳倒是显出了军人过硬的素质，手上没什么血迹，而暴露在外的皮肤却有好几个被叮咬的大包。

很快，稀稀落落的行人出现在了附近的小路上，苏青阳知道，这是警方在布置围捕了。

“别动！”苏青阳小声提醒了一句张潇然。拿货正拿出手机准备翻看呢，也不知道是看微信还是看时间，但是荒野之地突然冒出亮光的话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到时候不管事那伙盗贼还是警方，势必要对这里进行查看。

“哎，真难受，也不知道几点了。”张潇然嘀咕了一句，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忍耐！忍耐！就在苏青阳两个人激恼的憋足了劲对抗蚊虫的时候，前方胡同里忽然人影攒动，快速向西面的路口跑去。

“什么情况？”苏青阳和张潇然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此时秦越正在外围的一辆不起眼的车里，刚才他接到了一直暗中监视嫌疑人的张志通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张志通三名嫌疑人似乎闻到了什么风声，竟然提前从酒店跑了出来，上了一辆车就向南远遁。

经过张志通悄悄的尾随，嫌疑人竟然出了北城的城区，继续向南行驶，而且速度很快，几乎达到了夜间道路限速的极值。

秦越感到不妙，立刻通知警察局长组织人手拦截那辆车。

这些，苏青阳和张潇然是不了解的，当他们看见暗中隐藏的警力一个个都跑到了外围，心里非常纳闷。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跑开了？”苏青阳问道。

“我靠！我怎么觉得他们突然取消行动了！”张潇然虽然没参加过什么围捕行动，甚至整个北城都没经历过几次这种行动，但是出于职业的敏感程度，他猜测可能是嫌疑人感觉不妙先跑了。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在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才回到前方不远的马路上。

“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张潇然说着就拨通了一个刑警队朋友的电话。

不过赶巧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喂，哪位？”张潇然警惕地问道。

“你们两个来佳程酒店。”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不过张潇然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秦越打来的。

苏青阳和张潇然就近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佳程酒店，也就是三个嫌疑人的暂住地。

“他让咱们来这干嘛？”苏青阳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怀疑人家发现了咱们。哎，毕竟不是特种部队啊，咱这身手比不了人家。你说你咋就没使劲进特战队呢？到时候我也在外面给你吹吹牛逼啥的。”张潇然贫了句嘴就进到了酒店大厅。

一进大厅，一个算是熟悉的身影站在吧台附近——张志通。

“两位请跟我来。”张志通也没多说，领着苏青阳两人就上了楼。到了三楼，转了两个弯，进到了一间客房。

这是一个大包间，屋子里一共四张大床，屋子里已经有些凌乱了，在墙角蹲着三个人。秦越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王静则是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键盘。

“科长，我把人带来了。”张志通说完就到了外面，随手将门关好。

“张潇然，你跟踪的是他们吗？”秦越问道。

得！张潇然暗中跟踪嫌疑人的事显然是被发现了，他还以为自己的跟踪技术多么出色，没想到一直都被人家看在眼里呢。

张潇然看了看秦越，没发现他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这才走到墙角，挨个看那三个人的脸。

“对，就是他们。”

秦越缓缓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当到了苏青阳身边的时候说道：“跟我来一下。”

苏青阳跟着秦越来到了旁边的房间，秦越关好了门，开诚布公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参与进来的。”

“说说理由。”苏青阳淡然地问道。

“这些个嫌疑人，都和一个神秘的九龙图案有所关联，而陈百灵似乎也和这个图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也不得不认为陈百灵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倘若真的被你猜中，那么陈百灵一旦逃脱你就有嫌疑和她窜通，至少会受到官方的监视。你为了清白，也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抓住她。”

依照秦越的这种分析，苏青阳也知道他对自己的调查有多深。虽然他是什么文物调查科的科长，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资深的刑侦人员。

“屡次出现的那个神秘图案，我们称之为九龙密码，之前我们也见到过，不过两者却不完全相同。他们这个文物盗窃团伙只是取了九条龙形图案和英文缩写字母作为暗号，而我手里所掌握的确实一个非常诡异而且古老的加密信息。”秦越说着，就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一张照片。

在照片上，赫然就是那九条龙围成了一个圈，在中间部分不是什么英文字母，也不是什么摩斯密码，而是近似于甲骨文那种的象形文字组成，一共五个字形。

“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对文物调查科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当然，既然你已经身不由己参与了进来，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我之前答应你的薪资待遇依旧不变。”秦越没让苏青阳太自己查看照片，这种机密的东西他能讲出来就已经有些违背原则了。

“你这是三顾茅庐吗？”苏青阳笑道。前前后后，秦越一共三次邀请苏青阳入伙，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苏青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他这么做。

“不算是三顾茅庐吧，我不是刘皇叔，你也不是诸葛孔明。但是我求才若渴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秦越说完就走了出去，似乎是在给苏青阳一定的考虑时间。

在当今时代，人才可谓济济，也挤挤，能够如此专一的邀请一个人属实是很少见的。苏青阳的心有点起伏不定，难道真的要加入哪个文物调查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