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眷眷此情（一）

只剩烛花的爆炸声、呼啦呼啦的燃烧声。

久久，终于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响起、

华锦歌缓缓起身，可是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往后仰，眼疾手快的聂冠辰一阵风般来到她的身后，把她拥住。

只如初见，四目相视，她在他的怀里。

聂冠辰想，以后一定要这样拥着她白头到老。

华锦歌想，以后也许再也不能这样躺在他的怀里了。

“你没事吧？”

华锦歌轻轻摇摇头：“可能是刚才太费力了。”

墨漓举杯赞道：“　宸王妃舞姿天下绝伦，又与王爷伉俪情深，当真让人心生羡慕。”

聂冠辰扶着华锦歌回到座位，不去理会众人的溢美之词。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聂颀的视线从华锦歌开始跳舞就再也没离开过她，他身旁的乔晴烟一腔怒意却不敢说出口。

“你不用嫉妒，皇后的位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聂颀也不去看乔晴烟，只是给她一剂定心的药。

“你身子怎么如此冰冷？”

“没事，夜里难免会有些凉，我喝点酒暖和一下就好了。”

华锦歌端起面前的酒杯，给聂冠辰一个安心的微笑。只是一杯酒怎么能抵挡体内的恶寒？她又开始颤抖，只得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刚刚喝的有点多，想出去走走。”

聂冠辰想要作陪，被她婉拒，他只得嘱咐她道：“那你小心点。”

离开了众人视线的华锦歌，终于支撑不住，慌忙扶住假山，依偎着，她甚至觉得那冰凉的石头也要比自己的身子暖。

“据说冰美人总是让人在月圆之夜寒气难忍。”声音乍起，华锦歌防备地想要起身，却无力站起。

“是你？”

“宸王妃认得我？”

“燕国太子墨漓。”

墨漓蹲下来，拉起她的手腕，华锦歌想要挣脱却也只是徒劳。

“果真，你怎么会中了冰美人的毒？”

“不关你的事。”

“对，我只是好奇，你一会儿怎么去见聂冠辰。”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华锦歌态度生硬，墨漓却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道：“这盒内有一粒丹药，叫千毒解，能解上千种毒，可唯独解不了这冰美人，不过可以暂时缓解你体内的恶寒。”

“我要走了，燕国太子请自便。”华锦歌挣扎着起身。

墨漓却拉过她的手，把方盒塞到了她的手里，转身离去。

华锦歌心想，与其被聂冠辰识破，不如试一试这丹药，万一有用呢？便把丹药吃了下去。片刻之后，便感觉身子开始回暖，待到身子不再颤抖，才回到席间。路途中遇见了流风，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华锦歌看到她一脸的严肃，也没有打招呼，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回府的路上，聂冠辰一直沉默不语，马车内的气氛极其压抑。刚到王府，华锦歌便立刻下车，觉得胸口的闷好了许多。

“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华锦歌回头看着聂冠辰，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你在宴席期间出去真的是为了透透气，还是要见什么人？”

听他话中的意思，华锦歌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她见到墨漓的事情，本欲辩解，但转念一想，这不失为一个让他不再留宿明秀居的机会，便道：“王爷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聂冠辰本以为她会解释，或许听了她的解释他就原谅她了。可是她根本就没想解释，这无疑让他更加羞愤，便甩袖而去。

华锦歌五味杂陈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走向明秀居。

刚一进屋，一把剑突然直指她的咽喉。

“溶月？”华锦歌看到溶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便知她一定是被点了穴道。正欲上前，被架在脖子上的剑逼退。

“流风，你这是做什么？”

流风轻哼一声，道：“为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宸王妃？”

华锦歌猜想必定是为了聂冠辰的事情，看流风眼中的恨意，她竟然有些羡慕，她还可以为了在意的人敢爱敢恨，可是她却只能隐忍。

“你爱他？”

“我的命是他的，我自然尽心尽力。所以，我要为他杀了你这负心人。”

“你还杀不了我。”华锦歌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仿佛知道流风一定不会动手似的，尽管她的脖颈上已经渗出浅浅的血。

“你是轻功了得，可功夫却不见得在我之上，何况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为何杀不了你？”

“因为王爷。你心里有他，你也深知他心里有我，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我杀了你，王爷未必会怪罪我。”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他会不会伤痛欲绝。”

流风想起上次华锦歌受伤之时，聂冠辰伤痛欲绝的样子，只能罢手，道：“你。。。。。。好，今天我暂且饶你一命，但你记住，今后倘若你再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恭候大驾。”

流风罢手，愤然而去。

华锦歌替溶月解开了穴道，溶月立刻去查看华锦歌的伤口。

“王妃，你受伤了，奴婢去找太医来。”

华锦歌拉住她说：“溶月，我没事。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可是有人要杀你，我一定要去禀告王爷。”

“溶月，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听我的话，此事万万不可向王爷提起。”

“那好吧，溶月听王妃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要替我留意王府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有异常举动的人，然后告诉我。”华锦歌的语气吓坏了溶月。

“王妃，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有，以防万一而已。你发现了异常，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只能你知我知，懂吗？”

“是。”

聂冠辰果然没有再来明秀居过夜。

华锦歌因为吃了墨漓的那粒丹药，今夜并不难过，只是后面的日子恐怕如同水深火热般了。

第二天，天不亮，溶月就过来喊华锦歌：“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华锦歌匆忙穿衣，以为聂冠辰出了什么事。

“宫里出事了，皇上半夜突然咳血，现在恐怕已经不行了，急召王爷和王妃入宫呢。”

聂冠辰和华锦歌来到皇上的寝殿时，殿里跪满了一地的人，个个泣不成声。

“父皇。”聂冠辰跪在他面前。

“辰儿，”皇上拉着他的手道，“朕撑到现在就是等你。”他又拉过华锦歌的手，然后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道：“锦歌，父皇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只是。。。。。。”他想说为难她了，可是却不能说出口，只能深深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思。华锦歌对着他点点头，道：“父皇，锦歌明白。”

皇上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又眼泪纵横地聂冠辰道：“辰儿，你要记住，万不可负了锦歌。”

“父皇。”聂冠辰一定不会辜负她，可是他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父皇，您放心，锦歌一定会做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华锦歌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个气若游丝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老人。

跪在下面的聂颀心里开始盘算：看父皇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撑不过今晚，他现在是打算要把皇位传给他的这个三弟吗？如果皇位成了聂冠辰的，他的一切计划就都成了幻影。他一面担心着皇上，一面又觊觎皇位。

“王公公，宣朕旨意，太子聂颀继承皇位，朕的虎符传给他，另一半仍由宸王保管，且，任何人不可下旨杀宸王。”

皇上说完此话，眼神开始涣散，他看到池羽来到他的床前，他看到拉着他的手的人变成了池羽。“羽儿。。。。。。”他唤着她的名字，微笑着，满足地，闭上了眼。

皇上驾崩，举国哀恸。可是很快，人们便开始恭贺大祁的新天子——聂颀。

聂颀封乔晴烟为皇后，乔为胜自然成了国丈。他本欲加封乔子清，可是被乔子清婉拒，聂颀也不勉强。

春风得意的聂颀和乔为胜并为满足现状，他们得尽快杀掉聂冠辰，拿回那一半虎符，才真正算是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