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今朝初见洛阳春

那姚回雪自从见了乔子清后便一刻也忘不了了，只想着能再次与他相见。便与阿容偷偷从偏门出了府。

“公子，我们这样偷跑出来，老爷会怪罪的。”阿容担心地说道，“每次偷跑出来阿容都要受训。”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爹爹也就只是说你几句而已。你拿着这封信去丞相府。”姚回雪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

“为什么是我？”

“难道还是我不成？”姚回雪摆起架子。

阿容撅起嘴不情愿地前去把信交给丞相府门前的小厮。

乔子清收到信时很诧异，拆开看来，是几行清秀娟秀的小字。

“薛耀辉？”乔子清全然不记得那天的事，努力回想，好似是那天喝酒之人，就来到府外看个究竟。

姚回雪正与阿容拌嘴，手里的折扇敲打阿容的脑袋，看到阿容龇牙咧嘴的样子便开怀大笑。

湖青色长袍扬着风，阳光洒下来，姚回雪满身光晕，乔子清竟看得愣了神，好一位英俊的公子。

是阿容先看到乔子清。

“小姐，乔公子来了。”

姚回雪回头，果真来了。走了两步，回头斥责阿容：“叫公子，如果你再敢喊错，我割了你的舌头。”吓得阿容赶紧捂住嘴。

“不知乔公子是否还记得小弟？”

乔子清回道：“那日与薛公子饮酒，却不曾交谈，不知道薛公子今日来找子清有何事？”

姚回雪大笑：“乔公子好记性。只因那日觉得与乔公子只饮酒未交谈，觉得未尽兴，所以今日小弟前来是想请乔公子茶楼一聚，交个朋友，不知乔公子意下如何？”

乔子清应允。

“乔公子虽贵为丞相之子，却无半点官场的腔调，也不似那些纨绔子弟，小弟着实佩服。”

“薛公子谬赞。只是丞相之子也有如江水般流不尽的愁。”

“此话怎讲？”

乔子清端详着姚回雪，面前的她眉清目秀，双眼流露着想要得知答案的渴望。心想，有些事还是不讲为好。

“离恨千端，闲愁万种。不过也是些俗事。”

姚回雪知道他有所戒备，便不再追问。只与他聊些诗词歌赋。

不料想，两人的谈话今被乔为胜的手下听了去，一一报告。

乔为胜十分满意，吩咐道：“不要阻碍，只悄悄跟着。”

姚回雪与乔子清畅谈之后，回到府里是又唱又跳，满面春风。

“小姐，小心摔着。”

姚回雪只管高兴，听不进阿容的劝告。跳着跳着就不小心撞到了姚尚。

“什么事这样高兴？穿成这样是不是又偷着跑出去了？阿容。”姚尚的脸色由晴转阴。

“爹爹。”姚回雪趁他发火之前摇着姚尚的撒娇道：“女儿只是出去转看一圈。爹爹就放心吧。”

乔子清的行踪被乔为胜完全掌握，可是乔子清却是毫不知情，他更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乔为胜允许才能成功的。

姚回雪隔三差五地去找乔子清饮酒，她的热情不知不觉中也感染了乔子清，他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开，与姚回雪的谈话也越来越多，可是那些都不是姚回雪想要的，她想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藏着什么样的心事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可是她也能感觉到那在他心底深处她不能触及的地方，她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虽然她还不知道他心底的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华锦歌已经能够下床，可是她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溶月，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华锦歌虚弱地走下床。

“王妃，您就别出去了，您还那么虚弱，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华锦歌早就闷坏了，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你带我出去吧，我闷坏了。”

溶月拗不过华锦歌，只得扶她到花园的凉亭小坐。短短的一段路，华锦歌已经气喘吁吁，看到石椅慌忙想要坐下，溶月扶住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帕子垫在上面，然后又扶她坐下。华锦歌心头一暖：如今也只有她一心想着自己了。

“溶月，你去拿点糕点吧，不要太甜的，顺便带点茶，要碧螺春。”

溶月应允道：“王妃，您先在这休息，我很快就回来，记得不要走动，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去做。”

华锦歌微笑颔首。

由于在病床上躺久了，房间里又充满着草药苦苦的味道，花园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已经入夏，天气稍稍有点热，华锦歌的鼻尖析出点点汗珠，她浑然不觉。一只手托着头，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石桌上，合上双眸，娇喘微微，静静沉思。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驳的影子打在她白皙的脸颊，活泼地跳跃着，华锦歌不知想到什么心事，微微一笑，睫毛也不安分地微微一动，恰好落入刚走到这里的聂颀的眼里。

鹅黄色长裙曳了一地，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风拂过，柔美温婉。

他才发现原来最美的在这里。“恍若仙子。”

华锦歌被他的话惊着，猛张开眼睛，看到是他有些讶异。

“伤可都好了？”聂颀问。

华锦歌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太子关心。”

聪明如聂颀，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华锦歌的不友善，可是他视而不见，顾自坐到华锦歌的对面：“　‘平生自是爱花人，到处寻芳不遇真。只道人间无正色，今朝初见洛阳春。’不知你可听过这样一首诗？”

华锦歌听得出其中的意思，不想与他多说，便不作答。

“看来，我的王妃不想与你说话呢。”聂冠辰走了过来。

华锦歌听到聂冠辰的声音，也不去看他，她的心里对他还是有怨。

“三弟，我找你有正事相商。”聂颀起身相迎，极其友好。

聂冠辰从他身边走过，直奔华锦歌。“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去。”不待华锦歌说话，把她横腰抱起，动作太大，华锦歌的伤口被扯动，疼得她吸了一口气。聂冠辰心口一紧，心下内疚自责，却不吱声，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把动作温柔些。

“你这是作什么？”华锦歌开口问。

聂冠辰不作答，抱着她往明秀居走。直到把她安稳地放在床上，他才开口道：“以后不许再见他。”

华锦歌诧异地看着脸颊通红的他。

溶月把糕点和茶水送到凉亭时，只见到聂颀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

“参见太子。”溶月福了福身子。

聂颀看了她一眼，道：“告诉三弟，这王府的树太大了。”

溶月抬头看看树梢，挺拔的躯干，枝叶繁盛，一棵棵直指苍穹。

“树大会招风的。”

聂冠辰找来元峰。“多加派人手保护王妃。”

“是。”

聂冠辰的担心不多余，聂颀回去之后，立刻见了乔为胜。

“我要华锦歌。”

“她是宸王妃。”乔为胜提醒他华锦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不需要说第二遍。”

他是主子，自然要听他的，可是当初的条件是不能改变的。“那烟儿呢？”

聂颀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放心，皇后的位子永远是她的。”

乔为胜这才放心，附和道：“等除了聂冠辰，华锦歌非太子莫属。”

聂颀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自信。

自从华锦歌受伤以来，聂冠辰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一看她，可是要么得到的是闭门羹，要么是冷眼相对，但这些似乎都不能影响他每天的好心情。次数多了华锦歌也就不再计较，只管不理他就是。最后形成聂冠辰每天来到这里顾自说一些关心的话，交待下人要悉心照料后，就离开了。有时候自始至终华锦歌一言不发。看得溶月在一边直笑。

“你笑什么？”华锦歌没好气地问。

溶月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我笑王妃像个小孩子似的跟王爷耍脾气，可是王爷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还是对王妃这般好。”

华锦歌丢过去一个蜜橘：“叫你嚼舌根。”

溶月接住后又放回原处：“我说的是实话，只是王妃您自己没有发现，您跟王爷耍小性的时候有多可爱。”

华锦歌抓气一个蜜橘又要砸过去，被溶月止住了。

“王妃，您想一想王爷每次来的时候，您是真的生气吗？连我都看得出来您其实是高兴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华锦歌听她说的很诚恳，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看着我是高兴的？”

溶月郑重地点点头。华锦歌不语。

“王妃，其实您跟王爷真的是天设地造一双，我虽识字不多，但是我能想到的赞美人的话都用在你们身上都不过分。”

“你这丫头越来越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