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店开张（下）

几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在吃晚饭了，下人连忙为两位小姐和少爷添上碗筷。大夫人面色不善，问道，“怎么回来地那么晚？”

霁颜爽朗一笑，没太在意，“没什么，大娘不用担心。”

“该不会是你的奶茶店有问题了吧？！”霁蔚得逞地笑笑，看他们三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瘾了。

霁颜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遇到这种倒霉事，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她。毕竟在这里，与她有过恩怨的只有她一人。现在，她更加确定了。“那真的是让你失望了。我们只是遇到了某小人，耽搁了。”说着，她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来塞进嘴里。

霁蔚生气地把筷子甩在桌上，不再说话。

“蔚儿，不能没有礼数。”大夫人瞄了一眼身边的老爷，责骂霁蔚。

霁颜见状微笑地夹了一个大鸡腿送到霁蔚的盘子里，说道，“妹妹，多吃点。明天有空来我们奶茶店，姐姐免费送你。偶尔喝一杯，人也会变漂亮的。”

“扑哧－”霁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见霁蔚脸上扭曲的表情，欲言又止的动作就想笑。饭桌上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好了，你们都是兄弟姐妹，要互相帮忙，蔚儿，你有空也多出去看看。”霁孟秋终于开口，他明显还是偏袒霁颜。

“知道了。”霁蔚不甘心地回答，现在，爹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甚从前了。

“颜儿，我听新源说今日高奕也去店里了。”比起生意，二夫人更关心自己女儿的终生大事。

霁颜瞪了一眼二哥，责怪他多嘴，然后望着二夫人，说道，“是啊，高奕是捕快嘛，我怕店里人太多，万一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所以叫他来维持一下秩序。”

“娘，你是没看到他们有多合得来，你就放心吧，高奕会对妹好的。”

霁超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原来高大哥和姐是一对啊！”

“霁超。”

“怎么了，是很相配啊！是吧，霁芒？！”他朝霁芒挑了挑眉。

霁芒望了一眼霁颜，娇羞地点点头。

“哈哈哈哈。”霁孟秋放声大笑，“这样就好啊，这样就好啊！”

“明叔，近日宝玉行的生意怎么样？”大夫人故意转移饭桌上的注意力，她可不想焦点全落在霁颜身上。

“大夫人，少爷把宝玉行打理地很好，盗窃案对宝玉行的负面影响也被降低到最小。”一个中等年纪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子，应道。

霁颜闻声抬眸望了他一眼，虽然能看出他已入中年，但他身体强健，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在她打量着他的时候，明叔正好与她对视，那双眼睛如雄鹰一样狠厉，又仿佛充满各种秘密。霁颜一下子就可以确认，他是下午那个穿着灰色衣袍的男人。

刚刚大夫人称他明叔？那么是她来这儿的第一天家宴时为霁裕素送礼的男人？所以才觉得似曾相识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呢？

“是吗？”大夫人扬着骄傲的脸色，心满意足地说着，“裕素这孩子，从来就不爱炫耀。”

“爹临行前把宝玉行暂交给我，我理应做到让他放心。”

“嗯。”霁孟秋沉稳地点了点头，而后瞟了一眼陈伯，继续说道，“今日大家都在，有一件事情正好趁这个机会说一下。之后我打算把长宁街的宝玉行交给裕素打理，陈伯会在一旁协助他。”

闻言，大夫人和霁蔚越发神气，母女两人整齐划一地微仰起了下巴，尤其是才受过气的霁蔚，斜睨了一眼对面的霁颜，挖苦道，“这宝玉行都交给大哥，二哥难不成要去帮三姐的忙？别人到时候还以为我们霁家是开奶茶店的呢？”

霁颜刚想开口还嘴，却被二夫人拉住，她意味深长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果然，霁孟秋话没说完。

“我翻阅过近三年的账本，虽然宝玉行承包了长宁街方圆百里内的所有货源，但是与偏东北一带的地区却没有任何生意往来。我大致统计过，偏东北一带零星分布着十六家珠宝店，其中有四家规模中等，其余十二家都是小摊小贩。若是宝玉行能和他们做生意，加起来仍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所以我已经命陈伯在襄庆街道新开了一间分店，会由新源负责，一边供应皇家的珠钗，一边供应偏东北一带的珠宝。”霁孟秋望着霁新源，郑重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

“我一定不会。”

“老爷是要把皇家的珠钗也转移到襄庆吗？”大夫人脸色骤变，“那不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吗？襄庆地处偏僻，怕是多有不便吧。”

“我自然有数。”霁孟秋的语气里留不得商量的余地，大夫人无奈地望着他，把试图劝他改变想法的话语全部闷在心里。

霁颜也一声不吭，只是格外关注了一眼霁裕素，他平日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荡起了涟漪，那是一种叫做得而复失的矛盾情感。而在他的身后——那位沉默寡言的明叔，那双敏锐的鹰眼，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疑虑。

晚膳后，霁孟秋带着霁裕素和霁新源到书房详谈宝玉行分行一事，三夫人邀请二夫人到香居小坐，霁颜他们也顺路一起去商讨之后奶茶店的运营。偏厅里，只余下大夫人、霁蔚和丫鬟们。

“蔚儿，我们也回房吧。”

霁蔚别过头，闷声不语，脸上充满怒气。黄妈走到她的身边，轻语道，“小姐，夫人在和你说话。”

“我很烦！”

“蔚儿！”大夫人向黄妈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带走了所有丫鬟。

“娘，你不是说霁颜她不会构成威胁的吗？”霁蔚生气地踢了踢腿，继续说道，“可是你看现在，爹都帮着她说话。她、霁芒、霁超、霁新源，他们再这样下去，家里就根本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蔚儿，你要沉得住气。”大夫人好言好语地说道，“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更何况她是一个女儿家。霁颜是带着他们胡闹，迟早有一日，他们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最好，她还能将霁芒一同拖下水。如此一来，我们就可尽收渔翁之利了。”

霁蔚微抬起眼睑，“真的吗？”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补充叮嘱道，“只是你，千万不能再擅自做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