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没有回应的表白

两个人在一家韩食店门口停下。木映雪很早之前就听说这家韩食店了，来过的人都说好吃，所以几乎天天人都爆满，何况是中秋。抽了一个号码，等位子的过程中，木映雪低着头，腿耷拉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江小白也往椅子上靠了靠，不在说话。时光在两个人中间缓缓的流淌，衬着秋日里的艳阳，有淡淡的温馨。

一份鳗鱼饭，一份乌冬面，一份鳗鱼寿司，两个人边吃边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往。蓦然，江小白停住筷子，抬头看着木映雪，问：“映雪，你打算考研吗？”

木映雪一愣，随后摇摇头，在点点头：“考吧，没有想好毕业后就出去工作。至少目前，相比工作，我更喜欢象牙塔的生活，可以每天在空闲的时间里泡在图书管里，想想都有说不上的惬意。”木映雪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向往。

江小白看着木映雪：“确实，象牙塔的生活总是最适合你的，对了，你考研准备考哪里？”

“不知道，还没想好，想去大城市走走。”

“嗯。”问完江小白低下头吃饭。米饭变得没有滋味。他想到了自己这两年多在大学里鬼混的日子，内心有点慌。眼前的木映雪太优秀，他怕自己配不上他。

木映雪不知道江小白为什么一下子沉默了，微有不安的问：“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大三了，压力很大？”

“嗯，之前没觉得，经过你这么一说忽然感到压力很大。说真的，我之前从来没有往考研这方面想，觉得毕业了，出去找个工作，毕竟……毕竟大一大二那两年我是在学校混的日子。但是今天一问你，觉得也许……也许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你要考研吗？”

“那倒不一定，但是从今天起，不会在像之前那样混日子了，人生苦短。”说完，江小白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木映雪被江小白逗得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从两个人中间蔓延开去，回荡在整个店里，听到的人心情莫名的变得很好。

吃过饭，两个人顺着马路往北走，木映雪要带江小白去的天外村，有山，有石，还有水，最主要的是人很少，很静谧。这样的天气里躺在石头上晒太阳最舒服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的缘故，去到时乌泱泱的，喇叭声，车鸣声，人声混合在一起变得鼎沸。硕大的石头上，排满了人，两三个一圈，三五个一群。有人坐着，有人躺着，还有人在打保皇。水淙淙的从石头底下流过，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一群鱼儿嬉戏的游在水石之间。两侧的松树变成了青黑色，来抵挡即将而来的严寒酷冬。身后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哗啦啦的，像海浪一样。

两个人找了一个松树荫底下，木映雪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江小白：“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的，本来想带你来个好地方的，没成想变成了看人。”

“没关系的，跟你聊天已经很开心了，人多人少无所谓的。”江小白对着木映雪的眼睛真诚的说，可能心底有爱，眼底的目光自是灼热。木映雪脸嗖的红了，快速的转过头。江小白略尴尬的笑笑，岔开话题道：“映雪，你之前来过？”

“嗯，来过几次。”

“一个人？还是跟朋友一起的？”

“一个人。”

“一个人少来，地方毕竟还是有点偏的。”

“嗯，没关系。说来奇怪，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愿意来这里，看看天，听听水声，就觉得很好，有时候只是单纯来坐坐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吗？”

“不……不是。因为求而不得。”木映雪说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江小白心抽疼了一下，刚刚摆好的表情僵在脸上。缓了一会，江小白抬手揉揉硬的麻木的脸：“你还会因为他不开心？”

“不知道，有时候会吧。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挺失败的，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抛下了，连开始都未开始。是我太差了吧。”

“映雪，别这样，不是你的问题。”江小白侧过身子，对着木映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他跟你告白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就没有想好，或者说他只是一时的冲动，无论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后来，当他体内的多巴胺消退之后，他就……”

“也许吧，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是一想到他心里堵得慌。我有时候也挺恨我自己的，明明我们也已经一年多没见了，现在想起他还是他高中时候的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但是当他放弃之后我就放不下他。”

“映雪……”

木映雪苦笑着：“其实，我为他做过挺多的事情，现在想想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刚联系上的时候，我会因为他找我聊天而激动的打字手都发抖。大一上半学期，我没带电脑，晚上八点的时候，他说想跟我开视频，我能从被窝里爬起来，穿过大半个校园，跑到图书馆微机室去。我记得那天我因为感冒而没有去上自习，而白天刚刚下过雪，天很冷，但是他找我时，我还是兴奋的跑去了。但是遗憾的是，微机室八点半关门了，视频并没有开成。我偶然得知他喜欢至上励合的歌，于是我ＭＰ３里面下载的都是那个组合的歌，现在他们的每首歌听前奏我都知道歌名。他说他要考四级，我就充当了他的闹钟，还给他整理笔记寄过去。他说心情不好，我就翘课陪他聊天。他大冬天的晚上喝醉了，我就躲在阳台上给他打电话，直到他睡过去为止，阳台没有封，北风呼呼地，站起来时，腿脚已经没有了知觉……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想想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木映雪说着，眼眶红红的。

江小白弯腰，捂住心脏，木映雪的疼何尝不是他的疼。

待疼痛稍微缓解后，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那么傻的时刻，怎么知道日后的日子有多甜。映雪，我们去阳光底下吧，晒晒太阳，心情会好很多的。”

木映雪这才注意到江小白已经将挽着的袖子撸了下来，现在虽然阳光很好，但是毕竟已经是九月底的天气，待在树荫下，还是有些许的凉意。转过头，轻轻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抱歉，跟你说些这个。”

“我不介意的，我只是害怕你会冷。映雪，谁还没有段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有放下，才会看见美好。”

“嗯。”

两个人从树荫中走出来，站到阳光下，木映雪微微的眯着眼睛，一下子从黑暗走入光明，忽然就不适应了。

“映雪，回头。”

咔嚓一声，江小白暂停了木映雪此刻的迷茫与美好。

“给我看看。”木映雪不满的伸手。

江小白咧咧嘴，寄给她：“看看江摄影师的大作吧。”

“哟，拍的这么丑，还说大作，不行，我得删了。”

“那可不行。”说着江小白一个箭步冲过去，从木映雪手里抢过手机，跟之前他跟木映雪开视频时保存下来的截图放到了一起。心满意足的笑笑。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最真实，最美好的解释吧。

两个人坐在石头上，把脚伸进水里，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阳光清亮，照的木映雪的心也亮堂堂的，埋在心底的霾暂时消退了。

太阳渐渐的西斜过去，风起了，凉凉的。木映雪从石头上站起来，盯着血红色的太阳：“江小白，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回学校啊，不然你又不收留我。”说着做出委屈状。

“都四点了，还有车吗？不然，你跟我回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外面有宾馆，你凑合一晚上。”

“不用了，我查过了，最后一班车是六点的，别担心，我回的去。”

“谁担心你啊，少臭美了。”

“哈哈哈……”江小白笑着伸手在木映雪腰上戳了一下。

木映雪一下子弹开，不满的看着江小白：“戳我干嘛。”

“试试你有没有痒痒。看你的样子是没有，听说没有痒痒的人不孝顺哦。”

“鬼话，我才不信呢。”说着木映雪自己在自己的腰上捏了两下。

江小白抿着嘴，看着木映雪的小动作。其实，他刚才是想揽着她的，但是，他没有勇气，他怕自己真的揽着木映雪了，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很坏。所以，他把揽改成了戳。

木映雪并没有发现江小白的小心思，还沉浸在他刚才编出来的鬼话中。单纯的像个孩子。

四点半的时候，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像被人用一块围布遮起来是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西面很远的山头上，扇着蒲扇，冒着热气，把周边的云都染红了。人陆陆续续的起身离开，木映雪和江小白也随着人群离去。

江小白心里空荡荡的，他不想走的，但是又找不到留下的借口。木映雪心里也有失落，毕竟江小白陪了她一天，想到一会又是自己一个人了，莫名的失落。

江小白死活不让木映雪去车站送他，理由是他一个大男人丢不了。反而很坚决的送木映雪上车。站在人潮攒动的公交站牌处，江小白对着刚刚上了公交车的木映雪喊：“木映雪，我喜欢你。”

可能是人太多，太吵，也可能是江小白的声音不够大的缘故，木映雪只是咧着嘴笑，然后朝他摆摆手。

车缓缓的开了，渐渐的离开了江小白的视线。江小白依旧盯着公交车的方向，坚定的说：“木映雪，我会追上你，也会让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