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的噩梦

青山市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城市，青山市的夜晚也非常的迷人。虽然是盛夏时节，但是整个城市的空气在海风的吹动下，仍然让人感觉凉飕飕的。秦明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他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街道两旁满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公交车在嘈杂的人群中缓缓穿行，不时的从身边经过，走了一站又是一站，似乎永远这样循环下去永无尽头。道路两边的高楼紧紧地靠在一起，热闹的同时也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秦明在路边买了一杯饮料，坐在旁边广场的石椅上，他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同时也随意浏览对面大厦动态墙上不时闪现的广告。

“这个时候，老家的天上已经满是星星了吧，”秦明心想。

在青山市这个繁华的城市，每逢夜晚降临，整个城市的大厦和街道都会充斥在无数的灯光之下，人们是很难见到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的。秦明的心中似乎夹杂着无数说不清的烦闷和忧愁，然而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多的烦恼。他又喝了一口饮料，将杯子顺手朝旁边的垃圾箱内扔去。

然而，杯子并未准确的扔进垃圾箱里，而是落在了旁边的地上。

“靠，”秦明不耐烦的从椅上站起来，走到杯子旁边，用脚往上面使劲踩了两脚。他也不顾旁边的行人是否在盯着他看，似乎别人认为他是一个神经质或者神经病人，对他来说都是无关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把自己心里说不清的烦闷发泄在这个无辜的杯子身上。

大街上行人车辆来往如梭，如此一幅画面：繁华的城市中，来往匆匆的车辆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再加上一个使劲往饮料杯子上面踩踏，发泄自己愤懑情绪的神经质，这是多么滑稽的画面呀。秦明这样想着，他的脸上刚才还满是恼怒烦闷的神色突然又露出了自嘲式的笑容。他停止踩踏，弯腰捡起那个早已经被踩扁的杯子，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秦明没有想到，就在他使劲地踩踏杯子，并将杯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的身后早已经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如果他早早的看到这个女孩儿，他是断然不会如此神经质的去跟一个已经被喝空了的杯子较劲的。

秦明回头往石椅旁走去的时候，忽然一愣，见到杜琴正双手捂着嘴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长线，站在自己身后，她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等到秦明发现了自己，她这才放开双手，大声的笑了出来。同时也故意玩笑的说：“呦，什么事呀，竟然让我们的大帅哥这样生气？”

秦明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无聊劲儿，又被她这么一逗，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杜琴穿了一身淡黄色连衣裙，肩上挎着一个小包，她来这里是要逛街的，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明，并且还看见他正在“发疯”的样子。

两人在石椅上坐下，杜琴想起秦明刚才的滑稽样儿，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笑。秦明见她仍然兀自发笑，害羞的满脸通红，说道：“别笑了，再笑我可就走了。”杜琴停住了笑声，灵动的眼睛望着秦明说道：“好了，我不笑了。”

说完，又“噗”的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秦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并没走，而是朝远处的商店走去。向老板买了一杯饮料，递给杜琴，说道：“笑够了没，快喝吧。”

杜琴缓过劲来，接过杯子，一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随便转转，”秦明答道，“昨天我见姜阳了。”

“姜阳？你在哪里见过他？”杜琴心里猛地一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很快恢复平静。

“在餐厅里。”秦明没有说是在某个酒吧，因为他知道杜琴并不喜欢这些地方。

“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要我一起去出海，参加你说的那个什么旅行。”

“他也去吗？”杜琴显得很开心。

“嗯……”

秦明没有告诉她，姜阳现在是一家酒吧的经理，而且还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妩媚漂亮的美女做他的老板。他还有点怀疑，姜阳和那个美女老板是否存在暧昧的关系。看那鲁悦的一身打扮，一身装束妖娆艳丽，眉目含情让人心颤，怎能不让男人想入非非呢。然而，这话他是不能跟杜琴说的，因为他觉得杜琴对姜阳似乎也有着一点意思，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女人心性，遮也遮不住，明眼人一看即知。

听到姜阳也会参加这次的海上之旅，想到这次要在海上和他见面，并且他们还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杜琴顿时喜上眉梢，心情既兴奋又紧张，满是淡然的脸色一阵绯红，也许她在想象着该如何在船上跟姜阳在偶然间邂逅，或者在想该如何在见到姜阳之后说好那一句“你好”的问候，同时在打过招呼之后自己再做一个迷人的转身，让姜阳跟自己的关系更进一步。

“你也去吗？”杜琴从飞快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看着秦明问道。她觉得如果那种场合果然发生了，最好秦明也在自己身旁，这样她才可以有十足的勇气去面对这场挑战。

秦明低头拨弄着手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脚下的地板，似乎心事重重，他并未听见杜琴的问话。直到杜琴又问了一句，才恍然答道：“哦，应该会去吧。”

杜琴戏谑地说道：“我让你去你都不去，他让你去你就去了，真不够朋友……”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阵，杜琴的情绪高涨而兴奋，也许是因为刚才见到了秦明滑稽而无聊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听到姜阳也要去的消息，也许——两者都有，谁说的清呢！

夜晚十点多钟，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杜琴站起身来，整了整肩上的挎包，问道：“我要回去了，你呢？”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秦明说道。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后面的椅背上，腿直直的像一根竹竿似的斜斜的杵在地上，这种样子让人觉得非常懒散而毫无精神可言。杜琴见他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临走之际，又突然转过身来对秦明做出一个鬼脸，带着爽朗的笑声，弯腰看着他，用手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快回去吧……”。说罢转身走了。

秦明看着她活泼可爱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渐渐露出了说不出的笑意。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十一点多，百无聊赖，他竟一点睡意也没，透过窗子顺眼望去，茫茫天空中，明月高挂，星光暗淡，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高墙外不时驶过的汽车发出“嘀嘀”的车鸣声。空旷的操场内已经安静下来，仍然有几个男女学生，他们或坐或立，携手而行，互相在交谈着什么，他们的脸上时而露出爽朗的欢笑。望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学生，秦明不禁陷入遐想：四年之前，我不也是和他们一样徜徉于校园的书海之中，徜徉恣肆，任意挥洒青春时光吗？

月色总是那么美丽，它向整个黑暗的世界贡献出她微弱的亮光。它将银沙似的月光撒在人间的高楼上、街道间以及每个人的身上，它能构造成美丽而又浪漫的幻影，又能将原本喧嚣的世界变得极其安静而温馨。

“不要问我来自何方，不要问我去向何处。我本是一个孤独的旅人，此地、永远，也许都只是个过客……”秦明仰头望着天上漆黑暗淡的夜空，天空中只是依稀露出了几点星星的亮光，正中间的那艘弯弯的小船此刻也变得飘忽不定，它时而露出自己淡黄的身影，时而又隐藏在飘动的云雾之中。

他走回房内，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一边又换下身上的衣服，倒了开水坐在床上泡脚。电视里闪出一档娱乐节目，于是又按动了几下，找到本地新闻，随意的看着本地发生的几件新闻轶事，有的说人民路发生了车祸，有的说某某家的宠物狗走失了等等。秦明洗完脚后，穿了一双拖鞋，将盆端到卫生间里，把水倒掉。

回到卧室之后，仿佛散了架似的，站在床头直直的躺了下去，那些新闻似乎压根也没让他在意。他躺回床上，拿起遥控器，正准备看看其他节目，却见新闻突然一转，只见里面的主持人说道：“近日发生在我市的一宗谋杀案件，我台记者正在全力跟踪采访。今天上午我们采访了青山市刑警大队大队长赵南生警官，下面请看我们的现场采访节目。”

说着，镜头转到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只见里面聚集了许多采访的记者，中间一名年轻警官正在接受记者采访，这名年轻警官大约三十多岁，面相英俊，眼睛炯炯有神，短短的寸发，看上去十分帅气。

那名警官在发言中说道：“根据协和医院昨天传来的消息，伤者因为伤势严重，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我们将会加大侦查力度，尽快缉拿凶手，争取早日破案……”

发言完毕后，现场众多记者正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赵队长，能否向我们透露一下伤者的有关资料？”

“有关伤者的详细情况，目前无可奉告。”

“赵队长，您说这宗谋杀案件什么时候能够破案？”

“我们正在全力以赴，目前已经调动大量警力，争取早日破案”

“赵队长，您觉得这次谋杀案为什么会对一个乞丐下手？凶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们目前还不能妄下评论，一切以破案结果为准。”

“他们是否有买卖器官的可能，否则怎么会对一个乞丐下手？”

“很抱歉，我们无可奉告，一切等破案之后才能回复”

……

新闻现场场面混乱，记者七嘴八舌的询问弄得那些警察难以招架，却又不得不耐心的听记者提问，秦明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不禁会心一笑。

外面渐渐没了声息，只有路旁昏黄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校园。秦明熄了灯，看了一会儿电视，困乏渐渐袭上眼睛，很快他便躺在被窝里睡着了，电视还在小声播放着当地的娱乐新闻。

他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黑暗中，似乎感觉有人站在他的床边望着他，他睁开眼来，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一切，他的脚下似乎悬在半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空无一物，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响。远处黑暗中，仿佛四周都被浓浓的黑雾包围着。他有些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想找到回去的路，但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秦明心想，我难道不是在家里睡觉吗？一定是做梦了。于是他定了定神，又重新闭上眼睛，心想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也许就会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了。然而，他一闭上眼睛，似乎又觉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望着自己，他听到那人像幽灵一般朝他怪异的笑了两声。秦明猛然一阵紧张，睁开眼来，只见前方有一个打扮怪异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秦明惊恐至极，向后猛的一个趔趄，想要大喊，却又觉得嗓子里被什么噎着似的。那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长长的头发遮盖了半边脸，身上穿着一身坚硬的黑色铠甲，铠甲上散发出刺眼的亮光。那人冲着秦明“嘿嘿”冷笑。秦明觉得那怪物虽然在笑，但这笑声却并非从他的嘴里发出。

那怪物紧闭着嘴巴，仿佛从他的肚子里发出带着沙哑而又怪异的嗓音，冲秦明怪笑道：“很好、哈哈……，赶快去吧，快点吧，我在等你，我们很快就要见面啦，哈哈……”

突然间，他的脖子上又长出了一个人头，那人头变幻不定，变成很多人脸模样，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冲过来。秦明吓得大喊大叫，转身向后跑去，但是却怎么也动不了。那怪物冲到跟前猛的一掌将他推倒……

秦明惊恐地大叫一声，身子猛地抽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自己屋里睡觉，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电视已经没有任何节目，只剩下满屏的雪花，在那里“呜呜”的响着，秦明起身关掉电视，又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