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军汇合

左轻尘从下楼就看见楼若曦像没事人一样倚在窗边看风景，一脸不开心，随便找了张视线好的桌子坐了下来，沈佑不敢多说话，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坐下，林丁希自然是站在旁边服侍。左轻尘认为要多和自己的士兵熟悉一下，故而把段流亭和林方也叫了过来，但还是把身边的两个位置空了出来，留给了三殿下和楼若曦。

准备开饭的时候，小苗很识趣儿的代表左轻尘去请楼若曦吃饭，楼若曦也爽快的答应了，只是路过左轻尘这桌的时候，停留了一下，本不想搞得太难堪，可以看见林丁希一副低眉顺眼小媳妇儿的模样，却又一副老母鸡护犊子的形象站在左轻尘身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越过这桌，小苗低声唤了一声，甚至伸手拉了她一下，都没能阻止楼若曦和她两个仆人坐在了一起。

左轻尘闻着楼若曦一身酒气，心里更不服输，大声对着林丁希说道：“你今天身体不好，就坐在我旁边吃饭吧。”说着，生拉硬拽的把林丁希拽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林丁希面色惶恐，不安的看着左轻尘，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嘴上还说道：“公子，这不大好吧……”左轻尘气的够呛，情绪也不太好：“叫你坐你就坐，不然也是空着。”　

三殿下一看这种情况，也识趣的和华老板去聊天了，远离了战场。左轻尘没什么胃口，楼若曦到是吃的很开心。酒足饭饱后还拉着小苗要出去遛一遛，小苗为难的看着楼若曦和一边黑着脸的左轻尘，最后还是被三殿下制止，送回了屋子里。毕竟喝了一点小酒，后劲很大，楼若曦早早就洗漱熄灯了。

左轻尘这几天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闲来无事，慢慢的晃到了楼若曦的门外，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却有低低的哭泣声。左轻尘立马心就软了，从小到大，只有他才知道楼若曦不那么坚强的一面，每一次她有什么不开心，从来都不和别人抱怨，永远是笑脸相迎，只有晚上才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楼若曦哭了多久，他就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屋子里没有声音，左轻尘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月光，看见满脸泪痕的楼若曦已经沉沉睡去。他轻轻抹去楼若曦的眼泪，亲了亲她的额头，帮她盖好被子，凝视了她很久，终究只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望着明月，仔细回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二人已经如此生分了。左轻尘感觉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似乎怎么也触摸不到真实的答案。那一瞬间，左轻尘感到无比的挫败，甚至都有想要放弃的感觉，但是想想自己的父帝和母妃又坚定了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上路了，三殿下眼中一丝不舍，华丝嫣眼中带着一丝娇羞，不知道他二人约定了什么。一路上无话，楼若曦不想说，因为昨天的醉酒，头有些疼；左轻尘今早起已经让林丁希和沈佑共骑了，他似乎想和楼若曦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到了鹤石的地界。

鹤石府尹庄子谦和刘一河在就在府衙等候多时，一看见众人到了，赶紧迎接。午饭过后，以征北元帅朱雀王郗罗陆为首，带着段流亭和林方来到了三军前。众人一看，原来都认识这个平易近人，武艺高强的元帅，以前还在一起训练过，心中带了一丝好感。左轻尘带着沈佑和四帝诚宗的圣旨给大家交代了身份。

众人大惊，齐齐下跪，表示愿意为储君夺回帝位。左轻尘也表示，表现好的士兵战事过后，必会加官进爵。众将士士气高涨，歃血为盟，发誓跟随麒麟王左轻尘杀回北毓去，发誓以元帅郗罗陆马首是瞻，大家同进退。历经三天整顿编排之后，众人决定出发。三殿下分别把二人叫进屋内，做了彻夜的长谈。

八月初一这一天，征北元帅“郗”字帅旗举起，近一万人分为四队，精英一千人跟着左轻尘，以防危急情况做突袭用，两队分别三千人跟着段流亭和林方，剩下一些差点的士兵跟着元帅郗罗陆。但是郗罗陆对这些人却非常好，一路上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亲自训练。

鹤石离凉原并不是十分的遥远，全军匀速大概只走了三天就到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众人分批次进城，赫连夏也借着自己当年的人脉打点好了守城的兵卫。近一万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凉原城，和赫连夏手中的一万人做了汇合。

赫连剪秋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儿子，再也忍不住，抱住儿子痛哭起来，惹得众人不禁落泪。左轻尘帮母亲擦干眼泪，简单讲述了这些年的遭遇，以及南皇的帮助，还介绍了征北元帅朱雀王郗罗陆。其实，左轻尘说的这些赫连剪秋都知道，这些年，儿子虽然不在身边，但时不时总会写信或者托人传消息来。

这个郗罗陆倒是第一次听说，和左轻尘比起来，个子有些小小的，眉清目秀，不太像一个男孩，年纪小小，居然可以当元帅，好在赫连剪秋并不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她认为南皇选他做元帅是有一定理由的。赫连夏心中却不满南皇的安排，但是又不好多说什么。

午饭过后，众人来到了教军场，楼若曦安排了剩下的一万人，为了赫连氏一家的安全，他们决定变卖所有基本的产业，遣散下人，带着家当同大军同行。楼若曦安排了三千人主要保护赫连一家，最差的一千人还是她自己亲自训练，剩下的人由赫连剪秋的哥哥赫连剪程自己安排调配。

只见楼若曦面向两万大军时，眼神依旧犀利，动作迅速，安排周到，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赫连剪秋不由得心中称赞，暗自佩服。赫连剪程也在和左轻尘聊过之后，稍稍了解了一点楼若曦。队伍解散之后，楼若曦专门留下了较差的两千人，说起来，赫连家的这些兵马和正规军队比起来多多少少差点，但也不至于太差。楼若曦首先鼓舞了士气，又立下了严格的军规，立誓要培养这两千人为亲卫军。

从鹤石带来的一千人因为见识过“郗罗陆”的本事，稍稍好管理一些，然而赫连家的这一千人仗着自己有赫连夏撑腰，有些甚至是赫连夏原来的老部下，看见楼若曦年纪小，和赫连夏一样，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因此这一千人并不是很好管理。楼若曦看在眼里，并没有说话，趁着大军在凉原休整的过程中，早中晚亲自督促这两千人训练。

对于赫连家的一千人中不认真训练的，楼若曦并没有按照军规处置，而是采取了放养政策，不理不睬。这些人以为楼若曦忌惮赫连夏的威名，更加肆无忌惮。楼国锋就是个爱兵器的人，楼若曦自然也得到了真传，对所有的兵器都有点研究，根据这两千人不同的特点，她制定了不同的训练计划，因此跟着楼若曦认真训练的人在短短的十天之内都有了些许的提高，这让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有些之前不太认真的士兵都隐隐觉得有些惭愧，自发努力起来。

一天晚操时候，左轻尘带着段流亭，林方，沈佑和赫连剪程以及各自的兵马与楼若曦的两千人汇合，离真正出发的日子不远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到了北毓的境地，左轻尘是主，楼若曦是客，因此他们不太能够经常见到了，左轻尘一直觉得楼若曦应该能够理解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于是就说服自己忽略了她，结果一直没去找她，楼若曦也没有来找左轻尘。

而今看见了楼若曦，枣红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红光，楼若曦的身躯埋在铠甲中，使她看起来更加瘦小，左轻尘不由得心中一痛，楼若曦来了北毓之后更瘦了，而自己居然没有时间关心过她。而更让他有些气愤难过的是楼若曦也没有找过他，楼若曦心中从来没有想要依靠他，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沮丧。

等到众人都到齐，楼若曦命人挂起了“郗”字帅旗，这表示楼若曦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站在教台上，大声宣布，要裁去两千人中的五百人，名单已经定好，毫不犹豫。等宣布好一看，大部分的人都是赫连家的老人，这五百人立马慌起来，叫嚷声不断，赫连夏也大吃一惊，急忙反抗：“为什么，这些人在我还是府尹的时候，就辅助过我，如今你让他们哪里去？”

楼若曦厉色的看着赫连夏：“哼，荒唐，难道就因为没有地方去，就要赖在我们军营之中么？你问问他们之前有将本帅放在眼里么？”赫连夏也毫不示弱，说道：“他们就是老朽的家人，既然可以带着赫连家上百口，再来一些又有何妨？你身为元帅并没有提醒或者管束他们不是么？”楼若曦冷冷的看了赫连夏半晌，怒极反笑：“赫连夏，我们这是上战场，夺江山，你以为过家家呢？上了战场，面对的就是生死，本帅要对每个人的生死负责，但是这些人，本帅无能为力，这些人既然是你的老兵，却连为人士兵的规矩都不懂，还要本帅提醒？本帅若是一一提醒，这两万人要说教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