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下盟誓

“若曦。”左轻尘在后院中心的君梓亭叫住了楼若曦，“若曦，你听我解释。”月光下，左轻尘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认真，而楼若曦的眼中只有悲伤。楼若曦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也停下来脚步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什么。“若曦，其实……我不仅仅是北毓的王爷，更是北毓的储君。”

左轻尘看见楼若曦面无表情，一时间有些犹豫。“所以我……我必须回到北毓去，我的子民需要我。前些日子，宫里来信，我父帝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林后和我九叔基本上控制了北毓的帝宫，我一定要回去，我练的这些兵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拨乱反正。”“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不相信我么？”楼若曦有些气愤，又有些庆幸，她喜欢的人还是一个好人。

“我本来想等你及笄的时候告诉你，可是我现在等不及了，昨日面见皇上，我已经着手准备选帅出兵了。所以，今天……”左轻尘言语中透着一丝紧张，声音也有些颤抖。“所以，你一直都是随时准备离开的南鎏，离开我的？”楼若曦仿佛并不关心他来南鎏的目的，只是觉得他要离开。

“我……”一时间，左轻尘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没有要离开你，我是想要带你走的。”说着，左轻尘靠近楼若曦，抬手要抚上她的肩膀。楼若曦一把推开他，眼中已经有泪花，声音中一带着哽咽，盯着左轻尘，“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走呢？”其实，楼若曦也在心中盘算好，无论左轻尘会不会离开，她都决定要跟着他，然后在及笄那天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可是听见左轻尘这样说，还是有些难受。

“我……我以为我们……”左轻尘一向不善于说情话，他不知道怎么和楼若曦解释。“可是，你和林丁希，你们两个一起……”说到这里，楼若曦的眼泪终于从眼眶溢出，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微微低着头。一瞬间，左轻尘的心疼了一下，近几年的楼若曦掉的眼泪都是因为他，三殿下说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印象中楼若曦受伤都没有哭过，连喊疼都没有。

左轻尘抬手轻轻的擦了她的眼泪，抚着她的嘴唇，“若曦，我和林丁希真的没有什么，我们都是北毓人，要有的也不过是一种见到同乡的亲切，而且她应该是喜欢六殿下的，你看他看着六殿下的眼神都不一样。”左轻尘安慰道，其实他心里知道林丁希喜欢的是他，现在只能转移楼若曦的注意力。

“潘止松？”楼若曦眼中含着泪，抬头看着他，有些惊讶，这些年楼若曦已经甚少见到五哥和六哥，林丁希什么时候和六哥对上眼的。“是啊，傻丫头，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在等你长大，今日我左轻尘对着月亮发誓，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妻子，他日我若为帝，你必为后，你可愿意？”左轻尘的眼底带着认真，看着楼若曦。楼若曦脸一红，一双翦水眸盯着左轻尘，娇嗔道，“谁是你的妻？”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弯。

左轻尘轻轻拥住她，“自然是你。”这一刻，左轻尘觉得自己仿佛拥住了全部，江山已经不重要了。然后他仔细的打量着楼若曦，这些年长大了的楼若曦愈发出落得美丽。左轻尘脑海中不禁显现出一首诗“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似墨竹含劲，眸宛星辰含珠。”他拍拍楼若曦的头，“不要多想了，等我登上帝位，一定回来接你，正好你及笄之礼过后，我们就成亲，可好？”

楼若曦点点头，心里却有了主意。左轻尘继续说道：“你送我近十个荷包了，怎么绣工也没什么长进啊？”说着掏出那个荷包。“不喜欢就还给我。”说完楼若曦就假装去抢。左轻尘个子高出楼若曦一头，手稍稍举起，楼若曦就够不到了。

楼若曦跳起来去抢荷包，却不料跳到了左轻尘的怀里，左轻尘顺势再次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道，“你送的，我都喜欢。”“讨厌！”楼若曦轻轻锤了他一把，安分的靠在他怀里，闻着左轻尘身上淡淡的草香，觉得格外安心。

只是，这一幕落在林丁希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自从两年前在百花苑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林丁希的心中就好似燃起了烈火一般，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如此想法，可是又不甘心。这些年，更多的陪在左轻尘身边的是她，即使自己出身不好，但是她对左轻尘的爱不比楼若曦少。

现在听见左轻尘说她喜欢六殿下，林丁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陪伴了他那么久，难道左轻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么？还是左轻尘为了楼若曦，假装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要是前者，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要是后者，那自己和楼若曦就是竞争关系了，她紧紧的握住拳头，连指甲刺进肉里都不知。

没几天后，三殿下等人就被南皇的圣旨召回去了，日夜不停，终于第二天下午回到了京城，没想到还遇见了同被圣旨召来的刘天广将军父子，刘一河是来述职的，因此穿着官服，比起之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三殿下不由得欣喜，这一年多，刘一河成长了不少。

第二天上朝，南皇和众大臣解释了左轻尘的身份，除了太子和三殿下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刘天广和刘一河。南皇认为这次是一件大事，四品以上的京官和二品以上的外地大臣都来了，因此远在鹤石的刘天广带着新晋将军刘一河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这个。

南鎏的人民都热爱生活，众大臣都是主和派，没有人愿意出战，刘天广也不愿意，刘一河到是愿意，只是被刘天广一瞪眼，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憋了回去。南皇看见刘天广的表情，则叫他出列。刘天广赶紧给南皇磕头行礼，南皇微微沉了口气，问道：“刘爱卿，你似乎也不愿意替朕分忧啊？”

刘天广心里一惊，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也不是不愿意为国，为君分忧，若此事是南鎏大事，臣义不容辞，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北毓的国事家事，皇上，这件事不好插手啊。”刘一河抱歉的看了看左轻尘，只见他也冲他点点头，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波动。

“众卿可还有别的办法？刘丞相，你有何说的？”南皇把视线转向当朝丞相。“刘将军说的没错，皇上，这件事情关乎到北毓国事，如果过多干预，不利于和北毓的交往……”说着看了看左轻尘，“就算左公子是为了夺回帝位，可是如若我们出手，战争一起，伤害的还是北毓的百姓，左公子夺得帝位之后会怎样想呢？左公子，您说呢？”说着犀利的眼神看向左轻尘。

这位刘丞相三十出头，全名刘一沦，是刘天广三代之外的宗亲，是老将军在多年前征战时从老家救出来的，刘一沦父母已经双亡，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和这位叔父住在一起了，在成年之时，开口称刘天广为父亲，年纪轻轻，才华横溢，二十岁考中状元，二十八岁为南鎏史上最年轻的宰相，南皇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他是老将军的养子，可为人谦虚谨慎，低调内敛，从不提起自己的父亲，对他更加高看一眼。

左轻尘虽然面色不悦，却也知道刘一沦说的是事实，自己是敌国的太子，南皇必须要考虑自己臣民的安全，他们没有把自己赶出南鎏，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一时间左轻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气氛有点凝重。三殿下早就把左轻尘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不忍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便出列施礼说道：“父皇，儿臣到是有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南皇示意儿子说下去。“不如，我们举行一个比武大会，找些江湖人来，这些人武艺高强，当元帅也绰绰有余。”“只是，这些江湖人闲云野鹤惯了，能安心为朝廷效命么？”南皇和江湖人向来接触少。“父皇不必担心，我师傅楼国锋在江湖中颇有威望，想必会为我们说上几句，而且有些江湖侠士也好打抱不平，为民除害。”三殿下如实和南皇汇报。

“哦……”南皇思索了一下，转脸问道：“不知太子何意？”南皇转向太子潘止杨。太子为人温和，饱读诗书熟识兵法，却并不精通这等江湖之事，沉吟了一下同意了三殿下的意思，只是额外提醒南皇：“父皇，有时候加官进爵对于江湖人来说并不是一种好的奖励方式，对于不同的人要有不一样的奖励方式才对。”

南皇点点头，看见众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各州府县衙传达了这个旨意，这场比武允许所有人在十日之内报名，条件限制年纪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的健康男性，由刘一河主要负责筛选工作，再在五天之内选出十人，然后由南皇亲自钦点出头筹，并封帅，其他奖励工作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