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神也护短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自青灵头上传过来。

　　这上面有狐狸的气味，虽然不明显，可是怎能逃得过墨渊的法眼，南华上仙也一定是凭借此追到这里来的。

　　“不就是一块石头咯，上仙若是喜欢，琼摇岛上遍地都是，青灵给您推一车送过去。”青灵装傻充愣，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一切真的和她没有一丝半点关系。

　　“就是你！”跟在南华上仙身侧的阿九站出来指控：“就是你用这石头砸的我，到现在头上的包还没消肿呢。”指指自己头上的红肿未消的地方，恨不能直接扑上来撕了青灵。

　　他们只是回去请师父的空档，再回来灵丹阁就被洗劫一空了，一地的狼藉，让他们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小哥儿，你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是谁这么仗义，替天行道打了你吗，你到我这里来质问可是找错地方了。再说你光有物证也证明不了问题啊，你的人证呢，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的你了？”

　　将头扭向一边，小下巴一扬，双手环抱在胸，青灵是认准了他们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是自己打了人盗了丹。

　　“休要言辞狡辩，做了事情不敢承认，你在青丘万年来的修行就是如此吗？”琼摇仙岛他是不敢得罪，可是区区一个青丘，南华上仙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整个灵丹阁是他毕生的心血，在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南华上仙都要气疯了，现在找到了肇事的人，这般说已经是给墨渊上神留颜面了。

　　自己到底因何痴迷炼丹，墨渊也不是全然不知情，他们为的念得还不是同一件事。南华不相信，墨渊会为了一只小狐狸真的跟自己这个多年的挚友翻脸。

　　“你个老头别血口喷人，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一定要这样穷追不舍的在我头上泼脏水。我不就是打翻你一个炉子，也不能只要是你的仙君府邸出了事，就一股脑的全赖在我头上啊！”

　　青灵说谎话的本事，让瑰宝都自愧不如，人家都已经拿着指正的证据找上门来了，她还能死鸭子嘴硬，说的义正言辞。

　　一个劲的给青灵打眼色，示意青灵注意一下墨渊上神的脸色，根本不用多说，想必上神早已洞穿一切，她若是早些承认错误，或许还能死的痛快点。

　　“这石头上留有你狐族的仙灵，你是抵赖不掉的，而且灵丹阁里捡到了这个，你还想抵赖吗？”

　　随着上仙衣袖翻飞，一道白影闪过，划过青灵眼前，青灵只觉得什么东西眼熟，伸手去接，落到掌心里的是一枚狐脸形状的簪子，这是桑若做的，青灵九千岁的生辰礼物。

　　“这是桑若姐姐送给我的发簪，怎会落到你的手里？”青灵质问的理直气壮，听得一旁的瑰宝直捂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小狐狸还能再白痴点吗，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青灵刚说完，也发现了事有不对。这簪子自己一直是收在仙袋里面的，一定是当时只顾着装仙丹，不小心掉落了也未曾察觉。

　　都怪瑰宝，要不是它一惊一乍的吓唬人，自己也不会大意到掉了东西都不知道。

　　狠狠的瞪了瑰宝一眼，青灵的余光终于瞥到了墨渊。

　　一张黑的不能再黑，冷的不能再冷的脸，要冻死人一般，双眼怒视着青灵，看的青灵直哆嗦。

　　“那个，师……师父……”青灵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围在中心自己一个人被众人耍的团团转。

　　现在再矢口否认是不可能了，端看墨渊的架势，一点不比南华上仙那个想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架势差。

　　自己毁了灵丹阁的丹药，此时认下了南华上仙必不会轻饶自己。可是不承认，看样子师父心里已然有了定数，必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死，自己不如就死的慷慨一点，也免得被人笑了去。只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能让小人得志猖狂了。

　　“是本姑娘又如何，就是我打了你的徒弟，砸了你的丹房，有本事你咬我啊！”

　　青灵是不承认，上仙要生气，承认了更生气。胡子一阵乱抖，南华指着青灵的鼻子，硬生生逼出一句：“朽木不可雕！”

　　他一个上仙，当然不可能屈尊降贵的和青灵一般见识，真的去咬她，可是这小狐狸未免太猖狂了些。

　 “墨渊上神，青灵是你的徒弟，我也不与小丫头一般见识，教不严师之惰，今天我就向你讨要说法了。”

　　墨渊并不搭言南华上仙，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南华和他身后的徒儿阿九，冰冷到极致的嗓音，带着隐隐的怒气问青灵:“上仙的丹药呢？”

　　“哼”同样是对上仙的嗤之以鼻，青灵不屑一顾道:“丢了，丢到东海去了，上仙若真是视丹药如生命，就去东海捞啊！”

　　“你……”南华显然不相信青灵费尽心力的偷盗仙药就是为了丢到东海去，以解一时之气。可是他又不能翻了琼摇岛来找丹药，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如这样，琼摇岛上的玲珑璃眼看就要到了花期，待到花落结果时墨渊全数奉上，可好？”墨渊提出何解的办法。

　　墨渊这一诱惑可是足够大，南华上仙丹药炼了不少，可是到底有多少是能够让他满意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玲珑璃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神树，每一片叶子都珍贵无比，药力也非一般药石能够比拟，若是用玲珑璃的果实入药炼丹，其效用光是想想就够让南华无比兴奋和期待。

　　这神树曾几何时他也是有幸得以一见的，那时便对这果实动过心思，可是据传说玲珑璃万年才会开花结果，当时三界正值动乱之时，谁敢保证自己就比这棵树活的长久，可以等到开花结果的那一日。

　　一万年的沧海浮沉桑田变化，这个闭门不出的上神拒绝了一切和过去有关的可能，也让南华淡忘了关于神树的事。

　　见南华上仙有些动摇，墨渊稍有沉吟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至于青灵，的确教不严我之过，所以也就不劳烦上仙数落，我这就带回去好生管教！”

　　也不等南华上仙答应，墨渊冷哼一声斥道:“还不快走！”两人一龟转瞬消失在上仙视野。

　　留下南华和阿九在原地凌乱，墨渊，一代上神，竟然真的为了一只小狐狸牺牲了万年一见的玲珑果，而且还如此庇护。从来不知道，原来墨渊竟然也护短的很。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阿九不相信师父就真的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了，毕竟墨渊上神虽然答应了赠与玲珑果，可是这果子谁都没见过，到底长得什么样，何时长出来谁都说不准。

　　“哎，还能怎样呢，走吧！”南华长长的一声叹息，是数不尽的无奈，道不尽的荒凉。目光悠长深渊，看的却不是琼瑶岛上天恩殿的方向，而是在遥遥的天与地相接的地方，隐隐的空气流动，似是有什么被隐在其中。

　　墨渊将青灵提小鸡一样，提回了自己的天恩殿，用力往地上一摔，倒竖着剑眉，破冰一样的声音让青灵听着就觉得彻骨的寒。

　　“在青丘无理取闹惯了，竟是到了琼摇岛上还是一味的撒野。若是不想呆你现在就离开，我权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墨渊是真的被青灵气的口不择言了，这小狐狸没轻没重，惹起祸端来从不顾及后果。她少说也是有一万岁的狐仙了，怎么就不见心智与年龄一同长。

　　青灵也是万分的委屈，撇撇嘴还欲嘴硬，转念想想虽然现在墨渊是对自己大呼小叫的训斥，可刚才也是十足的维护了自己，把那个白胡子老道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双眸一垂，唇角一弯，做的十足可怜像，青灵怯怯诺诺的说道：“徒儿也是担心师父的身体，又苦于没有好的计策，这才铤而走险去水月洞天偷到仙药。徒儿也是一时糊涂，徒儿知错了，师父就饶了青灵这次，青灵以后再也不敢了！”

　　声声祈求，青灵是声泪俱下，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背地里和瑰宝还有无数的小动作。

　　搞怪惯了的青灵天不怕地不怕。她才不信墨渊真的会把自己赶走，若真有此打算，方才就不会在南华面前那样维护自己了，还牺牲了玲珑果。

　　青灵虽然第一次听说玲珑果，但是看大家听到玲珑果时惊讶的神情，和南华如此轻易的就妥协了，想也知道，这果子必是绝无仅有的宝贝。

　　墨渊深知青灵的顽劣，经青灵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喝药的时候，口腔里蔓延的异样的味道，看来就是青灵自作主张在药里掺了东西。

　　他不是没动过让青灵回青丘的念头，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自己太需要她的身上那一丝属于那个人的影子了，就为了这一点点的安慰，他情愿为她担当起一切。

　　沐雪，这一次就换我为你偿还，无论是悲天悯人的慈悲，还是生杀予夺的业障。